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首歌二

　　于是队长就不说话了。然后我就走了。依旧还是一落魄的傻大兵。张济还在陪他女朋友这让我很伤感，伤感还不算又打电话来管我借钱这就让我伤心了。他在电话那头嘿嘿直笑，估计想借钱却又不好意思开口。其实掰着脚丫头也能想出丫现在的窘境。我说你丫就别装了哥们现在身上也没多少钱不够你花天酒地花前月下的，哥们现在抽烟都他妈不敢抽上档次的**还惦记着哥们那点津贴也太没人性了。他说那哪能啊关键现在兄弟身上是山穷水尽了，你总不能让我和小丹丹露宿街头吧。我说那我不管，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身上没银子还想着潇洒那你怨谁啊。说完后我就挂了电话做训练场上发呆。贪上这么个哥们真他妈能折磨人。我给我家打电话，我妈接的，她一听是她宝贝儿子的声音高兴坏了，又是问这问那嘘长嘘短的又是特牛掰的跟我说家里又添置了什么高档桌椅，说我爸今年又升官了都成一把手了还说我哥今年春节会回家过年。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说想我了。我在这头听着小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我说晚上睡觉多盖点被子别跟以前一样睡觉没个人样觉得特伤感。在她念念叨叨完之后我找了个机会开口，我说妈我没钱了你让我爸给我打点钱吧。我妈特高兴的说好。然后我就把张济的农行号发了过去。我妈问什么时候要。我说现在。她说没问题我现在就给你打过去，2000块钱够吗？我说够了。挂了电话我就发呆。我估计我是伤感的伤到了神经，要不怎么也不知道给张济说一声。我给他发了一短信，说钱已打到你卡上自己估量着用花完了别他妈再找我。信息发出去后我就搁那等他的回信可丫硬是没回，真她妈没人性。我突然想起我已经好久没发过信息了，一般都是别人给我发条信息过来我直接给人家打电话过去弄得人家觉得特不好意思。我在电话里找到了白非非的号码，那个小猫头还一闪一闪的弄得我心里跟被机枪扫荡过一遍似的七浑八素的。我不敢打她电话，我怕她听到我的声音会哭，于是就给她发了条信息。很快那边就回过来了，我很激动赶紧的去看，可就这么一看我的心彻底的凉了，然后我的眼泪挺不争气就洒了下来。那边回过来说，林峰我是非非她姐，非非已经走了。
　　我突然就想回家了，没别的就是想看看白非非。这个社会真他妈的讽刺，我记得我当兵走的那天她还穿着我的军大衣在火车站兴奋的来回遥摆呢，我记得当时她剃着光头裂着干的跟枯树皮似的嘴唇傻傻的冲我笑，其实我知道得上这种病没几个能安安全全的活下来，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真的这样悄无声息的走了。这才他妈的多长时间啊。晚上点名的时候我在作战室堵住了队长，我说我想回家。队长关系跟我挺瓷实的，他就问我回家的理由。我就一无一十的跟他说了，我觉得我当时特牛逼，居然能从头到尾天花乱缀般的说完却一滴眼泪都没流。队部说她是你女朋友吧。我笑了，可我能感觉出我当时笑的比哭都难看。我没辩解我说是。他说我回头跟参谋长说一下，但能不能放你走就不管我的事了。我说如果他不放我走我就当逃兵，这次说什么我也得回去一趟。队长的脸一下就黑了，我管你黑了绿了，我心里话说出去了我舒坦，我不管你背后鼓捣我什么，反正我是说了你还能把我怎么样我就不信了。我最后还是回家了，没有人送我，张济和王大卫他们都有任务，还算张济还有点良心昨天夜里迎着小北风给我买了两条一支笔回来让我在火车上抽。他当时还有些疑惑问我怎么搞的居然能夹尾巴滚回家去了。我于是就把我跟队长的谈话原原委委的跟他又重复了一遍。我觉得我真是麻木了，没心没肺的说完还是一滴泪都没往下流。末了我我问他我说你想回家吗，赶紧让你对象挂了吧。然后我就笑了。我其实想让他狠狠的抽我一嘴巴子，说实在的他如果现在能像当年郭五虎似的抡着胳膊使劲的给我两个耳光我可能要好受一点。