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结婚的第三年,也是兔子米菲和蓝耳的孩子夭折的第二年。 自从孩子走了后,米菲整日整日的睡不着觉,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啊。换做谁都是个不小的打击。更何况是这个刚组建起的家庭。这无疑是一个毫无征兆的、巨大的打击,使得整个家庭从此笼罩在阴影中。 米菲越来越少说话了,即使对自己的家人也是如此。 在米菲抑郁不振的日子里,她做的最多的两件事就是——抬头望着天空以及无数次的抚摩着宝宝生前穿的衣服。 也不知道这是米菲拒绝和别人交流的第几个月了,也许快半年了吧?这天是她这几个月以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我想出去看看。"她一双失去了活力的眼睛正凝视着灰蒙蒙的天空。米菲的声音很沙哑,低沉沉的,让人听不出情绪,只觉得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在心头蔓延,也许——是酸楚吧。 "啊?你刚刚说话了吗?"蓝耳有些激动,他自然知道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只是有些不敢确定。 "我说我想出去走走。"米菲神色没有一丝变化,声音也是平平淡淡的,没有一丝起伏。 蓝耳有些丧气,妻子终究是很难从孩子的阴影中走出来。不过蓝耳很快又神色如常,毕竟他知道米菲在孩子夭折的那几个月经历了怎样的心理斗争才会变的如此平静,宛如一潭死水,没有丝毫生机勃勃的感觉。 蓝耳沉默着,他知道让米菲走出阴影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出去走走,只是蓝耳有些担心她的安全。这样的米菲好象不能应付这个充满未知的世界。 米菲见蓝耳不想说话,自己也不需要再说些什么了,转身就去收拾包袱。蓝耳没有加以阻拦,心想:算了,让她出去静一静吧。几根胡萝卜,几件衣服,一个包袱就整理好了。 包袱收拾好了。 米菲回过头;门开了,米菲向屋里瞟了一眼;走出了门,米菲看了一眼虚掩的大门。怀着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走了,却又那么干脆,不带丝毫的犹豫。 二、 米菲出门后在路上漫无目的的走了很久,因为她不知道该去哪里。 要不,去那个草地吧——我和蓝耳的初见地。米菲想。 可是要去哪里要花上两天的时间,米菲不禁有些担心自己晚上是否要睡公园的问题。 "嘀——"车鸣声在米菲身后响起,米菲赶紧蹦到一旁的花坛上。 定睛一看。我的天哪!米菲身后的那辆车是兰博基尼! 米菲有些傻眼了。 "嘿!米菲!"车窗突然降了下来,传出了一句话。 那声音……好熟啊……有点像……哦,对对对,狼哥!大学那会的学长呢!米菲反应过来。 这下不用担心住宿问题咯。 米菲来到了狼先生的家门口,不由自主地感叹"多么大的别墅啊!"这时,草丛后面有一个身影微微颤了颤。米菲没有注意到这异常的变化,向豪华的别墅走去。 以前每天的用餐时间是米菲最享受的时间,即使盘子里只有几棵难看的胡萝卜,她还是吃得那么津津有味,就像一位贵妇在用餐。可是现在面前这块只有七分熟的全是血的牛扒,实在是有点倒她的胃口,米菲有点想念那个宅子和里面温暖的空气了。狼先生吃的正欢,根本没有注意到米菲的窘况。米菲难看的脸色却引起了一位佣人的关心,"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佣人彬彬有礼的话反而让米菲有点不好意思"那个,能不能帮我用它做一道菜?"米菲从袋子里拿出一根胡萝卜,佣人也有点尴尬,半天才说:"哦,哦,好的,您稍等。"菜终于上来了,米菲匆匆地扒完几口饭,就红着脸回到了卧室。 一回到卧室,她的肚子就疼痛难忍,想必是刚才吃得太急了。 猛然间,她又想起了那个破宅子里面的男主人,要知道以前她身体不舒服的时候,男主人总会在一旁嘘寒问暖,想着想着,她不争气的泪水就顺着脸庞滑了下来,月光穿过这滴泪水,像一颗闪耀的宝石,可是在下一秒,宝石就碎了。 米菲记得以前她是从未哭过的,因为总有一个人在旁边逗她笑,现在,她离开了那个人,谁来为她嘘寒问暖?