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地趴在沾满凝固血液和带血羽毛的巢穴里,清理着伤口。那露出的血肉仍在向外涌出如注的血液;那露出的白骨还在使我一次又一次的倒吸凉气。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我却笑了,我并不后悔。 我是那高原上高傲的苍鹰,飞翔在九霄却好似在寻找什么。锐利的双眼穿过云层,看到了一个带着高原红的女人,她领着那年幼的孩子正在牧羊。那女人手中的羊鞭已经磨损却保养的极好,背上背着一把擦的锃亮的猎枪。可我并不在意这些,因为一股名为仇恨的火焰开始在我心里剧烈的燃烧! 那日,我狩猎归来,遥遥地望见她进入我的洞穴,带走了我那嗷嗷待哺但现在却万分惶恐的孩子。即使我拼命地去追赶,但,还是晚了。 复仇的想法充斥着我的脑海,而我多日的寻找就是为了这一刻。我俯身扑向了她那年幼的孩子。那孩子并没有察觉危险的到来,仍在纯真地笑着。他的母亲很快就发现了我,拔枪开始向我射击,并高呼让她的孩子回来。我轻巧避开向我射来的子弹,眼看就要抓住惶恐的孩子的脊背。 不知是否是因为那凛冽的寒风,我心中的火焰熄灭了,或许是因为那孩子与我的孩子有些相似:玩耍时同样纯真的笑容;即将被抓走时一样惶恐的神情。是啊!自己已经因为失去孩子而感受到了 痛苦,为什么要让另一个人也尝到那样的痛楚呢? 但快速飞行中的我马上就要撞上那个孩子,我奋力振动双翼去爬升。突然,只听"砰"的一声,我在空中踉跄了一下…… 剧痛汹涌如潮水般冲向我的头脑,每一声呼吸和每一声心跳,每一次双翼振动的声音和每一声孩子的脚步声都异常清晰。一股正义感和责任感支撑着我那具即将晕眩的身体继续爬升。 我避开了那孩子,重升回那九霄,遥遥地望了望那母子,向着巢穴飞了去。 作为资深的猎人,我那突然的爬升又怎么可能逃过她的眼睛?她虽然知道现在只需一枪就可将我击落,但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枪。 几天后,她来到了我的巢穴,注视着我的双目,慢慢地行了个礼,放下了我那惊恐的孩子,留下了一头羔羊。 我的孩子拥在我的周围,为回到了我的怀抱而庆幸。我看着他们,心中一暖,张开刚恢复的翅膀,跳出巢穴,向下俯视——刚露出来的太阳发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山川的每一个细微的角落。 那女人走了,守在那山脚之下牧羊。从此每个上山的人都会被她叮嘱一番,而我巢穴所在的区域再也没有另一个人进入。 我和她无法沟通,但有些情感双方都能明白。看着那已成人的孩子,我却丝毫不为那次险些丧命的爬升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