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并不意味着失去一切
⇨⇦
第一次见到前夫的妻子小玫是6年前的夏天。那天，前夫来接
女儿，他不像往常一样接了女儿就走，而是站在客厅里，期期艾艾地
问我愿不愿意见一个人，然后，趁着女儿进卧室的空隙，小声说：＂我要结婚了。＂原来他想让我见见他的准新娘，一个将要成为我女儿继母的女人。我心里有点隐隐要离开这个家，实在需要太多勇气。虽然包括父母在内，所有熟悉的人，都极力主张我离婚。
牵住双脚的，是4岁的儿子。那么小的一个小人儿，连走路都踉踉跄跄的，怎么离得开妈妈?他最喜欢吃我做的莲子粥，每天早晨一睁开眼就喊着要喝粥。如果没有我在身边，儿子醒后就喝不到热热、甜甜的粥了。还有，谁送他上幼儿园呀?他摔倒了喊妈妈，我也听不到，也不能帮他揉一揉摔疼的地方了……
可是我带不走他。钟宇不肯把他给我，只要他不放手，我是别想从他身边带走琦琦。
因为钟宇不会再有孩子了，琦琦将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
那场车祸让他失去了再做父亲的机会，也最终葬送了我们的婚姻。
2
2003年12月23日，那是个普通的日子，普 1
要离开这个家，实在需要太多勇气。虽然包括父母在内，所有熟悉的人，都极力主张我离婚。
牵住双脚的，是4岁的儿子。那么小的一个小人儿，连走路都踉踉跄跄的，怎么离得开妈妈?他最喜欢吃我做的莲子粥，每天早晨一睁开眼就喊着要喝粥。如果没有我在身边，儿子醒后就喝不到热热、甜甜的粥了。还有，谁送他上幼儿园呀?他摔倒了喊妈妈，我也听不到，也不能帮他揉一揉摔疼的地方了……
可是我带不走他。钟宇不肯把他给我，只要他不放手，我是别想从他身边带走琦琦。
因为钟宇不会再有孩子了，琦琦将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
那场车祸让他失去了再做父亲的机会，也最终葬送了我们的婚姻。
2
2003年12月23日，那是个普通的日子，普通得直至后来回忆起那一天，车祸发生前我们都做了什么，竟是一点痕迹都没有。只记得早餐饭桌上，钟宇说就要过圣诞节了，该考虑给孩子买什么礼物了。我说如果能早下班，就在去幼儿园接孩子的时候，顺路去商场看看。
然后我们就各自匆匆奔单位了。
下班后，我到幼儿园接孩子，途中，手机骤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用急促的语气问我，是不是钟宇的爱人。我一时没回答，对方也没等我回答，紧接着就说，快到人民医院急救中心，钟宇在那，他出了车祸……
我不记得是怎么赶到医院的，钟宇的头部受到严重的撞击，肋骨也断了两根，全身多处撞伤，包括下体敏感部位。
尽管医生说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可是人一直昏迷不醒。两天两夜的煎熬之后，钟宇总算睁开了眼睛。我流着泪笑了，我和钟宇生命里的阳光又灼灼生辉了。
出院的时候，医生提醒，回去好好休养，注意观察是否有后遗症，尤其是下体的伤，必要的话要复查。
从钟宇醒过来到一天天恢复，我心里只顾着感谢上苍没有夺走我男人的命，仿佛捡了个大便宜似的，每天乐呵呵的。即便听到医生如此的交待，我也只是略略愣怔了一下，随即就觉得，人好端端地在自己跟前，这比什么都让人高兴，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3
在家里休息了两个月，钟宇开始上班。
我们的日子恢复平静，可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钟宇＂失去＂了性能力，他对性一点也提不起兴趣。医生说他在阴茎撞伤后，有心理阴影，导致性欲减少。
其实，这个事实带给我的痛苦并没有持续太久，尽管我和钟宇正当＂如狼似虎＂的壮年。我相信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钟宇一定会恢复的。另外，我自信地认为，凭着我和钟宇之间的感情，即便少了性爱，我们一样可以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可是，钟宇并没有如我这般乐观，知道自己＂不行＂后，他整个人都变了，悲观失望，对什么也提不起劲，甚至连不想活这样的话都说出来。
我说，想什么都行，就是不能想死。你死了，孩子怎么办?我怎么办?
他看着我，问：你还会守着我?我都成了废人!
