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起源 日本与威士忌的缘起几乎像是电影情节般一幕幕地发生。故事发生在一个划时代的事件后期,开始时是一个看似不重要的交易,当然随着故事的发展,那会被解释成一个"命运般的转折点"。这种老套的故事开头是一般历史小说编剧避之唯恐不及的套路,因为那会被贴上"没有想像力"的标签。但是对热爱威士忌的老饕们来说,整个过程并不是小说。 酒入愁肠 1853年7月8号,当时的中国处在大清朝咸丰时期。同年,太平天国攻下了武昌城。而日本却处在江户时期的德川幕府时代。美国海军准将马修·派瑞非法带领他的黑船(注:江户时代对外国船只的通称)进入了旧称江户湾的东京湾,要求与日本谈判,准备拟定自由通商协议。在德川幕府时代,那是很危险的举止,因为当时日本正实行锁国政策。从1633年开始,除了一些严格规定的例外,没有人可以进出日本,违者处死。为了要中止日本的锁国政策,派瑞开始了与当地官员的谈判,整个谈判交涉的过程中,美方送给日本代表一封当时美国总统米勒德·菲尔莫尔写的信,一面投降的白旗和一些礼物,当然其中包括我们今天聊的主角——威士忌。不过是美国波本威士忌。但遗憾的是,当时,日本人告诉派瑞不要再回到日本,但是派瑞回答他一年后会来寻求他要的答案。 太平天国义士 日本江户时代 很显然派瑞并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半年之后,他带领更大的船队回到日本,当然也带了更多的威士忌。一开始派瑞还是被拒绝靠岸,但俗话说黑暗中总有一线光明,派瑞终于还是被允许在神奈川(现在的横滨附近)靠岸。1854年3月13号,被带上岸的礼物里包括一桶指名给天皇的威士忌。当时官员和老中首座(资深官员)阿部正弘,每人获得二十加仑的威士忌,其他五位官员每人十加仑,剩下四位官员则是每人五加仑。我们虽然不知道威士忌跟整个事件的关联性,但显然威士忌帮了派瑞一个大忙。同年3 月31号,美日双方在派瑞的袍哈坦(波瓦坦)船上签署了美日和亲条约(神奈川条约)。当然现场也有我们的主角威士忌的身影。该条约结束了日本二百二十年的锁国政策,也加速日本跟其他西方强权定更多条约。 江户时代浮世绘 不过很可惜地,当时并无详细记载派瑞送出的是哪种威士忌。不过可以肯定的,一定是裸麦威士忌,但已经无从考证。我们也不知道当时的日本人能否接受那些威士忌,他们是否喜欢?据目前日本皇家史料记载,显然指名送给天皇的那一桶酒并未送到天皇手上,应该是被某些很喜欢的人拿走了吧。 美国裸麦威士忌 在幕府时代的尾声(1868年),人们知道有一种东西叫西洋烈酒(Yosu),但是它被归类为奇怪的非生活必需品。当时的日本也如当时的中国,社会发生了巨大的改革与巨变。"文明开化"成明治维新的政治口号,新的纪元充斥着对新思想、新科技、新工业的渴望。 就在这样的氛围里,开始有人试着在日本制造"西洋烈酒"。他们并不是直接复制国外的生产方法,反而是利用自己熟悉的原料和技术去仿造出这种液体的特性(虽然大部分是用想像的)。当时的日本已有利用料理米酒,来浸泡不同植物的叶子、树皮和根部来制造日本酒的习惯。当人们初次尝试制造西洋烈酒的替代品时,第一个想到的方法除了用酒精取代之外,还在必要时加入糖。虽然在18和19世纪,欧洲和美国都有非法酿制烈酒的历史,但是这些由烈酒私酿者和私贩者想出的配方并未流传到日本,所以每件事都是在尝试和彼此的擦肩而过中进行。 日本第一位制造出西方烈酒的是名叫滝口仓吉的药酒商,在位于东京都京桥区竹河町的店制成的。他名留千史的原因仅仅是他在1871年所做的一件事,将浸过糖浆的染色茜草加到烧酎(以米、马铃薯、大麦或甘蔗所做成的清澈蒸馏酒)里面之后,许多有调制药剂经验的人开始争相投入制造这种烈酒。 仓吉纯麦威士忌 也许我们对这种类似西洋烈酒的粗糙制法觉得不屑一顾,但这是个很有吸引力的生意。因为这不需要特殊设备,而且产品可以小批次生产,风险低利润高,且一般消费者由于对真正西洋烈酒的口感不熟悉,因此基于好奇心和新鲜感,这些"国产"的烈酒受到某种程度的欢迎。还有另外一个诱因是,酒精被列为制药的原料,所以利用酒精添加香料、调色剂来制造烈酒并不会被收酒税。所以这种制酒方式也被视为是制药行为而不是生产烈酒。一直到1901年10月,新的"烈酒和含酒精饮料税法"实施,这种类似西洋烈酒的产品才开始被收税。 1902年,一些认真的厂家开始从德国和法国进口连续式蒸馏器。连续式蒸馏器比传统的罐式蒸馏器更有效率,能产出高95%纯度的酒精,只要机器开始运作就可以一直生产。在第一个连续式蒸馏器进口之后三年,在日本国内生产纯酒精变成一种不错的生意方式。到了1910年代,生产就超过了需求。 在明治时代后期(1912年),有两家日本公司主导这种类西方烈酒的市场。关东地区的神谷传兵卫曾在横滨替一家进口商工作而获取经验,他制造的甜酒叫"电气白兰地"(DenkiBran),在当时非常出名;另一家则是关西地区的摄津酒造。 摄津酒造在从仿制到真正造日本威士忌的演进,扮演了很关键的角色。在我们深入探讨这个演进过程之前,必须先提到日本威士忌发展上最重要的两人,鸟井信治郎和竹鹤政孝。 鸟井信治郎和他苏格兰的妻子 竹鹤政孝就是在摄津酒造学习工业造酒。摄津酒造是当时日本最大的洋酒仿制商,对于竹鹤来讲也极有吸引力。在这里,他也结识了一名苏格兰威士忌进口商,也就是日后创建三得利的另一名日威之父——鸟井信治郎。尽管两人日后关系恶化,但竹鹤和鸟井在未来的几十年依旧会共同创建日本威士忌的历史。 如果大家感兴趣,明天,我们就聊聊鸟井信治郎和竹鹤政孝。 创作不易,如果喜欢我的文章,大家请高抬贵手,关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