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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作家的匕首


  "你总是说将来如何如何,将来又怎么样呢?"一个年轻的女作家,很尖锐回敬我。我诧异于她的锋芒,因为很少人这样赤裸裸的握着匕首猛刺猛扎。于此,我也敬佩她,以为匕首的锋利和冷光让人起敬,对我更为有益,意义深远,那即是这把匕首已经准确的刺入我人生观念的一扇靶子,庸俗的观念之靶,并穿透了它。
  我回味着被锐器刺破的疼痛,似乎并不知其中流出的是鲜血还是脓液。
  我和她同一个城市,回忆这些的时候,已两年未曾谋面,然而,这刺痛常常不经意的,在我观察别人的观念时,揣测别人的思忖时油然而生。为什么要盼着将来呢?为什么推测着将来别人的态度于自己呢?我为他们的"看起"而苟活?
  是的,我坐在人群之中,行走在人伍之里,与人对话谋面时,常常出现将来的幻像。什么像呢?无非是别人的笑容、掌声、鲜花,还有他们那为了当年未曾识君的难堪、羞愧乃至恼悔。思来想去,自己追求的竟是这些并不贵重的内容!隐然之内,自己竟然这样设计自己的未来!这是什么在作怪?只有成为一个作家,所谓的成名成功,才可以尊严的做人?扬眉吐气的做人?这些虚假的光荣,酒精一样过瘾而毒害着自己?如此不能分身而出,陷于惑中,蓬头垢面。
  有些时候,我并非是这样的,当胞弟说,一朝成功如何如何时,我不用盯着电话机前的盆花,不用扫视自己背后的书柜,很清晰地对着话筒说:现在就不错,只要自己做了,出好结果也好,不结果也罢,无所谓了。
  结果与否和奋斗无关。
  当我的同事见到我的一两篇短文,半含敬意半隐恭维地说道,将来你成了作家如何如何。当时我坐在电脑旁边看书,屋内只我两人,一切非常平和,我怕再有太多的语言,飘飘摇摇含含糊糊落在头上,再织了蛛丝网罗,使自己应接不暇,撕扯不开,便关掉机器,应酬说:写是要写的,学语文的读写是本职,至于作家什么的,那就不去管它了;只是这样写下去,没有结果,便也是结果了,够了。
  现在看来,自己说的虽然有些过烂过多,但就此两回合的心态,是秋声秋色的,静而平和的,沉寂肃然的。那么为何又总是烦躁起心灵,热闹着或沸腾起来地不断升温?而常忘却了这样的秋景秋色?
  我想这不是认识的问题。窃以为,对问题的认清较之去实行是容易的,正比如爱情容易,婚姻艰难;站着说话不腰疼,躬身铲土奋力琢石者劳损身病;做事相当难的。经常有人说,少说多做;陶知行,要陶行知。自己的一个亲属就这般前车之鉴,是警钟常被撞响的。
  做,的确不易,不用看的太远,总想着成功,及其成功之后别人的脸色、言行、荣誉和鲜花,不是白日梦,就是毒设相思局的风雨宝鉴,是要害人的。遥遥坚守的是疏远红尘之地,少受影响,排除干扰,刻不容缓的做好当下吧。
  怎么做?朋友们夸富媲美的时候,转身离开,虽出于礼貌,不做厌倦状,但决不失去本来;他人邀约游戏的时候,冷静的婉辞,别搅浑了清澈,别搅动了安宁;坐着不得移动身体人必在场时,像今天上午一样的集会,那就构思一点文字,回忆几个新词新句新诗新寓文吧。根本上,控制他欲的放纵,俗流的泛滥,来看书,写随想。完成每一天的任务,半年一个周期,一周一个节点的时光,分割到位,实践完成。
  再平凡一点,仍然是去干去做,去领孩子,去做饭;弃扎堆,弃垒牌;去上班,去工作。别泡在浴池了,泡在烟雾酒精里。如此走的远了,回头来望,基本的路径不会有大的差池,无徘徊,无蹉跎。
  也许那时,我们的女作家就会改口,自己的感谢也就到位了。这是多么美好而充实的生活和存在,如此在,在场,那似乎是遥远的澄明之境,随时就会到来。近来知晓,女作家已经去了北京,但匕首留在了这里,闪闪泛着幽蓝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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