我会，我们要过一辈子的!我坚定地看着他。
一段时间的委靡之后，钟宇果然不再说死之类的话，可是他变得一天比一天暴躁，常常无缘无故地发脾气，而且发怒的时候，会砸东西甚至冲着我挥舞拳头。
我什么都让着他，即便他发火，我也冲着他笑。我想让他知道，无论他怎样，我都会对他好。
4
可是，他竟迎着我的笑脸对我动了武。
起因只为我的一句话。
他的手被刀划了一下，我没理他，他怪我不关心他，我边拿纸巾边打趣地说：那点伤还大惊小怪，真不像个男人……
话还没说完，钟字一把抢过纸巾盒，朝我劈头砸了下来：＂你说什么?你说我不是男人!＂
纸巾盒那硬硬的角戳在脸上感觉火辣辣地疼。一句在平日里再平常不过的话，此时在钟宇听来，竟成了揭短。
此后我加倍小心，不能说伤他自尊的话，甚至不流露出、止他看着难受的表情。可是钟宇的歇斯底里越来越没有原由地发作，手也越来越没有轻重地落在我身体的任意部位。他不喜欢我看有男欢女爱情节的电视剧，不喜欢我和身边的异性多说一句话，甚至我脸上的笑容多了，他也要发脾气。他常说的一句话是：＂我不行了，你什么时候忍受不了了，咱们就离婚!＂
我理解他心里的难受，所以每当听他这么说，我总是说：离什么婚?我们这个家不挺好吗?
那时候我心里对他有爱，也有疼惜。想想过去一起走过的日子，恩爱、甜蜜，不是说抛开就可以抛开的。
5
可是，在一起，这日子又该如何过?婚姻的舞台上，如果一个人要＂罢演＂，另一个人无论付出怎样的真心，也是无法得到喝彩声的。
我和钟宇的婚姻，如刚完成最后一笔的画就打翻了墨，眼看着画布上那大大的黑一点点渗透，却束手无策无法收拾，直到眼前是整个一团的黑……
钟宇的咆哮越来越频繁，我们之间几乎很少有交流。为了避免发生更多的冲突，我抱着被子去儿子的房间，开始了分居。
可是同在一个屋檐下，我躲不过他的＂电闪雷鸣＂。
终于，我将离婚协议书放在钟字面前，他没有过多犹豫就同意了。他说，他早就在等这一天，他知道我不会和他过一辈子的。32岁的女人，有着花一样的容颜，透着渴望的心，怎么可能守着一根枯木桩子打发时光呢?
我的心里在呐喊：不是这样的!可是嘴唇艰难地张开，又无声地闭上。婚姻走到今天，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只要他签字，一切就结束了。我和孩子将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他没有签字，他指着协议书最后一行说：这要改，孩子归我。
我舍不得孩子。可是，无论如何协商，钟宇的回答不变：＂除了孩子，带走什么都可以。算我求你!＂自车祸后，和我说话从不低声下气的钟宇，这一次用了＂求＂字。
可我想对他说，我什么都不要，只想带走孩子。
钟宇不肯签字。我怎忍心婚姻不在之后，还要相对于公堂?况且我也没有底气：上了法庭，孩子就一定能归我吗?
为了能守护在儿子身边，让小小的孩子多一点时间享受母爱，我决定坚忍，直到孩子能够离开我的那一天。
＂那就再说吧。＂我迎着钟宇决绝的眼神，收起了’离婚协议书。
＂你随时可以离开，但孩子除外。＂钟宇最后一次果决地说。
我说，我不想让孩子失去母爱，就让我们在孩子面前做一对恩爱的父母吧。钟宇无言。我把这看作默许。
我极力维护着这个家表面的平静，在儿子面前，我有最灿烂的笑容，而面对钟宇的横眉冷眼，我也百般小心。
每一个深夜，我靠着回忆温暖冰冷的心。
6
可是，钟宇在不断降温，让那一点点美好也逐渐变得模糊。
那晚的事情很简单，在儿子的房间里，因为孩子的问题，我和他顶了嘴，没想到惹怒了他。他当着儿子的面没有发作，只是冷冷地喝令我跟他出去。我赶紧把门关上，不敢走出那道门，我知道走出去等待我的是什么。
他先是推门，推不开用脚踹，静默只是片刻，接着是更剧烈的咆哮：把门打开，否则有你哭的时候!
