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赢了?输了? 旁白:一审败诉后,牛老大感到压力很大,就想到1995年国家卫生部就授予他"中国名医"称号,特别是2002年的中国名医大会,时任国务院副总理兼卫生部代部长的吴仪特别关照他到前排就坐,与国内外的首长、权威专家合影留念。于是,他就写信给国务院副总理吴仪;二审判决后,虽然胜诉,区卫生局仍然不给他自动恢复的医院换证,又写信给时任卫生部部长的高强,他们都先后责成卫生部信访处给市卫生局去函,叫他直接找市卫生局解决。因此,2005年,市卫生局出台了江卫中函[2005]1号文件,叫他重新选址,重新申办,说明党和政府是支持他的,国家对他仍然寄托了很大希望!但是,在哪里落户呢?江西区肯定不行了,江东区呢?江北区呢?江南区呢?板桥县呢? 在一个法制方兴未艾,关系复杂,权力有时依然大过法律的社会里,牛老大赢了官司,却又输了关系,名声坏了,办起事来就更加艰难。于是,一个奇怪的现象出现了:民告官这一"异端"行为,刺伤了很多干部敏感而脆弱的神经。自古以来,就是"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鼾睡"?现在,虽然推行以法治国,但往往还是权大于法。"这人不好管理!"各个卫生局都一言以毙之。因此,济公中医院停业六年:诉讼三年,投诉三年,一个卫生局不容,哪个卫生局也不能接收这种"刺头"、"刁民"去立足!笔者有幸亲眼目睹一个卫生局局长手里挥舞着市科委那份《科学技术成果鉴定证书》,又假装糊涂,故意奚落牛老大:"哎,济公酒这种保健品也能治癌吗?!"2006年,在东区又横遭厄运,超时审批长达21个月还是不同意!法制不力,道德滑坡,监督缺位,某些官员自然可以占山为王,为所欲为,加上现实投资环境欠佳,不拿钱不办事,钱拿少了也办不成事。可以说,牛老大在江都市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同时起步的民营江南医院虽然没有他那样热门的特色科研项目,但院长很懂事,会操作,与领导关系极好,搞得红红火火,一幢数万平方米的医院大楼兀立江都,江南医院的广告满天飞;那位整他、退休后任董事长的市卫生局副局长,在他主持下的东方医院更是春风得意马蹄轻,满城飞花人不寐,后来居上! 但是,牛老大毕竟是牛老大,并不很在意这些无奈的境遇,他还是那么自信,还有一番让人感到惊异的豪言壮举: 江都医药集团上百亿资产算什么?我一个药业基地一年的收入就是50亿, 两年就超过他!国家那么多大医院有啥用?没有特色。我牛老大只不过这几年走霉运,没有搞起来。我只要拿到那张纸(《医疗执业许可证》),一开业就是钱,他们谁敢与我争锋?他们唯一能够办到的,就是利用手中的权力,把我高高挂起!你说,我的损失大不大?一天就损失10000多元。不,20000元。不不,30000元!我一定要他们赔偿!不过,我现在学乖了,不打官司了,就用投诉,天天投诉,月月投诉,年年投诉,向中央投诉,向地方投诉,向所有有良心的官员投诉。只要共产党不变质,我就不相信扳不倒那些贪官恶吏! 好,你注销就注销,挂起就挂起来吧。我一边向中央、地方各级领导投诉,一边绕过你卫生局,通过工商局办了一个治癌药物研究所。规模不大,就我一个所长和一个女秘书。不过,研究所虽小,名气却很大。全国各地,特别是北京的一些医疗机构经常要我出席各种专业会议,各种报刊杂志也经常来电来函,要免费刊登我的生平事迹。这叫"墙内有花墙外香"。当然,我的研究所目前不是搞药物研究,而是研究如何恢复我的济公医院。否则,没有这个钩钩,就挂不起那个瓶瓶。我这样做,只不过是想把我的科研项目保存下来,等待时机。如果我这辈子等不到,就到贵州去当农民,带徒弟,传给下一代,让他们继续等待、传承。 可是,这么一来,妻子急了,儿子急了,亲友也反对,都说我很傻,连饭都没吃的,还不晓得把这么好的门面拿来出租。