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想奶奶了,不知觉两眼已湿漉漉的。 我总感觉到家乡的天空比外边的蓝,很蓝,很高。暮春的阳光下,一棵参天的白杨枝盛叶茂,绿绿的树叶就像刚出水的芙蓉,丰满的让人不禁遐想。老家的美在今天并没有带给我惬意和留恋,我的心在疼,我在送我的奶奶,我送我奶奶入土为安。奶奶八十五岁。 奶奶的去世一直让我感到亏心更让我痛心,奶奶没能等到见我就走了,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一零年的四月,身在他乡的我并不感到春天的脚步即将走过。刚接手的小工程刚刚开始,工人都在等料,一直等到中午,本来很早就能做完的事让送料的给白白浪费了一个中午的美好时辰。二弟打电话,说奶奶病了,正在医院里抢救。我心里嗖得一下就凉了,分别才两个多月,没听说奶奶有病啊。二弟说情况不太好,等医院结果。 在我的印象里,奶奶没有长过大病,八十多岁的老人还自己做饭,下地,时不时的还去赶集。 我是奶奶带大的,小时候的记忆里只有奶奶。第一双白色球鞋,第一双水鞋,小时候第一次归我所有的东西都是奶奶买给我的,尽管那时的条件不好,奶奶经不住我的缠磨,都是背着爷爷偷偷的给我,奶奶的苦难,我那时不懂。 等到中午,二弟还没来电话。午饭我都不知道怎么吃的,回工地的路上一只黑乌鸦跟着我喳喳的叫,我有不好的预感。 下午,二弟说奶奶不行了,脑出血的面积太大,加上年龄偏大,华佗也无能为力了。 晚上九点多了,我们一家匆忙踏上回家的路。二弟说奶奶撑了一天了,所有的亲人及好几杆子都搂不着的亲戚奶奶都见了,唯独我们没见。 我坚信奶奶会等到我们的。车子在午夜里奔驰,两边昏暗的灯光流星一样的闪过。驶过一站又驶向另一站。过了徐州直进商丘,在安徽亳州的路上,雾越来越大,青纱帐一般的感觉并没有停止前进的步伐,车灯如一道利剑劈雾斩霜,前面,隐约有奶奶的身影在等我,她在给我引路,我好想车子能长出一对翅膀----。 凌晨一点多我们进了家门。母亲说,你奶奶走了不一会。我脑海里白的像一朵云。 我走进奶奶住的屋子,一口黑黑的棺材摆在正堂,伯父和父亲守在这里。我轻轻的掀开盖子,奶奶穿着整齐的衣服躺在这里,显得那么的瘦小,像襁褓里的婴儿。奶奶睡着了。 奶奶的脸被黄纸盖着,我想看看,母亲没让。在合盖的瞬间,我好像梦中醒来一样,一下子就清醒了,奶奶真的走了,她以后真的就不存在了,我突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一下子就趴在了棺盖上。母亲说不能哭,这时候哭会惊到奶奶的。 我很坚强的不让自己哭出来,委屈的眼泪都要把眼球逼出来。失去亲人的现境是用文字无法来诠释的,我努力的让我自己去相信,奶奶她睡着了。 老家的天空真的很蓝。 奶奶她一直活着。 奶奶就在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