倾诉者:如雪 女 27岁 采访地点:本报编辑部 最美丽的开始 我与高川,曾经是一对甜蜜恋人。 5年前,我们相识于一次自助旅行。说是相识其实并不正确,因为我们都是同一家户外俱乐部的会员,彼此在论坛上也很熟悉对方的昵称,只是从未在现实中见过面而已。那年秋天,我们选择了同一条线路——湘西自助游。 出发前的一次碰头会上,大家先是自我介绍。轮到我说话时,他大叫:"你就是米花?就是那个跟我吵架的人呀!"我有些不好意思,其实那也不叫吵架,只是以前他在论坛发了个帖子,有些大男子主义的口吻,我一时不忿,驳了几句,但并未当真。谁料却被他记下,而且演绎成我跟他吵架。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插曲,他特意坐到我旁边来,大有跟我继续理论一番的架势。我们就这样认识了,在那个初秋的有微微凉意的夜晚。 一同出游的人有十几个,只有他是最活跃的。善于搞气氛的他总能瞬间打破陌生人的尴尬,不但让我们这个小团队融洽无间,还利用自己的特长在当地争取到了不少便宜,有他在,跟人砍价的差事就由他包圆了。 一路游至凤凰,基本也算最后一站。大家在最后一天自由行动,他却约了我同去放灯。在凤凰静谧的夜里,江水里缓缓飘过一盏盏摇曳着烛火的花灯,那情景,让人甜蜜而惆怅。卖花灯的小女孩跟在我们身后,不断地央求。于是,花灯买了一盏又一盏,放了一次又一次。终于打发走N多卖花小姑娘,我也困得倚在他肩头睡着了。在沱江的跳岩之上,在潺潺的流水声中,在他温暖的臂弯怀抱,一切恍若梦境…… 最甘心的付出 就像所有的美丽开始不一定有美丽结局一样,我们的爱情太过浪漫也种下了不安定的种子。因为,我很快发现,浪漫也许是他的本性,或者说,他的浪漫不是单独给我一人享用的。 那次出游过后,同在论坛的朋友或多或少知道了我们的相恋,有人表示祝福,有人却话里有话。我听出了弦外之音:他是花心大少,我们注定不会长久。 开始,我是不信那些流言的,而且,我们的进展也特别神速。半个月后,他要求我搬到他那里去住。我瞒着父母,谎称单位经常安排加班,所以安排了宿舍。打那以后,除了休息日我们几乎都在一起。在家里我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寄生虫,在他那里,我却学会了做饭、熨衣服、疏通下水道……在做这些的时候,我不觉得苦,反而甘之如饴。他并没有要求我做这些,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为自己心爱的人忙碌,是多么幸福的事。 2003年的春节,我觉得我们的事该向父母挑明了。我们住的是他父母给他的一套独立单元,所以,我们的同居虽然长达半年却瞒过了双方父母。年前休假,我建议买些年货一起见见父母,他含糊应了。 说好买东西的那天,我在商场等了他很久,打他手机,却关了。单位电话,早已无人接。一遍一遍地拨着他的电话,我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是故意这么做的吧?他是为了躲开我吧? 那晚我自己买了许多东西,打车回到家时他还没回来。一直到后半夜,他才一身酒气地进门,而且倒头就睡。我很不满,跟他发生了同居以来的第一次争吵。吵到最后,他指着我的鼻子大吼:"你给我滚!" 流着泪,我度过了一个最凄惨的春节。父母觉察了我的异样,问我,又得不到答案,只能跟着干着急。我每天都盼着他能向我道歉,甚至后来已不奢求他能认错,只要他找我就好。谁知,他竟杳如黄鹤,再无消息。 最绝情的背离 我终于放下自尊,主动去找他。他倒没说什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不过,正是由于我的反常表现,父母禁止我在外留宿了,要求我再晚也要回家住。所以,我们虽然和好了,也只能隔三差五见个面,不能像从前那样长相厮守了。我仍然觉得很好,因为我们更像一对恋人了。等待与盼望,成了我生活中的常态,我享受着这种思念。 2003年初春,关于非典的传闻越来越多,我们的见面也越来越不方便。他住的小区查得严格,外人进入尤其麻烦。