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封皮可爱,加上写出"今晚的月色真美"的夏目漱石,误以为是本可爱的小说,没想到读到了影响我们那位很多话都不是他说的鲁迅弃医从文的书。一下子,整个调性就提高了好几度,对这本书的期待相应拔高了。 每天睡觉前不再听有声读物,改看一章节入睡。说实话,这本书看不了几页真能快速入睡,可能是年龄太小,体会不到大家说的讽刺意味。我可能也就看个乐呵了。 书里的几个酸秀才确实让人感觉到了这种假知识分子的毒害,满嘴的跑火车,再遇上像迷亭这样总是拿别人开涮的知识分子,遇到没什么见识的人,还真的能给忽悠住。要是没注释,估计我就都信了。 在稀疏平常的闲聊之中,偶尔穿插着几句金玉良言。不得不佩服夏目漱石,在那么早的年代里,就能提出很多现在流行的理念。 几段写的很好的话记录一下: 世上有一种人,一面干着坏事,一面却以为是正人君子。若这是由于他们自信没有罪孽在身上,而如此天真,倒也无妨,然而,他人遭的难总不会因其天真而减少。 据说古希腊有个名叫埃斯库罗斯的作家,此人拥有一个学者和作家共通的脑袋。我所说的学者和作家共通的脑袋,就是秃头的意思。要问为什么头秃了呢?一定是因为头部营养不良,缺乏生长头发的足够活力。学者和作家大抵都是用脑做多的人,而且很穷。因此,学者和作家的头发都因营养不良而光秃秃的。 真是一个美男子! 人世间此类怪事比比皆是。有些人认为只要顽固到底就是胜利,然而他这么想的时候,其人格却大大地贬值。奇怪的是,顽固者至死都认为保全了自己的面子,却做梦也想不到,从那以后被人们看轻,无人愿意与其交往了。 银行家每天帮别人存钱,渐渐地就会把别人的前看成了自己的钱。官吏本是人民的公仆。相当于人民为了办事方便,而给了他们一定权限的代理人,但是他们仗着被委任的权力,每天处理事务时,渐渐地变得狂妄起来,认为那权力本来就是自己的,人民反倒完全没有置喙的余地。 所谓现代人的自我意识,指的是对于自我与他人之间存在着截然不同的利害鸿沟知之甚多。并且,这种自我意识伴随着文明的进步,一天比一天敏锐,最终连一举手一投足都变得不自然了。西方有个叫亨利的人,批评史蒂文生说:"他走进挂着镜子的房间,每次从镜前走过时,不照一下镜子便觉得不自在。他就是这样一个瞬间也不肯忘记自己的人。"这番话生动地描绘了当今世界的趋势。由于人们睡觉时不忘自己,清醒时也不忘自己,"我"字如影随形,使得人们言行举止无不矫揉造作,作茧自缚,苦不堪言,不得不以男女相亲时的那种忐忑心情度过朝朝暮暮。所谓"悠然自得""从容不迫"等都成了毫无意义的死语。从这一点来说,现代人都密探化了,盗贼化了。密探干的是掩人耳目、偷鸡摸狗的营生,势必增强自我意识。而盗贼,总是害怕会被捉住或被发现,也势必增强自我意识。因为现代人不论是梦中还是醒来,无时无刻不在盘算着怎样对自己有利或不利,自然也不得不像密探和盗贼那样增强自我意识。 因为人人都平等地变得强大了,也就等于人人都平等地变弱了。从别人已经不那么容易加海域我这一点来看,每个人的确是强大了,然而,对别人不得随意欺负这一点来看,个人的力量又明显比以前弱了。变得强大人人都高兴,而变得软弱则无人喜欢。于是,一百年拼命固守自己的又是,不让他人侵犯秋毫,一边强求扩大自己的弱点,哪怕是半根毫毛也要侵犯他人。这样一来,人与人之间失去了空间,感觉活得辛苦了。正是由于人们都尽可能地膨胀自我,直到胀破,反而在苦恼中生存。由于太苦恼,便想方设法在人与人之间寻求空隙。人们就是如此的自作自受,烦恼不堪,他们琢磨出的第一个方案便是分局制。 在日本,到山沟里去瞧瞧,家家户户都是一大家子住在一个房檐下。他们没有想要主张的自我,及时有也不主张,也就相安无事,但是,对于今天的文明人来说,即使是亲子之间,如不尽可能地伸张自我,就觉得吃了亏,因此,为了维持彼此的安宁,势必分居。欧洲由于文明发达,比日本更早地实行了这一制度。即使有的同住的人家,儿子跟老子借钱也要付利息,像外人一样付房租。正因为老子认可并尊重儿子的个性,才出现了如此良好风气,这种良好风气早晚也要传到日本来的。 现代人的观点,因男女同居,而是夫妻,殊不知这是极大的误判。按说想要同居,必须在性情上足够相投才行。从前的夫妻,自不待言,是所谓"异体同心",看起来是夫妻二人,实质上不过是一个人白了。因此才号称什么"偕老同穴",就是说,死了也化为一穴之狐,简直野蛮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