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改嫁五

　　1973年上半年的一天，我从舅舅回到母亲的学校，那天晚上吃过晚饭后母亲把我叫到一旁对我说：＂红儿，明天上午你坐公共汽车到仁寿县城李明芳阿姨那里去一下哈，她请你去耍几天！＂，我问母亲说：＂妈妈，为什么李阿姨要请我去耍几天呢？＂，母亲笑了一下说：＂可能是她一家都是女的，喜欢你这个男孩吧！＂。我知道李明芳阿姨有五个小孩都是女娃娃，一家人除了李阿姨的爱人刘伯伯是男的以外其余全部都是女的。
　　按照母亲的话，第二天早上我便坐上公共汽车到仁寿县城去李阿姨的家，刚一进李阿姨的家门，李阿姨便笑着把我喊到她面前说：＂小刘，我给你母亲说喊你到我这里来耍几天，你高兴吗？＂，我回答说：＂高兴！＂，尔后两天李阿姨全家都非常热情接待我。到了第三天，李阿姨把我叫到她的寝室里对我说：＂小刘，你妈妈非常辛苦地抚养你们三姊妹，你父亲已经去世了快十年了吧？我与你母亲是同学，关系也很好！＂。李阿姨停了一下看了我一眼，没有等到我说话，她继续说：＂你也十四岁了，实话给你说吧，我经常劝你妈妈找一个男的结婚一起生活，一来是让你妈妈有一个精神寄托，二来是可以帮助你妈妈解决你们三姊妹的前途和改变你们三姊妹的命运，你看你们爸爸妈妈的家庭成分不好，影响了你们升学读书，还要影响你们今后参加工作，如果你去当知青了，凭你妈妈的能力怎么能够把你调回城里工作呢？！＂。我默默地听着李阿姨说的话，心里酸酸的，心想她虽然说的都是实话，但是作为一个男儿，内心深处的自尊还是受到了伤害。最后她又对我说：＂小刘，明天你去龙马区去一趟，我给你妈妈介绍了一个对象，你母亲说要你看后同意了她本人才愿意与那个人见面！＂。我吃惊地看着李阿姨，她之后又说：＂你到龙马区的车站后有一个比你大几岁个子不高的小伙子来车站接你，那个小伙子叫海清，你就叫他海清哥哥吧！＂。
　　第二天，我又坐上公共汽车到龙马区去，下车后果然有一个小伙子在车站门口等着我，看见我走近后对我说：＂你是小刘吧？我是海清，我来接你的！＂。说完后便带着我往前走，说是到龙马区供销社那里去。一路上那个叫海清的人告诉我，他知道我们家的情况，特别是我母亲一个人抚养我们三姊妹很困难，我本人又面临可能要当知青的情况，如果下乡了回城工作的希望很渺茫等等！接着又说如果我母亲与他父亲处理了个人问题，他在乡派出所工作，父亲在区供销社工作，他的伯父是区革委的副主任，解决我们娘儿母子的困难都不是问题！到了区供销社，海清说他父亲马上就要回来。当时我真不知道自己心里面是什么样的感觉，内心里那个滋味真是不能用语言来形容。我想，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三姊妹岂不是把母亲当成一个砝码了吗？！
　　海清他父亲的家很简单，只要一间床，，一张办公桌，墙角处用一个木架子上放了一口木箱子。海清说他父亲平时不在这里住，因为他们在农村里还有一个院子，他父亲平时下班后基本上都是骑自行车回到乡下家里去住。他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弟弟在读高中，妹妹在读初中。母亲是去年去世的。不一会儿，海清的父亲回了，海清管我叫他父亲为魏伯伯。那个叫魏伯伯的人大概有五十岁，个子不是很高，但是人很胖，面目还是比较慈祥给人一种和蔼的样子。晚饭是海清出去端回来吃的，两个荤菜一个素菜，还有一个蛋汤。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对于我来说，这是非常丰盛的晚餐了。
　　吃过晚饭后，海清说他还有事就走了。那个叫魏伯伯的人带着我到外面去走了走，回到他的住处后，他问了一些我们家的情况，对我说他很敬佩我的母亲，因为我的母亲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抚养我们三姊妹不容易，说明母亲很坚强。他也知道母亲我们家遇到了很多困难，如果成了一家人，他可以帮助我们一起解决这些困难。
　　听了那个叫魏伯伯的说的话，晚上我睡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到底什么影响我不能够入睡，我也说不清楚。那天晚上一整夜我都是迷迷糊糊的，我想，我回去后如何给母亲说呢？我如何给两个妹妹说我来遇到的事呢！我在心里面还想到：命运啊，你为什么这么让我这个不满十五岁的人遇到这么多的难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