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虽然对西蒙娜姊妹俩管教很严而且很细,却忽略了性方面的教育。她受传统思想的影响,往往把性欲和罪孽混为一谈,从肉体联想到罪恶。传统习俗允许男人们偶尔胡闹一下,她就认为女人们应该严肃正经。 她十分讨厌肉体的问题,从不同女儿作这方面的讨论。在西蒙娜来月经之前,她这个做母亲甚至从没有向女儿预告过这种事情。 7、8岁时,西蒙娜出了麻疹,以后脊骨隐隐作痛,医生要她做体操恢复健康。一天下午,她按要求练习爬杆,爬到顶端时,突然感到大腿之间一阵奇痒。那感觉是既愉快又难受。再爬杆时,又产生同样感觉。 西蒙娜并不知道这是由于性器官敏感部位受到刺激后产生的一种快感。她对母亲谈到自己的感受,并且说:"这真是可笑!" 母亲的表情十分冷淡,又好象有些尴尬,她没有接过西蒙娜的话题,而是把话岔开去,谈起别的来。这让西蒙娜感受到,自己说了一些蠢话,让母亲无法回答。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蠢在哪里。 母亲很注意西蒙娜看的书,在给她的书中,有些是用别针把一些页别在一起,禁止她阅读的。西蒙娜从没有想过要取下别针,但她心里不是没有犯嘀咕:"为什么要把这些页别起来?这里面写了些什么?" 一次做功课时,西蒙娜感到疲倦了,正好手边有一本大人看的小说《大都会》,她无意识地翻了一下。突然,母亲像一个跟踪的侦探出现在身后:"你在做什么?"西蒙娜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倒像自己做了多大的坏事。 "不应该!你永远不应该去翻那些不属于你的书!"母亲的语气表现出极大的不安,好象《大都会》这书会把女儿吃掉似的。西蒙娜不得不向她郑重保证,不再翻阅这一类书籍。 在领圣餐时,神父向西蒙娜讲了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小女孩聪明而早熟,由于父母的疏忽,她读了许多不好的书,最后丧失了信仰,认为生活是可怕的。她把自己的变化告诉了神父,他试图让她恢复信仰,但她陷进去太深,不久就自杀了。 神父的本意是告诫西蒙娜不要对那些禁书好奇,不料反倒激起了她的好奇心。她对这个小女孩甚至有一种嫉妒式的崇拜。她想:"这女孩只大我一岁,懂的东西却比我多得多!" 而且西蒙娜感到困惑不解:那位自杀的小女孩,她只是被一种摧毁她心灵的力量所击中,并没有犯不服从的罪过,上帝为什么不来拯救她呢?西蒙娜开始对上帝的公正感到怀疑。 父母亲要搬家,为了不让两个孩子碍事,把她们送到埃莱娜姑母那里住半个月。她们从早到晚同表姐玛德琳娜在一起。这位大三、四岁的表姐什么书都看过,她的父母从不阻止她。玛德琳娜什么都懂。 一天,她们玩了木球游戏后,坐在草地上休息。西蒙娜问表姐:"那些禁书中说些什么呢?" 玛德琳娜犹豫着该不该回答,然后扑哧一笑,指着不远处的一条公狗说:"你瞧,它下面有一根棍棍,还有两个蛋蛋。男人也有同样的东西。" 她开始对小姑娘进行性启蒙。她说,她在小说中读到一个故事:一位侯爵夫人因为嫉妒丈夫,趁他熟睡之际把他的阴茎割了下来,他因此死掉了。她还向西蒙娜解释什么是情人:"如果你母亲和我父亲相爱,他们就是一对情人。我父亲是情夫,而你母亲是情妇。"但西蒙娜对于什么是相爱,仍然是模糊不清的。 玛德琳娜还向小姑娘们讲了生小孩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让西蒙娜很感兴趣,上帝造人的说法已经不能满足她的思想了。表姐谈到怀孕、小孩在子宫里长大,然后是分娩。 她还对西蒙娜说:"一、两年后,你的身体会发生变化,会有‘白带’,每月会出一次血,这时要把一种像绷带样的东西放在两腿之间。" "这些流出的血是不是叫‘红带’?"西蒙娜傻乎乎地问。 "放了带子后,我们怎么尿尿呢?"波佩蒂问得更傻。 "你们两人都是笨蛋!"玛德琳娜笑了起来,不再回答,喂她的鸡去了。 玛德琳娜的回答并没有让西蒙娜姊妹满意,却激发了她们进一步探讨这个问题的好奇心。她们开始热心讨论这一话题。埃莱娜姑母思想比较开放,孩子们就在她面前提出许多问题。 西蒙娜翻看一本世纪初的歌集,其中一首歌词是:"你的酥胸对着我的馋嘴,比树林中的草莓、比我喝的奶都好上百倍……"她一边哼着这歌,一边问姑母:"男人有可能喝女人的奶吗?这是一项爱的仪式吗?" 她这么问,有的是真正不懂,有的是明知故问,等于是向大人表示,她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秘密。 两姊妹回到巴黎,波佩蒂忍不住问母亲:"孩子是从肚脐眼里生出来的吗?"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母亲板起面孔反问道,"你们什么都知道了?"显然她从埃莱娜姑母那里已经得到孩子们对此感兴趣的信息。 "孩子是从肛门生出来的,一点都不痛苦……"母亲言不及意地应付道──她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向孩子们解说。 波佩蒂似乎相信了,而西蒙娜看出母亲是在敷衍,并不真正想回答,以后她再也没有问过这类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