谁来在一旁逗她笑?米菲又一次的怀念起了那个宅子。 这一夜,她第一次失眠。 三、 第二天,米菲就告别了温文尔雅的狼先生,主要是因为自己想去那片草地的欲望越来越深了,不过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真的做不到看着佣人们在拼命地干活,自己却在一旁游手好闲的。 米菲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走到了一个她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米菲和蓝耳第一次见面的草地。 她安静地躺在草地上,凝视着天空,云是悠悠的,天是蔚蓝的,时不时掠过几只小鸟,它们也是快乐的。就好象三年前那样,一切都没变,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的样子。 米菲突然觉得,似乎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样子:命中注定她遇见了蓝耳这个老实的穷小子,命中注定成为了他的妻子,那么孩子的意外……也应该是命中注定吧。 似乎一切都轻了几分,心里那么久的压力终于被挣脱掉了。米菲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很小幅度的浅笑。 既然孩子已经离开了,那我做什么也都应该与事无补,那不如好好的生活下去,至少孩子他爸还在我身边陪着我呢……孩子,也应该不愿意看到我成天愁眉苦脸的吧。米菲躺在草地上,面朝天空露出了慈爱的笑容,似乎孩子真的就在天上拍着手儿叫着妈妈一般。 在这片天空下,似乎只有米菲是有心事的。不,你错了,在离米菲百米开外的一片灌木从中也有一个人怀着心事——蓝耳。 "沙沙沙——"蓝耳忍不住又靠近了米菲一步,对于兔子来讲,最值得骄傲的就是那对漂亮的耳朵,使得它们可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蓝耳异动的声响早已传入米菲的耳朵,蓝耳的气息早已被米菲察觉,蓝耳的动作早已被米菲尽收眼底。 米菲一个打滚,站了起来。 米菲的身体轻轻地颤抖着——她看见蓝耳把胡萝卜轻手轻脚地塞进她的袋子里,怪不得米菲吃了那么多,胡萝卜却没有减少。 米菲的眼睛渐渐湿润了。 她放低自己的脚步声,来到了蓝耳的身后。 蓝耳太认真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直到米菲抱住他的腰,泪水滑过脸庞,滴落到他的肩膀上时,蓝耳才察觉。 "你怎么来了?"米菲带着哭腔。 "结婚那会我不是说过的吗?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啊,傻丫头。"蓝耳轻松地笑着,把袖子往下拉了拉,遮盖住那条穿越荆棘林时不小心划出的伤口。 #p#副标题#e# 蓝耳向往常一样拭去米菲脸上的泪珠,可是却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只好任凭泪水流下来。 四、 他们在草地上坐着,很安静,但不是先前出走时的那种恐怖的宁静。 风是柔和的,阳光是温柔的,柳条是柔软的,万物都变得那么动人。就连鸟儿扇动翅膀的姿势也都是美丽的,翅膀弯曲时的弧线和米菲嘴边的动人的微笑很像。 这时,蓝耳的一句话划破了此刻的宁静:"走吧,我们回家去。" 米菲突然站了起来。 "你不愿意吗?"蓝耳问。"没有啊。"米菲嘟囔着。"就等你这句话了。走啦,回~家~!"米菲故意在蓝耳耳边轻声吼道。 "喂,你震到我耳膜啦。" "你和我又没关系。" "没良心的兔子是会遭报应的!" …… 在一吵一闹中,他们回家了,这件事过后他们还是想念孩子,还是会像普通夫妇那样互相揪对方的耳朵,但是他们永远不会担心对方会消失,因为他们一路走来,都一直在彼此身边,寸步不离。 他们依旧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同一块绿地上,同一个旧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