黄金商铺,再怎样说,一个月少说也能收上万元租金。可是,我不能那样做。那样做,我牛老大也就不牛了。好在我还有一些老窖,可以支撑一阵子。我想,你们要整死我牛老大,我就偏偏要把这块金字招牌高高举起,让你当官的几爷子心里不舒服。如果我这块金字招牌倒了,我牛老大也就死定了。我已经坚持了6年。6年,2190多天啦,我虽然在走霉运,但死不瞑目,永不言败,你看是你大,还是我牛老大牛! 十三、牛老大的天国梦 旁白:牛老大认为,他手里至少握有三张王牌:世界上最卓越的科研成果、外商争相向他投资、他这个不可多得的商业奇才,东方不亮西方亮。走到哪里不是办院、行医?! 唉!进一步,困难重重;退一步,海阔天空。全世界每年新增癌症病人700 多万,死亡500万;中国每年新增癌症患者160万,死亡130万;作为悬壶济事,救死扶伤的中国名医,我牛老大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多人在自己面前倒下去吗?不!不管是到异乡漂泊?还是坚守江都,只要能让我行医,干下去,就OK了。江都市没有我牛老大落脚的地方,云、贵、川、山西、陕西、青岛、北京、广东好多家医院、政府都愿意跟我合作,我要跟这些地方的政府做一笔大生意。我的治癌制剂又得了国家级科学发明金奖,国务院把我的科研项目列入国家重点科研项目推广,由国家发改委拨专款投入。几十个外商追倒我投资,我还要筛选。北京市卫生局局长我们都见了面的。美国东亚投资公司有三亿人民币的地产在上海,叫我到上海去发展。但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考虑到中草药原产地在云、贵、川、渝,还是不能去。你知道,我济公中医院坚守江都有多少优势?仅国家药监局给我发的制剂许可证不用重新办理,这一项就能节约开支100万!如果经过诸多努力,实在不能落户江都,我将被迫离乡背境,带着我的高新技术、带着资金、带着人才,带着遗憾到北京、昆明和西安等地生根、开花!那些地方的政府热情欢迎和支持我去投资办院,并由政府协助办理各种手续,一路绿灯!总之,形势越来越好,路子越来越宽,我牛老大的日子也越来越好过。其实,我的条件很简单:你出场地、出手续,我以我的药物、技术和无形资产投入,占51%。因为要保存我的科研项目,我必须控股。我要他们在奥运村给我划500亩地建世界上最大的国医馆,把全国民间的中医高手全都集中在这里,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让中国中医药文化大放异彩,为世界人民的健康事业服务,你说我这个想法牛不牛? 我发誓:要立足江都,面向世界,办全国第一所扶贫医院,要打造世界治癌基地,要组建世界上最大的医药集团。我还要去北京打雷比武,竞选世界肿瘤医学会会长。到那时,对国外,我代表中国政府;对国内,我代表整个世界。这时,我再杀一个回马枪,到江都投资,嘿嘿,你才认得我牛大爷到底是谁! 旁白:看官,牛老大姑且说之,你姑且听之,大可不必认真。因为牛老大的想象里充满了神奇与魔力。他在现实中得不到的,就可以借助丰富的想象得以完美实现,既能自欺,也能欺人,岂不快哉?特别是他有扯草药,卖打药的嘴上硬功夫,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捕风捉影,海侃神吹,把没影的事说得活灵活现,稻草也可以变成金条。如果你误以为真,那就必然上当! 特别注意:10年前泡制的济公酒,据说价值1000多万,他十分担心过期作废。如今一评估,价值反而升至3000多万元。理由是:济公酒越陈效果越好,且将把这批过期药酒拿来扶贫,希望名利双收,赚个盆满钵满。不过,评估公司可倒霉了,担那么大的风险做假,几万元评估费至今也没有拿到一分一厘! 那么,牛老大能不能走出梦境,再回到现实中来呢? 