可他没有，他看着我笑，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的我特感动，他说林峰你别这样，我看着你这个样子比有人拿刀子捅我心窝都难受。临上车时，队长递给我一支烟，他说林峰我不怕你走了不回来。我说我如果当初说不回来我肯定不回来。他就摸我的头，说路上小心点。我看着他的手轻轻的在我短的不能再短的头发上来回游走突然觉得是那么亲切就跟我小时候我爸摸我的样子弄的我差点哭了。我有点不舒服，我说队长你回吧，别再让我掉泪行不？我这个月真的不想再哭了。队长点了点头然后就走了。我看着这个中校穿着校官大衣在别人的注目下气宇玄昂的踢着正步向远处走去的时候真是帅的一塌糊涂。然后我就关上了窗子。我觉得我特没良心，人家好歹也是一中校我怎么着也得目送人一程吧。可我没有，我是无所谓我主要是怕他哭。我火车上我睡着了，然后以前的那些破事就铺天盖地的朝我砸了过来。我是真的不能再想了，我都觉得以前的事在我脑子里一过就他妈的恶心。在梦里我梦到以前很多的哥们，吴政依旧穿得文质彬彬的却撩着袖子抡着胳膊跟我喝酒，一边喝还一边我操我操的说个没完。我觉得我是真伤感了，一票子的人都搁那了可就是没看见白非非。张立伟在那一个劲的装，哥们不能喝哥们不能喝却照旧把一帮子人喝的斗转星移。张燕还是那样，纯粹一北京小流氓，本来跟仙女似的特纯情的一小女孩却鲁着胳膊跟一群大老爷们叫板，操，咱哥们谁跟谁啊。整的她跟我们关系多坚挺似的。后来都他妈喝高了。我就一人搁那喝，喝着喝着我突然看见白非非了，她穿着一身学生装跟多文静似的。她站门口冲我笑，她说林峰瞧你丫那操行，一付醉生梦死的样子看得我胃疼。我就冲她吼，我说你有种就过来比划比划，哥们要是怕了你就请你到王府井喝去。她说好啊。撩起袖子就奔过来了。我刚想把啤酒给她递过去，可她却突然没了。然后我就醒了。一乘警推了推我说，同志醒醒，别着凉感冒了。我斜倚在窗子上半天没有知觉，梦境真他妈能折磨人。在家呆着的日子让我觉得很踏实。
　　我妈已经两年没见我的面了。她摸着我早已经黑的不能再黑的脸一个劲的掉眼泪弄得我心里酸溜溜的。她说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呢，这才多长时间啊怎么就把人弄的跟包公似的。然后就抱着我的脑袋一个劲的哭，我也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鼻涕都噌我头发上了。我也挺伤感的，我琢磨着今晚上又得好好的洗洗头了。每天依旧和在部队的时候一样，吃饭睡觉。也挺无聊的。唯一还有点意思的就是我以前的那一号子人都过来看我这让我很感动。高平开着他那本田就带我在小北京的高度速上横冲直撞牛逼的跟什么什么一样。他现在已经不上学了，自己开公司。他说上学没劲，整天都憋屈着自己还不如趁着年轻风风火火的干一场呢。我记得刚高中毕业那会他兴奋的攥着北大的录取通知书脸上那个激动啊都分不清哪是鼻子哪是眼睛了，当时他跟死了家人一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自己的艰辛史就好像全世界就他自己奋斗我们都没有辛酸史似的。想当初他说多么单纯的一孩子啊，可现在却变成了这副操行，这才多长时间啊。现实，真他妈的能摧残好人。高平说，哥们现在也是一小资了，怎么样够牛逼的吧。我不想打击他，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说牛逼牛逼。然后他就笑了，一脸的奸笑，操，我可能喝高了，高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陌生，都他妈看人带色的了。高了，绝对高了。本田直穿长安街继续往前走，我被搞懵了。不是说去昆仑吗怎么跑这地方来了？我用手捅了捅他说，你丫想把哥们带哪儿去啊，不是说好同学聚聚吗？他瞅都不瞅我一眼从嘴里直接蹦出仨字，王府井。到那之后高原带我进入了一个包厢。