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虚张声势 12月16日夜间,东郊公社红农会民兵武装上城,这是井系旗派最大的一股武装,堪称主力。此外,按照紫贝岭前线指挥部的命令,县东、县北、县南等地的红农会民兵武装也先后集结,准备按预定方案上城解围紫贝岭。第二天上午,集结到县城附近的红农会民兵已经达到了千余人左右。 但是,形势对井系旗派仍然严峻。东郊红农会民兵武装出师不利,一上来就触了霉,损失了一个加强排的兵力,人员还无所谓,最令人痛心的是损失了两挺机关枪,井系旗派最缺的是武器。同时,紫贝岭还处在联总派几千重兵的重重包围之下,在围困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之后,已经到了粮尽弹绝的地步。县东和县北的红农会民兵武装虽然已经集中,但他们的武器弹药缺额较多,缺乏作战经验,而且远离县城,途中又遭到联总派的骚扰和阻击,能否按时赶来县城还是个问题。 根据紫贝岭前线指挥部的作战命令,为了改变目前紫贝岭井系旗派的困境,红农会民兵指挥部决定主动向联总派发动进攻。 东郊红农会民兵武装上城的第二天,就把队伍集结到县城附近的西山村和人民中学一带。早上10点钟,他们向六一厂和农具厂的联总派阵地发起了攻击。当他们冲进这两个厂区时,没有遇到任何抵抗,不费一枪一弹就占领了这两个阵地。原来联总派早就得到红农会民兵上城的情报,上午就把他们的队伍撤到了椰子厂。可是,潘先阳却不想在这里固守。中午,他又把队伍撤到西山村一带。 这是井系旗派指挥官在战略上犯下的一个大错误。原来,联总派指挥部知道红农会民兵上城的消息后,感到极大的不安。联总派头头没还没有掌握井系旗派的作战部署,也不了解红农会民兵上城的兵力,只是凭着道听途说得来的情报,作出了错误的判断。他们估计井系旗派民兵已经全部到位,人枪数千,而自己的兵力却分散在紫贝岭周围的各个角落,处于被动挨打的位置,容易被井系旗派分割包围,一口一口的吃掉,因而赶快收缩兵力。他们不但撤出六一厂等两个阵地,而且还准备把椰子厂等孤立据点上的兵力也撤出去。 潘先阳占领了六一厂后,疑心重重,认为这是联总派设下疑兵阵,布下的陷井,很快就把队伍撤出去,放弃了这个极其重要的阵地,造成了井系旗派在战略上的失策。这个致命的决策使井系旗派在后来解围紫贝岭的战斗中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第二天,联总派派出探子,知道井系旗派并没有在六一厂设防固守,也了解到红农会民兵上城的实际兵力,便立即调派精锐的连队开进了六一厂,大大加强了这个阵地的防守力量,并决心守住这个阵地,再次把井系旗派的交通要道扼断了。 东郊红农会民兵武装撤回西山村后,县城附近各公社的红农会民兵武装也先后上来了。井系旗派在县城外围又成立了一个新的指挥部-----东南前线指挥部,统一指挥各公社的红农会民兵武装,并制定了具体的作战方案:先分割外围联总派各个孤立据点,一口一口的吃掉它们,逐步消耗它们的力量,为最后解围紫贝岭创造条件。潘先阳是这个指挥部的总指挥。 但是,这个指挥部成立以后,并没有发挥多大作用。其主要原因是他们没有足够的力量去主动进攻联总派,县东、县北的队伍又未及时赶来。因此,东南线只能在外围虚张声势,不敢主动攻击联总派,终于贻误了战机,失去了解围紫贝岭的最佳时间。联总派指挥部通过各种渠道,终于掌握了解井系旗派民兵上城的全部情况以及兵力部署,决定调动一部分兵力对付东南线,牵制它的行动,而集中优势兵力强攻紫贝岭。 就这样,井系旗派为了解围紫贝岭,成立了两个作战指挥部:在城内成立紫贝岭前线指挥部,负责城内的防御战,保卫紫贝岭。在城外成立东南前线指挥部,负责进攻战,牵制联总派的力量,解围紫贝岭。东南前线指挥部听命于紫贝岭前线指挥部。 至此,在四四一一部队的主持下,井系旗派的红农会民兵也先后上城了,尽管它还没有发挥我们想象中的作用,但它还是牵制了联总派的一部分兵力,减轻了紫贝岭的压力,使紫贝岭荷延残喘了一段时间。 三十八、城外待命 17日,我们二十多个执行特殊任务的同学,由于夜间在下东高地与联总派遭遇,无法进入紫贝岭,便集中在离县城不远的堂福村待命。 堂福村是井系旗派的"老根据地",距离县城仅二里多路。自紫贝县分成两大派以来,这里的农民最早成立红农会,多次上城游行示威,支持井系旗派。我们也数次拉"走资派"到村里去批斗,肃清其流毒,借此联络感情。因此,我们这些县城里的学生仔跟这里的农民们混得很熟。 当我们进村时,看见很多带枪的民兵们来来往往,热闹非凡。原来东郊红农会民兵上城以后,接到指挥部的命令,驻扎在这一带村庄里,随时执行战斗任务。我也遇见我们大队的民兵,知道我们大队有几十名民兵上城,他们大部分都编在加强排里,在下东高地遭到联总派的袭击,队伍被打散后,许多人都跑回家去了,再也不敢参加解围紫贝岭的战斗了。 中午,村里红农会安排我们到一些农民家里吃午饭,于是,我们便四五人一组,到农民家里"混饭"吃了,尽管是粗饭淡菜,但由于整整折腾了一夜,我们早已饥肠缠肚,个个狼吞虎咽,吃得津津有味。吃饱饭后,我们没有接到指挥部的命令,也没有人来管照我们,大家无事可作,便躺在农民的稻草棚里睡大觉,这几天实在劳累过度,神经也过于紧张,我们一躺下去就睡得像死猪一样,一直睡到黄昏才爬起来。起床后,我们又分散到各个红农会家里吃了晚饭。 夜幕降临了,村庄里格外平静。我们躺在散发着霉味的稻草堆上,看着窗外苍芎寒星闪烁,内心是安隐、酥适的。海风穿过窗口,轻柔地吹拂着,好像在唱着一首催眠曲,我们各自把稻草盖在身上,又进入甜蜜的睡梦中去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到村子里走走,看见村子里空荡荡的,那些带枪的民兵一个也看不到了。我感到奇怪,载川急忙跑来告诉我,昨晚红农会民兵转移了,可能要有大的军事行动。他接着又告诉我说,王老师从紫贝岭上下来了,他带了几个人到紫中军训团去了一趟,现在又赶来这里。 "他来这里干什么?"我心里有些不痛快,问载川道。 "听说要开一个会,吴雄叫我来通知你们,现在马上就去。"载川说。 "开会?"我心事重重,开什么会呢?我猜王老师下来找我们这帮人,可能是要布暑一个大的行动。但我又担心他叫我们赶回紫贝岭去,那不是坏了我的大事?好不容易离开了那个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方,现在又叫我回去,无论如何我是不甘心情愿的,我必须找一个借口,坚持留在外面,坚决不跟他们上紫贝岭去。 我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载川连推带拉地把我带到开会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