十四、春光乍现 旁白:正当牛老大彷徨,苦闷,"欲往城南望城北"的时候,2006年7月20日,江都市委书记发表江都宣言:市委、市府高调挺私,执政为民,服务发展!并批示"为民办"对济公中医院的问题进行专项调查处理,使穷愁潦倒的牛老大感到无比振奋,面前一片光明,对未来充满希望! 但是,由于牛老大的名声太"臭",不可信,政府"肠梗阻"又严重,市委书记的批示和督促也遭软打整,未能落到实处,牛老大又一次跌入人生低谷,准备到贵州山沟里去当药农。 恰在这时,群众看病难,看病贵问题,第一次排到中国社会问题榜首。牛老大灵机一动,立即提出的医改新思路:"弘扬民族中医中药传统,大力发展民营医疗机构,解决群众看病贵、看病难问题",他要学师傅的样,劫富济贫,并把每年在西南山区荒废的几千亿名贵中草药拿回来,在全国办400个乡镇、街道社区医院、100个专科医院和20个药业基地,把商业操作和民间医疗救助结合起来:咨询、诊断免费,药费随意;经济困难和特别困难的,只要持有乡镇、街道政府证明,药费可以减半或全免,最大限度地解决群众看病贵、看病难问题,得到了世界肿瘤医学会的热烈响应与友好合作,外商也争相向他投资,使他顿感"柳暗花明又一村"! 2007年6月13日,江都市卫生局给牛老大的《复函》,传达了市委市府高度重视中医中药产业,市卫生局也密切关注他在全市办扶贫医院一事,表示:在他们职能范围内给予最大的支持和帮助。果然,7月18日,《江都市卫生局关于同意设置江都济公中医肿瘤医院的批复》及其附件《设置医疗机构批准书》下发了。坚冰终于打破,可以扬帆远航了!而且,他还透露:国家在奥运村拨500亩地供他办中国最大的国医馆;贵州拨10万亩原始森林供他搞药业基地;3个外商吵着要立即前来考察……真是形势大好,一片春光烂漫! 于是,一个艰苦奋战八年,建立具有国际性的大型民营济公医药集团,走向诺贝尔领奖台的战略规划浮出水面。笔者以为,问鼎诺贝尔领奖台,不仅仅是某个人的冲动,它需要集团式的冲刺,需要全民族的总动员。带领这支团队冲刺的,无疑是中国共产党;冲在最前面的,无疑是那些最勇猛、最睿智的学术带头人,身怀绝技的民族精英! 当然,实现这一战略规划的关键在于牛老大能不能适应新的形势与任务,牢牢锁定消灭癌症,解决群众看病贵、看病难问题这一宏伟目标,聚集众多精英,充分利用天时、地利、人和,争分夺秒,把他的梦想一一变成现实。因此,他必须狠下决心,重塑自我,实现五个跨越:从点状思维跨越到整体思维;从谨尊师教:"宁可失传,不可失密",跨越到申请国家专利,公诸于世,造福人类健康;从地摊式的小打小闹跨越到专业化、现代化、集团化和国际化的大发展;从人管人跨越到制度管人;从引进外资,"借船出海",跨越到资本运作,投资扩张到海内外,让民族中医药的旗帜在全世界高高飘扬,让癌魔的肆虐从此偃旗息鼓,直至销声灭迹! 可是,世事难料,春光乍现,牛老大的"爱心大行动"并没有能够启动,他的战略规划也没有引起一个让人更加惊喜、更加振奋的全民"冲诺大行动"!原因是:江东区刚刚开启的大门,倏地又一下子关上了:景区规划,项目冻结!何时解冻?解冻后,又允不允许他在那里办院?只有天晓得! 十五、我的战略不能变! 旁白:牛老大的济公医院被无情冻结。奇怪的是:江东区各职能部门共同规划审批的项目在冻结之外,而市、区职能部门共同规划审批的项目却在冻结之内!难道《宪法》规定的民主集中制原则倒过来了:上级要服从下级么?他不断向中央和地方各级领导写申诉信,但大都成了公文旅行,孙猴子本事再大也逃不出佛爷的手板心。他又四处托人去说清,区长、区委书记委婉推诿,迂回拒绝,一个也不买账!他又试图送钞票去敲开区长的大门,且不说这个区长廉洁程度如何,就是一个贪官,谁又敢接你这种"刁民"的贿赂呢?这时,他的"高级军师"又给他支招:把所有权和经营权分开,把经营权交给他最好的朋友、刚刚退休的江都医院曾院长来搞,人家往区长面前一站,一看他的身份、地位和影响,就不得不给他办理。你自己呢?一天就只需要坐在那里点头、摇头,数票子,多好!可牛老大却断然拒绝! 这怎么成呢?