我刚把脚迈进去就看见一群红男绿女的搁那花天酒地。里面很多人，有我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吴政冲我挥手，我走了过去。他给我一瓶国人说你丫怎么才来，哥们以为遇什么事呢。我瞪了他一眼没说话。张燕拎着酒瓶子晃晃悠悠的就过来了。她把手搭我肩头一个劲的冲我笑。我说有事说事，瞧你们这副醉生梦死的样儿。张燕还在笑，笑的我特内疚。这是我从部队回来第一次和她见面，感觉还是那么亲切。我说你要是再跟我勾肩搭背的让你对象看见，我又得有麻烦了。她说林峰你丫就别装了，你是怕给我惹麻烦吧。就你那几个心眼还想逃过我张燕的眼睛，放心吧，没事，我张燕还不至于这么早就把自己卖了哥们现在还是一人挣钱全家不饿。我点点头哦了一声就不知道往下该怎么说了。气氛正尴尬着呢，幸好杨落落走过来了。她冲我们嘿嘿一笑，我的人民解放军同志好久不见了啊。我说是啊，好久了。她就搁那看我，跟刚才张燕看我时的样子是一个操行。我就纳闷了，感情我就觉得今儿我是一国宝就是任那一号子人在我纯洁的身上射来色迷迷的目光。我友好的向杨落落打了个招呼刚想把手伸过去握一下表示表示诚意，没想到张燕突然反踹一脚，高筒的黑牛皮靴砸我腿上生疼生疼的，疼的我半天没还过劲来。她说林峰你丫是不是在部队没见过女人还是怎么着啊，看你那副德行妹子心里直抽抽。我没答理她，我知道她对杨落落感觉不好，其实说心里话我现在对她印象也不是多么刻骨铭心的。当年我和张燕处对象的时候就是她给我惯迷魂汤让我犯了邪似的对她狂哄烂炸。张燕在我面前哭的死去活来的我都无动于终。后来跟杨落落好了没多久，郭五虎插了进来，杨落落本来也是一爱慕虚荣的主儿，于是乎没有回旋的余地就把自个送给郭五虎了，为这事我还痛不欲生过一段时间。如今我们仨人又出现在这么一个场合怎么说也不是欢天喜地的心情。其实我对杨落落早就没那个心了，我就就是觉得她挺可怜的。我知道郭五虎那丫是什么操行，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杨落落肯定不是多么顺心。可这又能怪谁，自己捅的窟窿自己补谁他妈又心思掺和你那点破事。张燕绝对是喝高了。如今我们仨人又出现在这么一个场合怎么说也不是欢天喜地的心情。其实我对杨落落早就没那个心了，我就就是觉得她挺可怜的。我知道郭五虎那丫是什么操行，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杨落落肯定不是多么顺心。可这又能怪谁，自己捅的窟窿自己补谁他妈又心思掺和你那点破事。张燕绝对是喝高了。
　　我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吴政看都不带看我一眼的嘴里喀嚓蹦出几个字，你先坐着，哥们等会喝酒。谁先爬下谁孙子。听的我挺窝火。说实话我不怕喝酒，和张济在一块的时候我俩天天往外跑，喝完酒后再一路跑回来。我记得我俩喝的最多的一次是春节那天晚上，我俩趁着人都睡着的时候迎着那漫天的小雪花溜到了外面。那天我俩一共喝了18瓶啤酒外加半斤老白干。愣是没醉，把小卖店的大伯都喝爬下了我们还镇定自若的在大街上溜达。不过最后就惨了，正好让纠察逮了个正着，就为这事，队长还禁了我们俩一个月的假呢。所以我是不怕喝酒。任他天南地北的喝我还不信我今儿会爬下。张燕遥遥晃晃的走了过来，一屁股坐我旁边了。她斜着脑袋拿眼睛剜我，那种恶毒的目光就像我抢了他男人一样，可实事上我根本没有我也是一受害人。用这种怨妇的眼光来看我我不怨枉啊我。她用手捅了我一下说，你是不是还死心不改，还惦记着你那原配夫人那？我听着她说话的口气觉得特呛人，我都交的什么朋友啊，没事就扣人伤疤，还洋洋得意以为是天经地意。我算是服了，真他妈憋屈。我说你能不能整点好听的，我在家待不了几天。她说我就是要你难受，就像当初你让我死去活来那样。我算是没话说了，还能说什么？毕竟欠她的，是该还了。我突然想起这么一句话：欠什么也别欠人情。现欠现抱，这个社会真他妈灵验。正发呆不知道该说什么呢，郭五虎却大摇大摆的走过来了。