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班归来,看家楼下的那棵树,树叶依旧是绿色,尽管已经不再那么富有勃勃生机,然而,那一树的绿色,依旧是让人看到希望的色彩。第二天起床,出门发现地上有雨水光顾过的痕迹,而那一树绿色,在昨夜的风雨中凋零在厚土之中。无边落木萧萧下这样的句子描绘的壮阔,在风过之后飞舞的叶片之间无法得见,能看见的,只是昨夜西风凋碧树的凄凉。 大学毕业之后,有些朋友觉得大学的时光似乎是荒废了,没能学到东西,到了工作岗位之后,发现自己竟然只能茫然的四顾而无助。我不曾怀疑我的大学生活,我的成绩算不上好,应该算是不好才对,毕竟这种事情有那么多的见证人,总不能在这自吹自擂,然后被一群老伙计通痛批一顿,那就不好了。大学四年,我开始是为了找工作,后来,我决定,在大学,我只要看看这片天就好。 至今为止,在那个千里之外的小村子中走出来的同龄人,对我的印象依旧是呆板,严肃,自我认知,这是我那时候给人们留下的印象。一个孩子,满脸严肃的看待着整个世界,对于大人而言,这是一个好玩的小家伙,对于同龄人来说,这是一个呆板有些吓人的笨蛋吧。呵,幸好当时成绩还不错,不然,我的笨蛋名号必然传扬四海了。 我记得很早的时候,我说的话总是习惯性的加上一句"我个人认为",或许是因为不自信,亦或许是因为加上这一句显得说起来有气势,然而,当时,因为很少与别人真正的交流一些东西,所以对于自己的判断的不确定,以及因为这不确定带来的惶恐,才是整个生活的主旋律吧。 后来,我发现,人们很多的感情是共同的 ,当我想到这样的时候,多数人极有可能也是这样想的,于是我试着说出自己看到了什么,试着说出自己的想法和感受的时候,这个世界给与我回应。 我是话唠这种论调,在我侄女看来是成立的,因为每次吵架都输给我,然而我想,对于一群把我定义为冷静和淡定的人来说,话唠这种观点在很大程度上是站不住脚的。我试着发出自己的声音,发现有回应,这是一个奇妙的感觉。犹如我冒昧的闯入一个主人家,发现主人家竟然欢迎我这个冒失鬼的到来一般。我主动说起自己事情以及自己的观点,当然其中不乏一些猜测和判断,尽管说得不多,但是总归是说了。当这个世界开始接纳你的声音,这种感觉总是很奇妙的。也许多数人觉得这简直是谬论,难不成你以前不说话吗?我只是想说,我以前,极少很认真很认真的聊天,而发现这个世界可以接受你声音的时候,那是一种狂喜。 恰在此时,有了一个神奇的人物闯进了生命,于我而言,这是一种恩赐,时至今日,我依然如此认为。这是一段外人看来似乎极其无聊的爱恋,或者,这在他们看来近乎没有存在的意义,不论是我身边的家伙还是她身边的伙伴。一如大家期待的那样,这段路走完了。我不适应的不仅仅是感情的缺失,更大程度上的不适应,是因为当你想真的好好聊天的时候,发现很难开口,这个世界似乎不再接受你的声音。朋友们都在,然而,大家可以相互扶持,可以相互依赖,可以谈天说地,却不可以在你想说话的时候,一定有时间听你认认真真的说着你想说的东西。一个随时可以认真聊天,一个随时可以回应你的世界,消失了。 (经典的语句 ) 这是一种大恐惧,我不得不说,这件事情的一度让我放弃了很多对于这个世界的期待和期望,我甚至觉得,就这样一直混到死吧,到某一个时间,某一个恨嫁的女孩想找一个好人凑活过一辈子的时候,也许我就挺身而出也就算了。毕竟,在大环境下来说,我的工作还不错,如果我想,我可以干到死;毕竟,在二十几年的生命中,我一直还算是一个好人,甚至刚刚还被挂上了一个好人卡;毕竟,人的社会属性,决定多数人还是找一个伴活下去比较好。 当恐惧渐渐变得稀薄,当我开始审视自己对于世界的诉求,才发现我要的太多了。在开始的时候,我既然已经做好了准备,那么我总是不该有如此之多的诉求的,然而,贪婪,总是很难剔除的恶习就是了。既然不该有如此之多的诉求,那我对这个世界发出的声音就及其有待商榷。冷静的想象我们之间的谈话,才发现很多的时候我的无理取闹让她只能或疲惫或宠溺的答应着。我对于这个世界的态度,我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实际上没有我想象中那样得到多数人的认可,我被惯坏了。 工作之后,每天见到那么多的人,听到无数人的诉求,他们要求着看似本该合理的要求,控诉着似乎有理有据的控诉,然而,我却绝望的发现,人们都被惯坏了。欲望不可能不释放,因为欲望也是人性,然而,当欲望毫无限制的被释放,而又被不断的满足的时候,欲望就已经脱离了人性的控制。我的某些欲望被强行剥离,尽管痛苦,然而让我审视自身。当这个社会的很多价值理念被欲望冲击的支离破碎的时候,人们所期待的不是重新建立该有的规则,而是怎样更好的满足欲望,我不知这是不是一种悲哀。 我不想自我封闭,然而,我不得不如此。不仅仅是因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加是因为当我发出自己的声音的时候,很难得到回应。 价值理念的不同,产生的巨大冲突足以毁掉很多感情,人的社会属性决定人们必须和周围的人和谐相处才行,不然过的会很艰难。我之所以发出声音,是因为我觉得我对这个世界看的不多,但是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理解,所以我想说说我看到了什么,而且我想很多人和我看到的一定是相同的。然而,这一点上,我错的离谱。我不曾奢求人们的理解,因为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既然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那他眼中的世界又为何与你眼中的世界相同呢?若你们眼中的世界构成真的相同,岂不是说你们在脑海中所构建世界的思维方式近乎一致,也就是说你们几乎是一个人?如果这么容易就找到这样一个人,那为何千百年来人们都在慨叹知己难求? 这个世界如此庞杂,比我想象中还要庞杂的多得多,庞杂到每个人看到它的样子的时候,它都可以是不一样的。如若我贸然的就发出自己的声音,并且极其肯定的保证自己的论调的时候,这是何等的笑话,又是会受到大方之家怎样的评判呦~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蜉蝣于天地这种事情古人诚不欺我。然而,我为蝼蚁,却终究并非蝼蚁,所以,我想看看那片天,那片我大学四年依旧未能看到边际的天。 我是一只看天的蝼蚁,我已抬头,不愿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