我战栗着，琦琦紧紧抱着我，
＂妈妈，开门去吧，爸爸生气了。＂稚气的声音里透着哀求。琦琦爱他的爸爸，看不得爸爸着急。尽管车祸后，钟宇对我像变了个人，暴戾得让我有不认识他的陌生感，可是他对儿子一如从前，甚至更好。很多次，他的拳头就要砸到我的身上，儿子推门，他会立即换作笑脸，声音柔得仿佛从未发过脾气，哄着儿子到自己的房间。我想，是他对儿子的爱，得以让他在盛怒之下，能够迅速改变面孔。我为此欣慰，他对儿子爱之至此。可同时我内心涌出更深的悲哀，他怎么对我变得如此不耐?
门外响起钝物撞击门板的声音，很快门被撞开，钟宇手里竟拿着一把斧头!他冲了过来，手里的斧头并没有放下来。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整个人呆在那里不会动弹。而琦琦紧紧抱着我的头，试图用小小的身子护住我，冲着钟宇喊：＂别打妈妈!＂可钟宇只轻轻一拉，琦琦整个人就摔到地板上了，我刚要去拉孩子，头发就被钟宇抓到了手里!琦琦惊恐地大哭，并执著地扑过来，拽着他爸爸的手，声音已经嘶哑：＂爸爸，别打妈妈!＂
只是一瞬间的愣怔，我挣脱了钟宇的手，扑向了儿子!他也终于如从梦魇中惊醒般丢掉一直握在手里的斧头……
那一夜，我抱着受了惊吓一直颤抖不已的琦琦，在地板上长坐不
起。我想到了曾经读过的故事：在闹饥荒的非洲，时常会看到饿死的母亲怀里，躺着哭泣不止的孩子。而有一个母亲，每次分到救济粮食，总是自己先狠狠地吃掉一半多，再把剩下的一小半喂给孩子。饥荒过后，很多人逃不掉饿死的命运，很多孩子也因为母亲的饿死而终因无人照顾而惨死，可是这位母亲却抱着孩子成功地活了下来。原因是：她先保证了自己很好地活着，才有能力很好地保护自己的孩子!
我最终下了决心，离开钟字，即便从此不能和儿子生活在一起。我要做那个在饥荒中活下来的母亲，先保证自己幸福地活着，才有能力给孩子最好的爱。就如刚才，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甚至还要小小的儿子来保护我，我能给孩子怎样的呵护?
仿佛一下子推倒了一堵墙，在黑暗中挣扎摸索了很久的心豁然开朗。
7
我同意放弃儿子，事情一下子就变得简单，拖了一年多的离婚手续，只一天就办完了。
我成了＂探视＂妈妈，一周只有一天时间和儿子在一起。
曾经有半年多的时间，夜里我无法安睡，因为心留在了儿子那里。我担心儿子晚上蹬被子，担心儿子吃不惯他爸爸做的饭，担心儿子不能天天洗澡和换内衣……我常常会在梦中看到儿子哭着要妈妈，常常会在天还不亮的时候匆匆起床，习惯地奔进厨房给儿子熬粥，然后在清醒地意识到儿子并不在身边后，扑到床上无声地流泪。
因为忧虑的事情太多，我迅速憔悴下来，生活也因为心绪的烦乱而变得一团糟。
甚至，我开始后悔自已的选择，与其天天这样煎熬，不如留在钟宇身边，虽然要忍受他的暴戾，可是能够天天看到孩子。
庆幸的是，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问后，我渐渐发现自已的担忧都是多余的。钟宇不仅接了他的母亲来照顾孩子的饮食起居，自己也积极地做到＂既当爹又当妈＂。每
个周末来到我身边的琦琦，总是穿着干净整齐的衣服，欢快得如同一只跳着舞的燕子。一个月、两个月……他的脸蛋不仅没有出现如我想象的那样的清瘦，反而越来越粉嫩光洁，透着健康和营养良好的光泽。和我在一起，琦琦说起爸爸来，总是眉飞色舞的，今天＂爸爸带我去游乐场了，他和我一起坐过山车，太好玩了＂，明天＂爸爸给我买书了，全是我喜欢看的故事。晚上他总给我讲故事，听得我都不想睡觉＂……
孩子脸上的笑感染着我，我的笑容也越来越舒心。每次接送孩子的时候，不得不和钟宇相对，发现他脸上的笑意也一天比一天浓。从不语地交接，到偶尔只字问候，再到礼节性地聊几句，我们之间的寒意随着春天的来临在悄悄地融化。
他说和我做夫妻，让他有一种自卑感，我总是在以妻子的身份提醒他，他是一个没有用的丈夫。而离婚了，和我再在一起，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和他没有任何关系，那种自卑感悄然消失了，他也能够和我坦然相处，不再会产生隋绪失控的状态。
离婚了，除了婚姻，似乎什么都没有失去，相反还多了一个比一般朋友更好的朋友，毕竟他是我孩子的父亲，不是丈夫了，却还是亲人。儿子说，虽然妈妈不能天天做莲子粥给他吃，可为他做莲子粥的人又多了奶奶，他好开心呀!
