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旧的人

　　文／素手纤云
　　偶尔路过一片工地，那是我过去的家。昔日青瓦红砖的平房，如今已初具高档小区的规模。一声轻喟，几许叹息。这是我生活多年的地方，从十岁至成家前最美的年纪，太多的思绪随着回忆翻滚在这个春天里。
　　久久的站着，工地上尘土飞扬，偶尔有工人回头看着这个衣着干净的女人立在那里，或许想着我订购了此地的新宅等不及查看进度，却不知道我只是念旧！
　　门前的小河，曾清澈见底此时被填满土方。两边的梧桐每年初春抽枝绽叶，暮春就会随风轻摇那一树繁花了，如今也不存在了！新建售楼处的附近，记得过去有个水塔，那是家属院用水的地方，因为常年滴答不止，水塔周围的石板长满了青苔，年幼的我拎着小桶要小心又小心才能绕着过去！
　　那时我家在后排最东面，初时没有小院，是那种最普通的教师宿舍，心细的父亲就在家门前栽了几株木香，夏初抽起的枝条会一直逶迤至邻家，六月里门前就开满了细碎的花，像个帘子似的将木门掩在其中并带来满室清香！
　　后来又搬到带了小院的平房，连着一块空地，父亲总会种上几样蔬菜！当然，拿惯笔的他再拿锄头可想他种的地比别人要逊色的多，后来素喜花草的他果断将菜地变成了花园，没了新鲜青菜却能换来小庭锦绣、蜂蝶绕墙也是好的！多年后父亲离世，母亲又迁入楼房，这儿就成我偶尔路过的惆怅了，而今渐起的高楼又牵起我念旧的心！
　　其实不止我是个念旧的人，母亲也是，搬新家那段日子，我帮着整理旧物，她和所有清苦惯的老人一样，什么都舍不得扔，书是父亲看过的，留着！这个台灯是女儿结婚前用的，留着！新房子虽做了满排的衣橱，旧衣柜仍要搬过去，因为那也是父亲用过的，留着！我悄悄整理悄悄流泪，最后该扔的一样没扔，不该扔的全都留着！
　　不止老人，家里那个逐渐长大的小孩也有善感的心，假期里他随意翻着影集，会指着里面的物件埋怨我将他小时侯坐过的木马送了别人，那幅在小学获奖的画还留在旧家的墙壁上．．．．．．听他的念叨我也责怪自己怎如此粗心？居然没保留住他童年的点滴，完全忽略了小孩子也有一颗念旧的心！
　　偶尔，读到＂燕子归巢犹念旧，桃花逐水不留香＂的句子。总释怀燕儿尚且念及旧巢，何况人呢？这一生中总有一些自己无法忘记的，或人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