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的故事之二

　　——好哭佬
　　可可是个好哭佬。那时她还小，哭的不是烦恼，所以哭得自然、放纵。
　　可可的好哭，是出了名的。不仅声音大，而且持续时间长。一段时间里，附近的居民都被她吵懵了，个个都睡眼惺忪，露出睡眠不足的样子。
　　白天还好，因为和奶奶在一起。奶奶会哄，我就差一点，老婆大人就更差了。
　　那天晚上，可可又大哭。老婆大人哄了一会儿，可可还是＂哇哇~~~＂哭个不停。
　　＂老婆，你不行，我来哄＂，我抱过可可，＂可可乖，可可乖，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不哭，不哭＂。还是哭。
　　这时，奶奶穿上衣服过来，接过可可，＂喔~~~喔~~~，好哭佬，卖灯草，卖到河里狗子咬。喔~~~喔~~~＂，奶奶哼着歌谣。昏暗的灯光里，留着她们的背影。哭声渐渐小了。一会儿，奶奶把可可还回来时，可可深深地睡着，眼角还湿润，嘴角微微挂着笑。
　　第二天，我们抱着可可出去玩，一楼茜茜的外婆看到可可就逗她：＂可乐是个好哭佬，昨天把我吵死了＂，她总是喊可可叫＂可乐＂。可可瘪起嘴要哭。杜婆婆也说可可是好哭佬，＂这娃哭的声音好大啊＂。说起来，这杜婆婆家与我家还隔了一栋楼呢。我在想，杜婆婆离我家那么远，都可以听到可可的哭，那该是怎样的哭啊。
　　有时，可可要是情绪不好的时候，我们经过的地方，熟人都会自觉地侧过脸，不敢看她，偷眼望我们嘻嘻地笑。
　　慢慢地，我也有方法哄可可不哭了，老婆大人很惊讶。
　　一次，我们抱着可可去打针，医生把可可的小屁屁搂开，可可瘪起嘴要哭，我逗可可：＂可可，笑一个，爸爸就给你买娃哈哈果奶＂，我做着怪样子，可可＂嘎嘎嘎嘎＂地笑起来。这时，可可突然皱起眉，瘪起嘴，要哭，针打完了，没有来得及哭。
　　长大后，可可仍然好哭，只是和儿时的哭不同罢了。
　　——干坏事
　　可可一岁多了，会走路了，每天在屋里＂咚咚咚＂到处跑，但还不怎么会说话。
　　一段时间里，我发现我放的东西总是挪动了位置，有时甚至找不到了。问老婆大人，她说不知道。我终于明白是可可那个小人儿干的坏事。
　　有一天早上醒来，看见可可穿着单衣坐在床上玩。玩什么呢，扯毛线。我的天啊，我的毛衣一只袖子没了，我马上抢过来，打可可的小手，把她抱着睡觉。可可大哭，小手瞎抓，小脚乱蹬。老婆大人说：＂就让她起来玩呗＂，又把我的毛衣给她。没办法，只好把她穿好，让她一个人起来玩。不知过了多久后，我被床上的颠簸吵醒，啊，可可穿着鞋子就上床了，＂呵呵~~~＂地笑，在床上爬来爬去。我再看，可可满身缠的都是毛线，床上也到处是毛线，可怜见的，我的毛衣没有了。
　　自从可可会走路后，我后面就多了一个小人儿。在家里，可可会缠着我，我到哪，她就＂蹦蹦蹦＂地跟到哪，真是好玩。
　　一次，有点累，下班回来就睡了。吃饭时间，奶奶要可可叫我。可可跑到床前，把我推醒，我握着可可小手又睡了。再醒来，可可还在我床前站着，没有走，黑眼睛盯着我看。我好喜欢，马上把可可抱进被窝里，使劲地揉她，一起睡觉。
　　又一次，奶奶要上班，钥匙却不见了。全家人翻箱倒柜地到处找，都没有找到。我问可可：＂小可可，奶奶的钥匙是不是你拿了？＂可可好像听懂了，＂咚咚咚＂跑到屋里，从缝纫机底下的园洞里掏出钥匙，送到奶奶手上。奶奶严肃地说：＂可可干坏事，打手＂。却抱着可可，亲个不够。
　　——风中玉立
　　可可两岁不到，上幼儿园托儿班了。
　　一天，老婆大人给可可买了一件漂亮的连衣裙，可可喜欢得不得了，一穿上身上就不想脱下，摆出各种珀斯，让我们照相。
　　此时的可可知道自己是女孩，她说：女孩要漂亮，要留长头发，要穿花衣裳，要穿连衣裙。
　　老婆大人买的连衣裙并不合身，有点大。因为可可个子小，没有再小的连衣裙了。
　　每天，我都会骑自行车把可可送到奶奶旁边的幼儿园，然后再去上班。
　　进入秋天了。初秋的晨风渐北，还是有点凉。
　　那天，可可还是穿着心爱的连衣裙，坐在自行车后面去上幼儿园。路上，我和可可说话，告诉可可：＂在幼儿园要好好吃饭，不要再把肉肉放进荷包里偷偷地带回来了＂。可可咯咯地笑：＂我不吃肉肉怎么办耶，带回来给爸爸吃＂。风大了，我加快的骑，也不说话了。
　　到了幼儿园，回头抱可可，大吃一惊，可可端坐着望着我，连衣裙已经滑落到腰间，上半身光溜溜地露在风中。好可怜的小可可，我心底后悔自己的大意。
　　现在想起那个情景时，脑子里会蹦出两个词：风中玉立，可可动人！
　　——水晶鞋
　　可可小时候喜欢听故事，我和老婆大人给她都讲。
　　睡觉时，老婆大人给可可讲《小蝌蚪找妈妈》，＂暖和的春天来了。池塘里的冰融化了。青蛙妈妈睡了一个冬天，也醒来了。她从泥洞里爬出来，…＂讲得很好，可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我喜欢自己瞎编一些故事，效果就不怎么好了。那天我给可可讲：＂从前啊，有个猫，它喵啊喵地到处走，碰到一只小老鼠，小老鼠跑啊跑，碰到一条毛毛虫，毛毛虫爬啊爬，爬到家门口，…＂讲到这里，可可吓得往被子里直钻。
　　可可最喜欢听《水晶鞋》的故事。每次听完后，都缠着爸爸妈妈买水晶鞋。她说：＂我要水晶鞋，穿着给王子看＂。其实王子是什么样的呢，她根本不知道，只知道水晶鞋肯定好看。
　　有一次，晚上回家路上，可可调皮，我说了她，她哭着让我走：＂爸爸一个人回去，我不要爸爸，我和妈妈回去。＂老婆大人让我一个人先回家了。
　　过了一会儿，可可蹦蹦跳跳敲门回来，喊着：＂爸爸，爸爸，妈妈给我买了水晶鞋。你看，你看。＂搂着我，让我看，满是欢喜的脸，还有泪痕。我抱起可可，帮她穿上了水晶鞋。
　　可可长大以后，我经常问她记不记得水晶鞋的事，可可总是深情地回答：＂记得，记得。那一天晚上，妈妈给我买了水晶鞋，爸爸给我穿上了水晶鞋。我一辈子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