我终于明白：放弃，并不意味着失去。纵然孩子会让自己难以割合，可是爱情死去的时候，离开才是送给自己和孩子最幸福的选择。
通得直至后来回忆起那一天，车祸发生前我们都做了什么，竟是一点痕迹都没有。只记得早餐饭桌上，钟宇说就要过圣诞节了，该考虑给孩子买什么礼物了。我说如果能早下班，就在去幼儿园接孩子的时候，顺路去商场看看。
然后我们就各自匆匆奔单位了。
下班后，我到幼儿园接孩子，途中，手机骤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用急促的语气问我，是不是钟宇的爱人。我一时没回答，对方也没等我回答，紧接着就说，快到人民医院急救中心，钟宇在那，他出了车祸……
我不记得是怎么赶到医院的，钟宇的头部受到严重的撞击，肋骨也断了两根，全身多处撞伤，包括下体敏感部位。
尽管医生说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可是人一直昏迷不醒。两天两夜的煎熬之后，钟宇总算睁开了眼睛。我流着泪笑了，我和钟宇生命里的阳光又灼灼生辉了。
出院的时候，医生提醒，回去好好休养，注意观察是否有后遗症，尤其是下体的伤，必要的话要复查。
从钟宇醒过来到一天天恢复，我心里只顾着感谢上苍没有夺走我男人的命，仿佛捡了个大便宜似的，每天乐呵呵的。即便听到医生如此的交待，我也只是略略愣怔了一下，随即就觉得，人好端端地在自己跟前，这比什么都让人高兴，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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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里休息了两个月，钟宇开始上班。
我们的日子恢复平静，可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钟宇＂失去＂了性能力，他对性一点也提不起兴趣。医生说他在阴茎撞伤后，有心理阴影，导致性欲减少。
其实，这个事实带给我的痛苦并没有持续太久，尽管我和钟宇正当＂如狼似虎＂的壮年。我相信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钟宇一定会恢复的。另外，我自信地认为，凭着我和钟宇之间的感情，即便少了性爱，我们一样可以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可是，钟宇并没有如我这般乐观，知道自己＂不行＂后，他整个人都变了，悲观失望，对什么也提不起劲，甚至连不想活这样的话都说出来。
我说，想什么都行，就是不能想死。你死了，孩子怎么办?我怎么办?
他看着我，问：你还会守着我?我都成了废人!
我会，我们要过一辈子的!我坚定地看着他。
一段时间的委靡之后，钟宇果然不再说死之类的话，可是他变得一天比一天暴躁，常常无缘无故地发脾气，而且发怒的时候，会砸东西甚至冲着我挥舞拳头。
我什么都让着他，即便他发火，我也冲着他笑。我想让他知道，无论他怎样，我都会对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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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竟迎着我的笑脸对我动了武。
起因只为我的一句话。
他的手被刀划了一下，我没理他，他怪我不关心他，我边拿纸巾边打趣地说：那点伤还大惊小怪，真不像个男人……
话还没说完，钟字一把抢过纸巾盒，朝我劈头砸了下来：＂你说什么?你说我不是男人!＂
纸巾盒那硬硬的角戳在脸上感觉火辣辣地疼。一句在平日里再平常不过的话，此时在钟宇听来，竟成了揭短。
此后我加倍小心，不能说伤他自尊的话，甚至不流露出、止他看着难受的表情。可是钟宇的歇斯底里越来越没有原由地发作，手也越来越没有轻重地落在我身体的任意部位。他不喜欢我看有男欢女爱情节的电视剧，不喜欢我和身边的异性多说一句话，甚至我脸上的笑容多了，他也要发脾气。他常说的一句话是：＂我不行了，你什么时候忍受不了了，咱们就离婚!＂
我理解他心里的难受，所以每当听他这么说，我总是说：离什么婚?我们这个家不挺好吗?
