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以为只有女人才会介意提及年龄,虚度时日的人才对年轮的转动心存怯意。随着时光游走,发觉自己也会怅然,它在每个人身上都会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不久前还在为而立之年未有所立淡淡的不安,年轮已然悄悄换个角度——不惑,如同无形的刻度表,显示着我即将进入又不得不进入另一个人生阶段。 记忆里无忧的年纪,该是在十岁以前。印象深刻的是和小伙伴在过膝的麦苗地里奔跑,迎着初暖的风,肆无忌惮的唱着当时的流行歌曲《奉献》。那时对歌词,对音乐自然不懂,那种心无旁骛的自在却特别明晰,是不可复制的。爱做梦的年纪是上中学时,经常和伙伴们畅想未来要怎么怎么,似乎未来就是我们的。在学习以外最正经最专注的,是效仿武侠名家古龙前辈写文字。初二那年写了部小说,多少页码没有算过,只是那密密麻麻的钢笔字写满一本"教案本"里所有正反面。东西自然没发表,也不知道后来搁在哪。依稀记得开头有"西风""瘦马""古道""残剑""魔女",还有个潇洒的男主角叫"楚慕春"。 有时候花季和雨季是相连的,甚至没有明显的界限。赶巧某些花长得不够茁壮,那么几场雨下来,只剩下满目颓然的残蕊,几近凋零的哀叶。成家立业是人生的大事。我也一样,简单的仪式和几桌酒席就是成家了。解决了几个重要的问题:辛苦多年的母亲无须再为我找对象而劳心;两个经历波折的适婚青年不再飘零;经过这天我真的长大了。坦白说,我不是那种胸怀大志又有魄力的人,而且一定程度上习惯了规律的上下班生活。所以,立业便成了类似于赶鸭子上架的情形——努力适应却不善经营。以至于全国形式一片大好的氛围里,我的公司被三角债逼进窘境。几年下来虽小有成绩,却不足以乐道。 有人说每个人都是生活的导演,偶尔也会客串几天被潜规则的演员;角色转换或许由你,演的好赖各有各的尺度,如果非要剪辑成自己想要的,却会变成众人眼里的面目全非。当你奋力想掌控全局时,会发觉大多事物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尤其是让你经历过最亲近的伙伴无疾而终,最信赖的人无情背叛。会忽然觉得全世界都是那么陌生,那么虚无。而事实上,无论是名利场的尔虞我诈,还是感情世界的真真假假,都只是特定环境里人们贪、嗔、痴的呈现。无法看通透并适时做出应对,都是能力不及的恰当证明。如果说每个得失、每次打击都是生活给予的考验,显然我是没办法合格通过。事业进入狭道,生活到了四面楚歌的地步,庆幸的是上天给了另一个恩赐——宝贝女儿。于是我选择放弃事业,很长时间都是三点一线的生活,重心都放在孩子、家、写作。而立之年就这样悄悄的过去,值得安慰的是家庭始终稳定,孩子健康快乐的成长,我的第四部小说已经近五十万字。 要四十岁了,不自觉生出几分怅然。都说时间从不说谎,不惑过完我身上又会留下什么,或许只有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应对。我知道,到了该沉稳的年纪。无须再为无谓的是与非较真儿,也要对不着边际的追逐Say No。我会坚持每天保持清醒而不偏执,但愿某天不会为了鬓角多几丝白发对着镜子感叹岁月如刀。如果必须对新阶段的自己有所要求,仍希望家人安好为大前提。然后继续笔耕,有更多的人欣赏我的文字,能在其中找到阅读乐趣,产生共鸣。 对于未来的未来,我会一如既往的保持乐观,不做遐想。倘若有机会在古稀、耄耋之年前再写类似文字,一定先回头看这篇进入不惑前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