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不老,但我还有可能年轻。我不敢对我们过于庞大的文化有生命祝祈,却希望自己笔下的文字能有一种苦涩后的回味,焦灼后的会心,冥思后的放松,苍老后的年轻。 ——余秋雨《文化苦旅》 时常读书,常常读到的是前人的智慧和今人的感悟。涉猎太多,难免有所感慨,但第一次令我吞炭为哑的,令我为止疲倦的,却是他——余秋雨。 拿到余秋雨教授这本《文化苦旅》已经读了七遍了,早就觉得该提笔写点东西了。首先想到的是江南文化和苏州文化的柔美凄迷、清新婉约,还有那形神俱佳的风土人情。大多时候都是寻访古人的足迹。东坡的"老夫聊发少年狂",范公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陶潜、陆修静、慧远的"虎溪三笑"。浓厚又沉重的文化气息充斥着字里行间。 这一篇篇游记,乃是一篇篇痛彻心扉的感悟,一篇篇动人心弦的值得深思与回味的苦难。这是五千年来中国历史的积淀,是无数双远去的脚留下的足印,是一代代人登攀的虔诚。才换得中国现代之文化得以相对健全;换得中国现代之文明得以惊人的风韵与魅力;换得现代之青少年乃至老年得以自由、洒脱。 读游记,本应读得轻松、惬意。而这一次却是如此沉重、压抑。这里不仅仅是苏子、范公、陶令公他们的文学修养和他们那惊世骇俗的文学作品,还有这些注定千古纵横文人的何去何从和中国两千年乃至更久远的文化、文明的没落和迥异。 我永远无法接受那看守莫高窟的王道士,无法接受他把中国沉积千年的艺术瑰宝贱卖乃至送人。无法接受那些官僚对这批文化瑰宝的置之不理。更无法接受那个愚昧的时代,在那个时代,偌大的中国,竟存不下几卷经文,竟不知该将这批文物放在中国哪个不起眼的角落。以至于今日只能把文献的胶卷从国外买回研究,受尽屈辱,受尽嘲笑。中国,不幸啊,怎么会有这样的时代,这样的人。我想每一代,每一个有良知,有民族自尊心的中国人,都无法从心里去接受,去原谅他们和他们所处的时代,那个愚昧、昏暗,只有利益存在,无所谓荣辱的时代。 中国虽然有太多的不幸,还好的是,中国有太多的文人和工匠来粉饰这曾经美好的国度。寻访了这么多的文人,又会有多少轶事呢?柳州的柳侯祠,范仲淹的岳阳楼,李白、苏轼向往的天柱山,范钦的天一阁。伴着古诗文的记忆,一次次从漫漶走向清晰,又一次次从清晰走向漫漶。无论是漫漶还是清晰,当初古人的脚步在此,却早已物是人非。如今这里有的只是太多的人,太多的舆论,太多的嘈杂。走进过白发的苏州和多雨的江南,跨跃过三峡和都江堰,飞掠过庙宇和牌坊。中国有这么多的文人雅士、能工巧匠,有这么深厚的文化底蕴和氛围,却会有李白、王安石、苏东坡向往天柱山,却会有陶渊明、陆修静、慧远法师在庐山中的虎溪三笑,却会有骆宾王和李叔同的遁入空门。他们为了什么?不为别的,他们只是倦了,不愿再为世俗的嘈杂困扰,不愿再被京都的繁华侵噬,不再为世态的冷暖而心绪凌乱。于是才有了李白的洒脱,徐渭的孤傲,苏轼的乐观与豁达。 面对整个社会,整条历史长河,我憎恨,我慨叹。憎恨中国为什么每朝每代都会有像王道士这样贪图利益的人,和那么多虚荣,没有骨气,没有胆色,没有民族自尊的中国官员。慨叹中国怎么没有像王道士和那些爱慕虚荣的中国官员之数量之多的文人墨客,和能工巧匠,来将中国之文化和科技推向巅峰,来使中国之经济走向繁盛,民族之灵魂走向高贵;来使中国所有国民有一颗民族自尊心和一颗殷切的报国之心。 前几天读龙应台女士的《中国人,你为什么不生气?》,浮想起了古之中国与当今之中国相与之较之的不同。如果中国人在面对外来侵略、外来挑衅时,自始至终保持愤怒、保持生气,会对外来侵略者大喊:"你为什么来攻打我的国家,你有什么攻打我的国家。"那么中国也不至于有一百多年屈辱历史,更不会致使台湾、澳门、香港等地沦丧,或成为殖民地。或许没有那一百多年屈辱历史,中国早已跻身世界前列,并不只是现在之地位,更不至于忍受外国人多年的凌辱歧视,自甘没落,自暴自弃,令后人恨得咬牙切齿。 事已至此,我们只有对这千年的文化送上一声叹惋和几篇微不足道的文章。突然想起杜牧《阿房宫赋》中那句:"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复哀后人也。"如果每个中国人意识到这一点,中国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境地。也只会意识到这一点,才不会再次令我们的文化走向佯狂,走向没落,走向破灭,才能历久弥新。 最后送一句话给人们,是前美国总统尼克松的。原句记不太清了,大意是这样的,"当一个民族的人们彻底忘记自己文化那一天,我们就可以去攻打他,占领他,这样的民族不堪一击。"我可不想中国未来国语成为英语,后代子孙脑海里早已失去了我们的母语----汉语。 陪着余老先生一路走来,虽然辛苦揪心,但会有苦涩后的回味,焦灼后的会心,冥思后的放松,苍老后的年轻。我想,这就是所谓的痛并快乐着。不太希冀这短短的千字有多大影响,只求一点感悟能够警醒更多的几个人来重视中国的文化,来继承和发扬中国文化。如果能够如此,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