那时候我心里对他有爱，也有疼惜。想想过去一起走过的日子，恩爱、甜蜜，不是说抛开就可以抛开的。
5
可是，在一起，这日子又该如何过?婚姻的舞台上，如果一个人要＂罢演＂，另一个人无论付出怎样的真心，也是无法得到喝彩声的。
我和钟宇的婚姻，如刚完成最后一笔的画就打翻了墨，眼看着画布上那大大的黑一点点渗透，却束手无策无法收拾，直到眼前是整个一团的黑……
钟宇的咆哮越来越频繁，我们之间几乎很少有交流。为了避免发生更多的冲突，我抱着被子去儿子的房间，开始了分居。
可是同在一个屋檐下，我躲不过他的＂电闪雷鸣＂。
终于，我将离婚协议书放在钟字面前，他没有过多犹豫就同意了。他说，他早就在等这一天，他知道我不会和他过一辈子的。32岁的女人，有着花一样的容颜，透着渴望的心，怎么可能守着一根枯木桩子打发时光呢?
我的心里在呐喊：不是这样的!可是嘴唇艰难地张开，又无声地闭上。婚姻走到今天，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只要他签字，一切就结束了。我和孩子将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他没有签字，他指着协议书最后一行说：这要改，孩子归我。
我舍不得孩子。可是，无论如何协商，钟宇的回答不变：＂除了孩子，带走什么都可以。算我求你!＂自车祸后，和我说话从不低声下气的钟宇，这一次用了＂求＂字。
可我想对他说，我什么都不要，只想带走孩子。
钟宇不肯签字。我怎忍心婚姻不在之后，还要相对于公堂?况且我也没有底气：上了法庭，孩子就一定能归我吗?
为了能守护在儿子身边，让小小的孩子多一点时间享受母爱，我决定坚忍，直到孩子能够离开我的那一天。
＂那就再说吧。＂我迎着钟宇决绝的眼神，收起了’离婚协议书。
＂你随时可以离开，但孩子除外。＂钟宇最后一次果决地说。
我说，我不想让孩子失去母爱，就让我们在孩子面前做一对恩爱的父母吧。钟宇无言。我把这看作默许。
我极力维护着这个家表面的平静，在儿子面前，我有最灿烂的笑容，而面对钟宇的横眉冷眼，我也百般小心。
每一个深夜，我靠着回忆温暖冰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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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钟宇在不断降温，让那一点点美好也逐渐变得模糊。
那晚的事情很简单，在儿子的房间里，因为孩子的问题，我和他顶了嘴，没想到惹怒了他。他当着儿子的面没有发作，只是冷冷地喝令我跟他出去。我赶紧把门关上，不敢走出那道门，我知道走出去等待我的是什么。
他先是推门，推不开用脚踹，静默只是片刻，接着是更剧烈的咆哮：把门打开，否则有你哭的时候!
我战栗着，琦琦紧紧抱着我，
＂妈妈，开门去吧，爸爸生气了。＂稚气的声音里透着哀求。琦琦爱他的爸爸，看不得爸爸着急。尽管车祸后，钟宇对我像变了个人，暴戾得让我有不认识他的陌生感，可是他对儿子一如从前，甚至更好。很多次，他的拳头就要砸到我的身上，儿子推门，他会立即换作笑脸，声音柔得仿佛从未发过脾气，哄着儿子到自己的房间。我想，是他对儿子的爱，得以让他在盛怒之下，能够迅速改变面孔。我为此欣慰，他对儿子爱之至此。可同时我内心涌出更深的悲哀，他怎么对我变得如此不耐?
