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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动读书时


  犹记年幼时,父母在外,我便去和外公外婆同住。那时外公家开的一个书馆,前来读书的人并不多,自记事起,就日日见外婆读书与外公听。
  外公一直眼盲,坐在椅子上像个孩子一样认真听外婆读,我总坐在一旁托腮似懂非懂的听着。听着听着,我就渐入梦乡……醒来看见外公仍然沉静在外婆的读书声中,满脸的祥和宁静。那时我就想外公听着不烦,外婆读着也不累吗?
  后来年龄再大些时,总听外公讲起自己半生潦倒,做过许多错事,唯独开书馆这件事做得还近人意,问起外公眼盲为何还要读书,却总求不得答案。每自好奇时,就见外婆微笑着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开始读书,从唐诗到宋词,从散文到小说,每天都一样,不厌其烦,那时我以为自己终于懂得是因为他们喜欢读书。
  后来,听得多了,好像也开始喜欢上外婆读书时抑扬顿挫的语调……每每从午时听到日近黄昏,点上一盏灯,灯下映照着外婆苍苍白发,安静祥和,外公也听得眉眼舒展,一脸陶醉。在这一刻,世界万物似乎都消了影踪
  。只是那时还不懂外婆读书时眉眼流动的光华谓何。
  再后来被父母接走,多年后再次走进旧书馆时,已是外公外婆去世时。回到旧书馆翻开外公外婆生前读的最后一本书,仿佛又回到那时日日听书,偶尔偷空看一眼他二人,之间总是有我不可言说的安宁,似乎时光也定格在了那一刻……
  也是从这时开始拿起外婆最喜欢读的书,才恍然发现,书中的文字,仿佛自成一个世界,美好到"何似在人间"。也终于懂得外公生前所言的不能放弃是谓何,因为深爱外婆,因为深爱书,所以即使眼盲也要听外婆读书。因为深爱外婆,所以外婆离世,他也不独留。也是从那里开始,我读懂了书,读懂了外公外婆的爱。
  自此一发不可收拾。我也爱上了读书,当沐浴在午后的灿烂阳光中,膝上摊开一本书,桌边放一杯清茶,闻着纸上散发着的油墨清香,听顽皮的风娃娃吹来书页的美妙声音,看树影斑驳在纸上,静静地尝那书中的千滋百味,我的心间就一片宁静……只想就这样捧着书,一直读下去,读到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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