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大早做了半天的无用功,又累又饿又气,真叫个"有冤无处申,有苦无处诉"。唉!玩物丧志,虚度光阴,不可救药。 事情是这样的。 这不,孩子大了,屋里屋外总得修整一下下,谁都看得出小院东侧那个鸽子棚太碍事,必须拆除。要是把那群鸽子全部处理掉,事情就好办了,可是,我知道,这比登天还难。强拆招孩子不满,这事不能做。不过,虽然底气不足,我还是小试了一把,跟那个破孩子提了这个要求,果不出我所料:人家蔑视地瞅着我这个不近情理的"外人",冷冰冰地闷声说:"要是把你养了七八年的花树拔了,你愿意呀?!"一句反诘,堵得我哑口无言。"对,我也不愿意"。得,我真是自找没趣。记得那个子曰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再说,人家已经退让了一步,卖掉了一批新生代,剩下那20只"元老级"的鸽子,儿子和它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厚,我不是不知道。唉!我自己都为刚才做工作,说要将人家的爱物卖掉而羞愧。算了,啥也别说了,咱另想辙吧。 那"老二十位"是昨天五·一节乔迁新居的。我们经过一番思量,给他们在房顶安了个新家。在窝里憋它们一个来月是很有必要的。一则熟悉新居所,再放出去时才能认窝;二则,咱悄悄地说,别给那破孩子听见:我的花儿都恨死它们了!希望它们永远在天上飞,多逍遥自在都行,就是不要落下来才好。呵呵。 如今,鸽子闭关,我的花儿可该扬眉吐气了。也真是,这么些年,我的花儿为了避祸,而不得不委曲求全,可真难为它们了。 今天五一节放假第二天,一大早,我五点多钟就起床了。我把院子里柿子树下面,罩花盆的铁丝笼掀掉,重新做了一番队形排列,怎么顺眼怎么摆,而不是像以前那样为了节省空间,挤挤挨挨攒在一起。我又把两个小花池周围做篱笆的烂木棍、破竹竿,一一拔掉,平整一番,这可敞亮多了!一颗颗丝瓜苗、葫芦苗、苦瓜苗、韭菜……还有我的花秧顿时笑脸盈盈,乐得手舞足蹈;还有小水缸里养的睡莲,我也给她揭去头顶的塑料窗纱,解除半囚禁状态;索性,我又把养在房间里不敢出门半步,枝叶最娇嫩的三叶梅,玉树,玻璃海棠……摆在了房檐下。日上三竿的时候,我基本已经整理完毕 。我抹去头上的汗珠,和我的花草一起笑着美着。真是春深如醉,心花怒放,说不出的惬意。 一阵鸽子扑翅的声音提醒我,要给"二楼"那"老几位"开饭了。我提上一小桶水,用塑料袋兜上几把玉米粒,顺着梯子上了房顶。那些老伙伴一见我,不知是兴奋还是表示抗议,扑棱棱一阵躁动。我把铁丝网小门打开一道缝,拿出他们的饮水器,简单刷洗一遍,装上新水,又把饭倒在它们的食槽里。看着他们争先恐后地吃起来,我就要走。不经意间看到窝棚地上有两枚鸽子蛋,其中一枚皮好像有点破了。我没多想什么,低头哈腰从留出的小门钻了进去,径直奔了那两个破鸽子蛋去。等我拣起来,再回过头来,惨了,正有两只鸽子飞出去。我一下子慌了,可是再关门已经来不及了。我慌慌张张钻出鸽子棚,头发被小门上面的钉子帽挂住一缕,拽的头皮生疼,下面的裤脚被铁丝尖儿划破一道口子。我顾不上这些,急忙四下查看,八只,不到半分钟时间,八只鸽子逃出了牢笼。望着他们打着呼哨,不远不近地飞翔在屋顶上空,我是眼巴巴地干着急没办法。 我倒是不怕它们飞跑,凭经验,它们是不会飞远的,这里是我们共同的家园,他们和我一样恋家。晚上它们一定会回到尚未来得及拆掉的旧窝里栖息,趁黑再网住它们就得了。我主要是担心我的花草,我那可怜的花草。 从房顶上下来,我只回屋洗了把脸,梳了梳头发,再出来一看,那八只逃犯全部都降落在院子里,在我的花草间来回穿梭,观光游览呢。可气的是,它们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见我出来连一丝躲避的架势都没有,依然用那坚硬的喙东啄一口花瓣,西啄一口嫩叶,还叽叽咕咕地互相打着招呼,谈天说地分享美食呢。 时间就是我花草的生命。我分秒必争,抢着把那几盆最娇嫩的三叶梅,玉树,玻璃海棠……重新搬回了房间,并且尽可能把所有的盆花搬到屋里,腾出铁丝笼保护地面上的瓜菜苗和芍药、美人蕉、太阳花的秧苗……我又把塑料窗纱重新罩在睡莲上,这些嫩苗可不能眼睁睁让这些强盗给糟蹋了。 收藏完毕,忽然感觉好像上衣口袋里有湿漉漉的水儿渗到皮肤上,凉凉的。我一掏口袋,哎哟,我的妈呀,那两枚鸽子蛋,情知惹祸生非,不知何时自绝于人民,碎碎平安了。 就这样,事情还不算完。我那虽又老又土可身体依然硬朗的诺基亚手机,被迫拉去做垫背的,溺在粘稠的蛋液里,束手待毙。现在已是半死不活奄奄一息,进入弥留状态。苍天啊,可不带这样玩儿的呀!呜呼,不胜唏嘘! 惜花心事有花知。这一番折腾,真是 "一早无事为花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