门外响起钝物撞击门板的声音，很快门被撞开，钟宇手里竟拿着一把斧头!他冲了过来，手里的斧头并没有放下来。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整个人呆在那里不会动弹。而琦琦紧紧抱着我的头，试图用小小的身子护住我，冲着钟宇喊：＂别打妈妈!＂可钟宇只轻轻一拉，琦琦整个人就摔到地板上了，我刚要去拉孩子，头发就被钟宇抓到了手里!琦琦惊恐地大哭，并执著地扑过来，拽着他爸爸的手，声音已经嘶哑：＂爸爸，别打妈妈!＂
只是一瞬间的愣怔，我挣脱了钟宇的手，扑向了儿子!他也终于如从梦魇中惊醒般丢掉一直握在手里的斧头……
那一夜，我抱着受了惊吓一直颤抖不已的琦琦，在地板上长坐不
起。我想到了曾经读过的故事：在闹饥荒的非洲，时常会看到饿死的母亲怀里，躺着哭泣不止的孩子。而有一个母亲，每次分到救济粮食，总是自己先狠狠地吃掉一半多，再把剩下的一小半喂给孩子。饥荒过后，很多人逃不掉饿死的命运，很多孩子也因为母亲的饿死而终因无人照顾而惨死，可是这位母亲却抱着孩子成功地活了下来。原因是：她先保证了自己很好地活着，才有能力很好地保护自己的孩子!
我最终下了决心，离开钟字，即便从此不能和儿子生活在一起。我要做那个在饥荒中活下来的母亲，先保证自己幸福地活着，才有能力给孩子最好的爱。就如刚才，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甚至还要小小的儿子来保护我，我能给孩子怎样的呵护?
仿佛一下子推倒了一堵墙，在黑暗中挣扎摸索了很久的心豁然开朗。
7
我同意放弃儿子，事情一下子就变得简单，拖了一年多的离婚手续，只一天就办完了。
我成了＂探视＂妈妈，一周只有一天时间和儿子在一起。
曾经有半年多的时间，夜里我无法安睡，因为心留在了儿子那里。我担心儿子晚上蹬被子，担心儿子吃不惯他爸爸做的饭，担心儿子不能天天洗澡和换内衣……我常常会在梦中看到儿子哭着要妈妈，常常会在天还不亮的时候匆匆起床，习惯地奔进厨房给儿子熬粥，然后在清醒地意识到儿子并不在身边后，扑到床上无声地流泪。
因为忧虑的事情太多，我迅速憔悴下来，生活也因为心绪的烦乱而变得一团糟。
甚至，我开始后悔自已的选择，与其天天这样煎熬，不如留在钟宇身边，虽然要忍受他的暴戾，可是能够天天看到孩子。
庆幸的是，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问后，我渐渐发现自已的担忧都是多余的。钟宇不仅接了他的母亲来照顾孩子的饮食起居，自己也积极地做到＂既当爹又当妈＂。每
个周末来到我身边的琦琦，总是穿着干净整齐的衣服，欢快得如同一只跳着舞的燕子。一个月、两个月……他的脸蛋不仅没有出现如我想象的那样的清瘦，反而越来越粉嫩光洁，透着健康和营养良好的光泽。和我在一起，琦琦说起爸爸来，总是眉飞色舞的，今天＂爸爸带我去游乐场了，他和我一起坐过山车，太好玩了＂，明天＂爸爸给我买书了，全是我喜欢看的故事。晚上他总给我讲故事，听得我都不想睡觉＂……
孩子脸上的笑感染着我，我的笑容也越来越舒心。每次接送孩子的时候，不得不和钟宇相对，发现他脸上的笑意也一天比一天浓。从不语地交接，到偶尔只字问候，再到礼节性地聊几句，我们之间的寒意随着春天的来临在悄悄地融化。
他说和我做夫妻，让他有一种自卑感，我总是在以妻子的身份提醒他，他是一个没有用的丈夫。而离婚了，和我再在一起，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和他没有任何关系，那种自卑感悄然消失了，他也能够和我坦然相处，不再会产生隋绪失控的状态。
离婚了，除了婚姻，似乎什么都没有失去，相反还多了一个比一般朋友更好的朋友，毕竟他是我孩子的父亲，不是丈夫了，却还是亲人。儿子说，虽然妈妈不能天天做莲子粥给他吃，可为他做莲子粥的人又多了奶奶，他好开心呀!