你有你的战略,我有我的思路。你说我板凳上哈麻将,想不到,展不开,搞不起来,要我把经营权交给刚刚退休的江都医院曾院长来搞,这不是搞阴谋,要夺权么?俗话说,权权权,命相连。有权才有一切。我告诉他:我能够搞好一所社区医院,我就能办好一所专科医院,也就能指挥一个大型医药集团!你说什么经济全球化,竞争激烈,我就搞不起来?你忘了我牛老大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商业奇才,你太小看我了,我感到非常愤怒,我不得不正南其北地对他和他们一伙发表牛字第一号宣言:我的医院必须由我牛老大自己管。我不愿意跟任何人合作。我的战略不能变!你说我板凳上哈麻将,想不到,展不开,搞不起来吗?我告诉你:我现在不出一分钱,就这么动动心思,略施小计,画一张饼,许个愿,还不留半点痕迹,就把我那些粉丝喝得摞摞转。一个几万块钱的装饰工程就有四五个老板争相出车出钱,请我吃饭,搞感情投资。这空手道玩得不错吧?老张围着我转四五年,出车出钱又出力,因为一句话把我得罪了,我就把他开除了!你这个记者狂妄自大,给我当秘书,还高抬了你!你算什么?哪有你在我牛老大面前说三道四的?医学上你发不起言,人家不会听你的。我不同,中国名医,治癌高手。你看这个小杨给我当女秘书,多乖巧,人长得漂亮,嘴巴也甜,巴心巴肠,听说听教的!所以,到哪里去我都把她带上。这,既是工作需要,又是一种排场。我今天不是大老板明天一定是大老板。大老板就要有大老板的样子,要有大老板的风度。所以,我出门,一定是西装革履,女秘书陪伴。还有一帮人自费给我守摊摊,出门有车坐,进门有宴席,走路有人给我让路,你看我牛老大现在的日子咋样?过得还不错吧? 那个电视记者魏振民他见我紧搞不起来,就与三江镇一个有两百多万资产的矿泉水厂说好,周围还有上万亩原始森林,是天然的药材宝库,正好搞药业基地,建防癌饮料厂,不要我出一分钱,只需我去签个合同,占个比例,由对方出钱去申请立项,办合资公司。有了经营实体、账号,外商的款项就进来了,就有钱启动云、贵、川、渝所有的项目了。他说这是一个战略行动。开始,我一听,要得,就同意了,但当天晚上一想,不对,做成了,我还得给他投资总额1%的中介费,不干。你不就打了几个电话,说了几句好话么?凭什么就要从我这里拿走几十万呢?要知道,私人老板的一分钱也来之不易,怎么可以随便几十万几十万甩给别人呢?但他说,要算大账,不要打小算盘;要从战略上考虑,不要小肚鸡肠,胡子上的饭吃不饱什么的。可什么叫战略?真把我弄糊涂了,懵懵懂懂地,我又同意了。但想到外商的钱是可以随便用的么?专款专用。还有,虽然外商是风险投资,但我为什么非要外商把钱拿进来占个比例,分一砣走呢?这样,两天三夜,思前想后,翻来覆去,反反复复,时而同意,时而不干,反复5次,把我头都搞大了,他还骂我是"反复无常"、"屙尿变"的小人。不过,他看见我与外商签的《会谈纪要》是真的,确实想在帮我的时候也顺便发一笔小财,还与39个区县联系,居然有16个区县愿意与我联合办院、建药业基地,我更不同意。那不是你做成了,我要分一大坨给你,难道这不是挖我的心头肉么?我便来了个冷处理。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就去找他帮忙,要他把联系16个区县的电话给我,他却很不厚道,不给。他居然当着我的面批评我说:你的项目是个好项目,但你这个老板不是好老板!这样,我就跟他吵起来:没有我这个好老板,哪来这个好项目?乱弹琴!从此过后,我们又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反正,不管你耍什么花样,我的战略不能变! 旁白:牛老大的过分自私,保守和自恋,使他陷入了一种盲目的、虚幻的孤独不能自拔,而且在道德层面上也越滑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