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妻人母的女人

　　傍晚的天空阴沉沉的，女人想着城北的新屋，应该在雨来临之前赶紧将窗户关好了，否则雨定然会打进屋来。这是在六月份时购买的房子，因为刚完成装修，所以一直打开着所有的窗户，驱散屋内的味。
　　从新屋回来经过市中门口，女人看看时间：五点半。想着还有十分钟就放学了的儿子，索性在学校门口等着，准备与儿子一起回家。儿子才读初一，刚入学两个星期，前几天学校开新生家长会，女人认识了儿子的班主任，是一位衣着朴素，说话和蔼的女老师，女人很放心。她打算抽空在某一个双休日登门拜访一下她，为了儿子，从小学开始，与孩子的班主任打好交道向来是她义不容辞的事情。
　　丈夫对于这些则是从来不闻不顾的，他只知道孩子不顺他心意了就一顿揍，要么就是摆着一张严父的脸训责。他这几年做了一点生意，手里的钱也愈来愈多，男人的傲气就这样渐渐滋生起来了，愈来愈大男子主义。在她面前，也渐渐地失去着从前的柔情贴心。就今天下午，两个人还为了购买冰箱的事情吵了一架。买家具，谁都是冲着好牌子选购，而他呢，却偏偏要买那台不出名，还是头回听说的牌子。理由是外表好看。好看能实用吗？现在这个社会上出来的各种商品，质量愈来愈让人无法放心，老牌子多少还有一个保障，买就要买个踏实。
　　你懂个P。男人张口一句粗话直冲她而来。她不由生气了，真是太不象话了，做了生意人，把以前所有的基本礼貌、修养都丢失了。
　　风度，请注意你的风度。说的什么话？
　　我就这样，怎么了？男人走到门口，换了鞋，甩门而去。顷刻，楼下传来汽车马达发动的声音，女人不用看，就知道他又是将车子开得飞一样快，就是这样，一不顺他心意，就开车跑出去，留下她一个人，面对着一屋子的寂静。
　　＂铃——＂学校的放学铃声响了。女人回过神来，不去想了，她还有可爱的儿子呢。校门口的家长不知什么时候也多了起来，都像她一样，瞪着双眼，对着通往校园深处的水泥路，翘首以盼着。学生陆续地从路上过来，走着的，推着自行车的；有伙伴的，独自一个人的。叽喳叽喳如同树林深处飞出一群快乐的鸟儿。女人的目光在孩子们中逐个搜索着，寻着熟悉的身影。十分钟过去了，孩子终于出现了，他独自一人，背着沉沉的书包，一路小跑而来。女人淡漠的脸上立刻绽出一朵温柔美丽的花来。孩子经过的时候，女人叫了他一下，他才发现自己的母亲在等他。他停了下来，似乎有些害羞地低下头，但随即上去拉住了妈妈的手，是小时候每次女人去接他放学的习惯动作。女人摸了摸高出她半个头的孩子的脑袋，笑了。学校旁边的烧烤店里面飘出一阵阵香味来，女人问孩子：＂要吃什么？＂孩子说：＂热狗。要俩。＂妈妈随即买了。
　　＂妈妈，给我买跑车的事情你和爸爸商量得怎么样了？明天是星期天，我们去买，好不？＂孩子一边吃着一边问。，
　　＂你看看，这条路上的人啊车啊，多得，你骑车大人能放心吗？家里离学校又不远，不用买了，你爸爸也不同意。＂
　　＂哪里不远？我都走得累死了。＂孩子气恼地将热狗的竹签砸在马路上，皱起眉头，嘟起嘴来，自然也松开了妈妈的手。
　　＂那么？帮我配眼镜的事情你们商量得怎么样了啊？＂沉默地走过一段路之后，孩子又开口问妈妈。
　　妈妈说：＂眼镜的事情，你爸爸不是说了吗，现在你是假性近视，如果配戴眼镜，就容易成为真性近视。我准备与你们班主任说，将你的位置换前些来——＂
　　＂哎呀！你们怎么这样啊？＂孩子不等妈妈说完，就叫起来，是变声期的声音，大概有些特别的缘故，两个走在前面的小女生回过头来，张望他们。
　　这样一来，孩子彻底失望了，生气了，踏着愈来愈快的脚步，将妈妈甩得愈来愈远。
　　女人呆呆地，愣愣地，一个人静静地走着。纵然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但是女人却感觉自己是这样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