所以,我们只是偶尔约在外面见上一面,很少去他家了。 一天打电话给他,隐约中听到一个女人在旁边说了什么。我心里一惊,马上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没事,是电视的声音。可我起了疑心,越想越不对,连夜赶到他的住处。好不容易门卫放行,我走到他门口却不敢进去。我不敢想象,如果真有一个女人在他家里,我该怎么办? 犹豫中我还是敲开了门,果不其然一个女孩穿着睡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那女孩我认识,也是俱乐部的成员,我们还曾一起吃过饭。我质问他是怎么回事,他满不在乎地说,女孩是来找他玩的,因为太晚了回去不方便就干脆住下了。 我不相信,找他来玩的女孩会带着睡衣拖鞋吗?在我的强烈抗议下,女孩收拾了一大包东西很不满地离开了。他却怪我多事,还追出去送了那个女孩好久。我一个人留在屋里,已是很温暖的季节,我却气得浑身发抖。他回来后,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直接上床睡了。我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恨不得冲到厨房拿刀杀了他算了。就那么站着站着,我突然就心灰意冷,带上门,转身离开。 最正确的决定 这次失恋带给我的打击是致命的,因为我对爱情失去了信心。虽然知道我们的事的人不多,但我却欺骗不了自己。有人给我介绍男友,我甚至不敢去见,因为我无法面对。 我也脱离了原来的圈子,论坛是再也不去了,活动不再参加,以前的朋友能不见就不见。即使这样,我还是听说了他的消息。2004年,他结婚了,新娘正是我在他家看到的女孩。 一晃三年过去,其间亲友给我安排了相亲无数,每次都是有始无终,匆匆收场。其实我已经不想他了,只是不愿委屈自己的心而已。在我看来,所有被安排的约会总是让人心生厌倦,我也希望再有一段美好的爱情降临到我身边,可是好运似乎不再眷顾我了。 今年夏天,一条短信突然发到我的手机上,号码很陌生:"近来好吗?很是想念。"我以为是发错了,好心回了一条提醒。不一会儿,短信又来了:"米花,你已经忘了我吗?我是米糠。"米糠是我们恋爱时我给他起的绰号,也是只有我俩明白的暗号。那一刻,我思绪万千。 从那以后,他常常给我发短信,开始只是些关心言语,我也偶有回复,只是不想让人觉得我太小气。再后来,他约我见面,我拒绝了。他就不断地诉说他婚后是如何不快乐,如何后悔当初的选择。我不为所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9月是我的生日,快递公司把一大束鲜花送到我的单位,同事纷纷猜测我在恋爱,只有我知道送花者是谁,但是出于女性的虚荣我还是签收了。随后,他又打电话约我吃午餐,鬼使神差地,我竟同意了。因为已经三四年没有见过面了,其实也想看看他变成什么模样。 他比以前胖了,眼睛里少了以前的灵气和狡黠,散发出一种婚姻生活打磨出的疲惫和市井气。一瞬间,我有丝丝心疼,这是我以前爱过的那个人吗?不过,只是顿饭工夫,他已经把话题引到另一个方向——他要我做他的情人,他还说他早晚会离婚的。他说他一直想着我,他说他最想娶的其实是我…… 听着他的喋喋不休,我甚至觉得后怕。假如当年与他结婚的是我,我很可能就是那个蒙在鼓里的妻子。所以,当他终于想起征求我的意见时,我坚定地摇头:"抱歉,我不能再爱你一遍。" 这也许是我做的最正确的一次决定。 后记 假如生命能重新来过 当然可以尽情挥霍 假如爱情能重新来过 当然可以肆意浪费 它们之所以珍贵 缘于不可复制 即使貌似的重新开始 仍旧搀杂了太多纠结与不甘 所以才有了歌者的苦苦追问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有多少人值得等待 将一段明知无望的旧情抹去 是聪明的人能够做出的最聪明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