跟往常一样身后面跟一群同一操行的兄弟。一大群人气势凶凶的破门而入牛逼的跟布什打依拉克似的。屋子里一下子就静了，可能真被他威慑住了，我的几个哥们居然站了起来。说实话，如果搁以前我遇见这架式肯定心里发毛，估计还是一抖一抖的。可今儿我看着他那副操行我就想笑，跟谁装呢。老子在训练场上摸打滚爬的时候丫的在干嘛。我看都不看他，砰的开了瓶啤酒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张燕碰了碰我小声说，林峰咱还是快走吧，看他那架式好像是冲你来的。我没答理她，我知道她现在不了解我，她还以为我是原先那个傻乎乎的小青年呢。吴政和张立威也过来了。他俩站我前面护着我，生怕我会遭丫毒手似的整的我心里暖和和的特感动。吴政好脾气的说，虎哥这是干嘛呀，想喝酒该天兄弟请你，这又是何毕呢。张立威也拉下脸来了，求爷爷告奶奶似的跟丫说好话。我真的郁闷了，怎么都觉得这个世界就是他丫自己的似的。我就不信了跟丫死磕还会把人头整成猪头哥们还不信了。杨落落也过来了，俩眼圈红的跟火鸡似的。她拉着郭五虎说，我求你别打架了行吗？我估计我真的伤感了。看谁都觉得可怜。这不看着杨落落这个样子我都觉得跟有人拿刀子捅我心窝一样。郭五虎瞪着我，眼睛大的跟个公牛似的就差点没把我吃了。他说想不到两年不见哥们还是这么有女人缘，连杨落落都让你给整过来了，哥们真不简单啊。我怕他来阴的，万一他抄着酒瓶子砸我脑门子我不是干吃亏吗我。于是就站了起来。张燕以为我又像以前那样硬碰硬赶紧拉住了我。她冲我摇摇头没有说话。可是天地良心皇天作证我真没有和他死磕的心。我说哥们今儿是来喝酒的，如果你想捧个人场就坐下喝两杯，如果还是记着上次的事咱就出去，别他妈影响气氛。郭五虎还真孙子二话没说扭头就往外走。我推开张燕就跟了出去，她拉都没拉住。高原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拦主了我，说，你丫想干嘛呢，来哥们地牌了你还想抢头功啊。坐下找妞喝酒去，他们几个交给哥们就成了。我算是真见世面了。这才多长时间啊，丫拍着胸脯说这话就跟男人找小姐不花钱似的让我觉得新鲜。高原谁啊，一纯粹好学生，碾死个蚂蚁都嫌脏手的主居然会说这么流氓的话，我估计真是喝高了。张燕呆呆的看了我好一阵才松了口气说，真是吓死我了，你知道吗林峰我就害怕你打架不要命的操行。我目然的看着已经走出门外的高原，心里突然有点莫名的忧郁。这就是我林峰？当了兵连打架的勇气都没有了？丫们公然挑衅我都不敢还手？队长临来的叮嘱我还记得，回去之后千万别他妈的惹祸，老百姓是爷，咱当兵的不敢弄人家。操，当兵当到这份上，真他妈的龌龊。后来高原进来了，他强装笑脸说，没事了，丫们就是想在杨落落面前装装逼。然后又一个劲的说不好意思什么的。我是没心情再喝了，我说我走了，哥们继续吧。张利威脸上也灿灿的，没说什么。只是一脚把身后的酒瓶子踢翻了。我知道他心里不好受。我说没事，我真没事，你这是干什么玩意啊，我今儿本来就有事，回去太晚了我也不好说。高原拿出车钥匙说，我送你。我摇摇头，哥们没喝多，就这么个北京城我都走二十多年了你还怕我走丢了？没事，你们该怎么玩就怎么玩，我真没事。说完我就走了。临出门时我又扭头看了看高原脸上的巴掌手印。心里寻思着这该有多疼啊，转身走了。北京变化的可真快，我从天安门出发顺着长安街慢慢走着，两边高耸的楼房让我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沧海一粟。街上奔流不息的车子看的我眼花僚乱。新北京，真他妈的新。经过中南海的时候瞟了一眼门前的五星红旗，依旧是那么的鲜艳。在晚风中吹的裂裂作响，听的我心里是热血费腾。多好的一国家啊，台湾真是可惜了。在西单的车站我看到了张燕，她丫在一出租车上冲我招手，我凑了上去。她就把我往里拽，我还没坐稳呢丫就开始让的哥发车，差点没把我的腿报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