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经历过宿舍集体生活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因为那些泪和笑是我们共同的精神财富,所以我的舍间风云录也将是高中三年寝室生活最精彩的华章… 想起高中最初的宿舍,总想起多年前看过动作巨星史泰龙演的监狱风云的一部片子《lockup》,也许是因为那个铁栅栏门太象了吧。宿舍在一座三层小楼上,男女东西隔开,绝少往来。铁栅栏门是我们男生宿舍的地标建筑。每天就寝后都会上锁,于是苦了夜不归宿的兄弟,忙活到深夜也不休息的他们,翻墙突破第一道天险后却有这个铁将军把门,疲惫不堪的他们只好用脑袋测测栅栏的宽度,然后生是侧身往里挤啊!身材瘦小的能顺利通过,因为一人多高的铁门只加了一根横筋。那些脑袋分明伸不进去,卡着耳朵的兄弟,只好使出千斤的蛮力,硬生生把铁栅栏掰弯,然后钻进去。所以每每早操,舍监来不及开门的时侯,看着铁栅栏下面变形的拱洞,一边惊叹兄弟们的神力,一边自以为高尚的念叨:为人进出的门紧闭着,为狗爬出的洞敞开着… 作为新生时,我是很守规矩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渐渐就开始厌烦这种没有生气的日子,于是喝酒,看录像,夜不归宿,开始自由毫无障碍的从先辈们开出的狗洞---钻进钻出。才惊叹:舍间本没有路,钻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我们的宿舍就在大门的旁边,好像是102,四个上下铺,七八条大汉聚齐,球鞋,臭袜子,男性荷尔蒙散发出熟悉芬芳的味道----就是这个味!靠窗是一张破课桌,红漆斑驳。从未习惯睡上铺的兄弟最害怕夜间翻身落下,要紧急加装软护栏。我挑了靠门的一个上铺,收拾停当,翻身越了上去,看独生子女的大志父母紧的给他在上铺忙活,冷眼看对面的娇娇不但收拾好床铺,还细细的把换洗的衣服叠好,听下铺阿炯边收拾边欢快的唱歌:小小姑娘,清晨起床…幽幽的想:同样都是人,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可是刚入校给我的惊喜还远非如此:那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夏夜,我结束了熄灯后一小时的卧谈,捏死了蚊帐中所有胆敢偷听的蚊子,趁下铺的呼噜还没有响起,想早早去拜见可爱的周公…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窗户的声音! 人醒了,靠窗户下铺的阿黄高声厉问:"干什么,敲什么敲!""我们是高一届的,喝多了,大门锁了,进不去,你们开开窗户,让我们从这儿进去吧!"我知道,大门确实那两天刚整过,没法钻进来。"不行,没有舍监允许!"阿黄义正词严。这帮人并不甘心,因为是夏天,我们的窗户都开着,里面只有一扇纱窗,他们居然捅破了纱窗,悉悉索索的拔着里面的插销! 惊魂,我手心里全是汗,死命的把脑袋贴在枕头上,不敢出一口大气。阿黄还在据理力争,几个兄弟也醒了,吵吵着。没想到他们三四个人已经拔开插销,跳了进来!我紧张,恼恨,想攥住一个什么东西,跳将下来却被心里的恐惧死死的摁在了床上。"谁,刚才谁嚷嚷的!"这帮跳进我们屋里的强盗,杂碎!没有假途回寝的感激,却有被拒之窗外的不爽!十分嚣张!"你,就你喊的,是不?"冲着阿黄,隔着被子,就给了他一下!我心头的火噌噌的,真想跳下来,唤起七八条还装睡的大汉,把他们围起来,至少不能让他们跑! 我找了无数借口为当时装睡的我开脱,---没穿衣服,在上铺,我是新生!可至今我都难以释怀!那帮杂碎学长把刚才叫嚷的兄弟挨个教训一遍后,拉开我们的房门,扬长而去!我仍不敢动,耻辱象蛇一样缠的我浑身冰凉,尽管他们来不及和住在上铺的我"打招呼"!可我那晚的隐忍,无为让我至今感到耻辱!强盗已经跳进了屋里,眼睁睁看着他们肆意胡为。难道等他们烧杀抢掠之后,我们再痛心疾首吗?! 真正等到狭路相逢的那一刻,能挺身而出吗?我无数次的反诘自己,就是力量对比占了绝对优势,(我们八个对他们四个)没有一颗强大的心,亮剑?---还是省省吧! 从他们拎着酒瓶,扬长而去之后,这舍间第一课给我的惊喜便融入我的血液中:宿舍,可不是什么桃源净土;人群,不都是美好善良;习惯了良民善,谁敢去当狮子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