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是一年寒假,我跟着朋友一同去爬黄山。那年,冷空气席卷了北方,举目望去,远处的山峦一片银装素裹,我更是因为见到了这难得一见的冬日美景而兴奋不已。 趁着雪停了,全副武装的我们向着光明顶出发了。一路攀登,一路交谈,不一会便到了一个观景台。攀爬崎岖的山路很累很艰辛,但一路北风不断地肆虐,我们依然还是冷得不行,瑟瑟发抖。大家靠在石凳上大口地喘着气,嘴里喃喃自语着:这鬼天气,要是出太阳就好了…… 这时,只见一群衣着单薄、挑着担子的人,缓缓地从下面拾级而上。他们因长时间日照而变得黝黑的脸,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偶尔会用衣袖去擦一下额上细密的汗珠。肩上一根油光锃亮的竹木扁担,随着他们有力的步伐一上一下,发出有节奏的嘎吱嘎吱声。他们的担子沉甸甸的,装满了货物。朋友告诉我,这是运货上山的挑夫,他们的担子有160-240斤重呢!听到这个数字,我不由一惊。 上山的游客很多,挤挤挨挨,挑夫们小心翼翼地谨慎前行。这时,前方有一座窄桥,勉强仅够两个人通行。我们刚踏上那座桥,后面几位挑夫便接踵而至,桥几乎被封住了。人群行进得很慢,有人开始抱怨,但谁也不肯多让一步。我回头 探视,发现挑夫们被堵在窄桥上,因桥面过窄而无法放下沉重的担子,只好挺直身子久久地站立在那里。呼啸而过的寒风,似乎吹干了他们的汗珠,眉毛上、头发上也结了一层淡淡的、白色的汗渍印。他们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似乎还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看着他们被重担压得愈来愈弯的后背,我开始不安起来。我看了看自己,裹着厚实的羽绒服,头戴毛线帽,嘴上还封着一个大口罩,手里还紧紧抓着一个登山杖,站在如此光滑的桥面上还战战兢兢,险些滑倒。再回头瞧瞧他们,一种复杂的心绪涌上心头。我裹紧衣服,不自觉地向右努力挤过去了一小步,倾侧身体,再努力挤出一点,终于在左侧留出了一个小小的缺口。朋友似乎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马上也侧转身子尽可能让出一些位置,接着第三位、第四位……缺口慢慢延伸,最终打开了一条不算宽阔、但足以让一人通行的小路。 整个过程中没有人多说什么,一切似乎都是那么自然。挑夫们似乎也明白了,他们有的轻轻抽动一下唇角,有的轻轻点一下头,似乎想表达些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一切的谢意化作了一个朴实无华的微笑。 队伍缓缓蠕动,寒风依旧呼啸。冬日的暖阳升起来了,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