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心语

　　——给我至爱的爸爸
　　爸：
　　今夜室外下着小雨，情不自禁我又想起了你——只身一人守家的父亲，我的既当爸又当妈的父亲，我的坎坷一生、辛劳一生的父亲！
　　——还是像往常一样叫您爸吧？！
　　爸，今夜雨不是很大，空气却怪冷的。同宿的几个舍友都已睡熟了，而我躺在床上快两个小时了，却怎么也睡不着。因为，每次一下雨，下雪，我就总想回家。我想你，想回去和您说说心里话，让您快乐起来，至少不会一个人呆在家里感到冷冷的。可是，局运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明天我们还要忙着训练，哎——不过，没事，爸，等我一比赛完，我就回家去看您，这段时间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爸，突然有好多话我想借此机会给您说出来：
　　爸，我知道您很爱我，也一直把我作为您的骄傲，从小听话、懂事、学习好，我知道这都离不开您的教导。可，这几年来由于家庭的罹难，给我们家里的每个人都在心里埋下了痛苦的种子，您和我们姊妹坐在一起谈话时间越来越少了。
　　爸，您知道吗，进了高中我总是想很多事，想到妈的病，想到家里的山穷水尽，想到您一个人忙里忙外，充当两个角色的时候，我总想退学！虽然，我是高分录取免费进的高中，可是我，有时候特别想退学，尤其是每个礼拜回趟家后，我有好几天时间心里一直很难受！然后，就特别想退学！爸，被您制止后，我只好转了个农村学校接着上。爸，您从未问津过我的学习，可是您却一直鼓励我。我也就一直坚持着，可是就在高三，在那个风霜雨雪的日子里我真的有些撑不住了！狠心的妈能在我高考前几个月突然撇下我们不管了，我挺不住了，同学们劝着，想到您，我忍着、撑着，熬过了最后那些漫长的日子，可是，后来的成绩一落万丈！一落万丈！（实话说，我感觉我那时的学习简直稀里糊涂！）随后，走出高考考场。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的结果出来了：我被那个梦寐以求的师范大学拒之门外了！
　　爸，我清楚地记得2002年那年高考完，我被那所师范大学拒之门外时的情景：您蹲在厨房门口一言不发的样子，猛然让我感觉到您的心痛！我知道您很失望，很难受，跟我一样！可我也知道我什么也不敢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什么好，事已成局，还说什么呢？可是我没有想到，爸，当您看见我几天不怎么好好吃饭时，您却劝我说：不要紧，进不了咋进其它的！饭怎么都得吃！爸，你说着话，看上去很平静，可是，您知道吗？我从您额头上那几根猛跳的青筋上分明看的出您还是很难受！我也从您那双深陷的眼睛里看见：您不能原谅自己！您觉得的您没有做到一个好父亲！您无法向九泉之下的母亲交代！爸，您就别再折磨自己了！您知道吗，您一直是我生活的勇气和动力！女儿读的懂您那深入骨髓的爱，还有您那颗不愿流露出来的失望！我只有沉默，只有满腹的自责与悔恨！狠自己无能！狠自己没有多下功夫！
　　爸，忘不了您冬季里每个周末打着手电筒在车站的早送晚接；忘不了您给我站在锅台前给我煎油饼的样子；忘不了您时常拎着一袋馍来学校看我；忘不了您一个人在地头干活却不让我插手；想到您晚上坐在炕头，微闭着眼睛默默陪我写作业到深夜的情景；忘不了啊，您太多的企盼的表情，和您眼神里流露的那种说不尽的希望。
　　一桩桩往事我经常一个人时就不经意地想起，每每掀起时我的心里就翻江倒海不是滋味。爸，想给您说的实在太多了。还记得那次送我去大学报名的事吗？那天，9月8号，下着小雨。在缴费处，当您把两沓钱交给那个女老师的时候，我哭了，在您后面。那一刻，我想到了那些钱的来之不易！那是您东借西借才好不容易凑齐的呀！我知道，妈的病花的家里什么都可以说没有了，加上连续奶奶和五叔的相继逝去，家里真的不敢说还有什么。（其实，那时，我也有点不想再上了，我不忍心，也不愿再折腾了）可，当你您转过身看见我正在拭眼睛时，您却训了我一句：没出息，上大学哭什么？！爸，我的可怜一生，辛苦一生的爸呀，您知道吗？我感觉到我像一个吸血鬼，在抽吸着您的血！而您，已经那么消瘦，那么疲惫不堪！爸，您知道吗？那时我真想收回钱，撤回去！爸，回到宿舍，您又帮我铺好床铺，连饭也不吃，（包里的鸡蛋也全留给了我，说坐一天车，不饿！）就走了。爸，看着您走出校门，那一刻，我再也控制不住：泪，夺眶而出！
　　爸，怎么，一下子扯到这来了。不说了，披在我背上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滑落到地上了，外面的雨似乎也停了，估计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早早训练，我就搁笔了，您也一定睡了，睡吧！别老操心我们，我们都老长大了，能照顾好自己。我在这个校园里生活的很快乐，也很充实。对了，前段时间我参加了学校＂非典＂征文大赛，还得了特等奖呢！
　　 牵挂您的女儿 燕
　　 2003.6.22于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