我终于明白：放弃，并不意味着失去。纵然孩子会让自己难以割合，可是爱情死去的时候，离开才是送给自己和孩子最幸福的选择。
的失落，但还是用大度和满不在乎的口吻回答：＂好啊，把她带来吧。＂他转身出门，几分钟之后，一个文静又显得有些娇弱的女孩和他一起出现在门口。小玫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太年轻了，似乎还不到20岁。看见她，我奇怪地生出一丝怜惜：这么一个青春少女，要嫁给一个有孩子的中年男人，还要做别人的继母，真是委屈了。
后来，我知道她24岁，是前夫的同事。第一次见面，她大大赞美了一番我的女儿，说她很喜欢她。这让我很感安慰，怜惜之外又多了好感。看着她手上闪闪发亮的钻戒和脸上洋溢的幸福之情，我忍不住想以一个过来者的身份给她点提示，于是半开玩笑地对她说：＂别像我一样，老是说他这不好那不好。＂她娇嗔地笑了：＂就是，他的毛病太多了。＂几句笑谈之后，我们之间似乎已经有了某种默契，至少，我们相互没有敌意。
这是我和小玫轻松而友好的开始，我当时还想不到，我们后来的关系会变得那样奇特和出人意料。
前夫和小玫婚后接女儿的次数明显增加。他说，是小玫让他来接
的，她认为他应该在女儿身上花更多的时间。女儿每一次回来都告诉
我，阿姨和爸爸带她去公园玩，给她买了什么玩具。而从前，她只会告诉我，爸爸带我去上班，然后去吃麦当劳，吃完我就回来了。
我的小女儿沐浴着她父亲再婚的光辉，我也跟着沾光。我可以放心地去出差，只需打个电话通知他们去接女儿。即使不出差，哪一天突然有事，也可以随时拎起电话将接孩子的任务交出去，无论如何，他们中总有一个人能腾出空来。当然，我的口气总是温和而充满谢意的，尤其对着小玫娇柔的声音。小玫也一直保持彬彬有礼，如果前夫在，她说完＂你好＂以后，就会说＂清等一下＂，然后叫他来接电话，从来不会先问我有什么事冉去叫她的丈夫。
在我和小玫的＂情感建设＂过程中，我得公平地说，有无数让我深恶痛绝的＂恶习＂的前夫功不可没。他似乎很乐意看到他的前妻现妻像姐妹似的相处，他告诉我，小玫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了婚，父母离婚对孩子的伤害她有很深的体会，所以她不想让我们的女儿也像她小时候那样感受孤独和被忽视，她愿意好好对待她，甚至可以为此而不要自已的孩子。而我，则会从小玫嘴里听到前夫对我的善意夸奖，小玫说，他告诉我你是个很善良很能干的人，喜欢写东西，在很多报刊上都有你的文章。她甚至问我能不能将我发表的东西给她看看。在这个男人的两面＂说隋＂之下，我和小玫之间的理解已经是心照不宣。
这样彼此温情脉脉的生活持续了将近两年，初夏的某一天，这种感觉突然被打破。前夫在电话里告诉我，小玫怀孕了，他们打算生下这个孩子。瞬间，我被一种受骗的感觉激怒，立刻在电话里质问：＂你不是说她不再要孩子，要好好对我们的女儿吗?你不是把她描述成富有牺牲精神的、无私的女人吗?怎么这么快就变了?要当好人不容易吧!你怎么跟我的女儿承诺的?＂
他带着歉意地解释，说他们根本没想到会怀孕，是一次失洪。我觉得这不是理由，但他后面的话震撼了我，他说，你和她都是女人，也许你比我更能理解当一个孩子忽然在体内出现时的心情。她的确不想要孩子，可当那个孩子出现的时候，她就全变了，她合不得那个孩子，她一定要把她生下来。你以前也是这样的，你忘了吗?我以前不能说服你，现在也无法说服她。请你理解，她不是故意食言。
我呆在那里。我可以不接受他的解释，但我不能阻止自己对一个要做母亲的女人感同身受的巨大同情，我感觉自己无可救药地站到了女人一边，尽管那个女人体内的孩子有可能剥夺我的宝贝女儿正享受
的父爱和继母之爱。这种巨大的同 情又使我像听到他们结婚时那样开始对他谆谆叮嘱：＂那你要好好照顾她啊，她那么小，很多事都不懂。＂
后来，我告诉女儿，阿姨要生孩子，但她和爸爸仍然喜欢你。你会有个小弟弟或小妹妹跟你做伴，很好玩的。阿姨大肚子，你跟她在一起要小心，不要碰撞她。小女儿点着头，表现得非常平静，似乎还有点期待，因为她在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没有弟弟或妹妹。冬去春来，我已经和女儿一样超然他们的孩子之外，那是他们的生活，和我没有一直接的联系，我和他们，不是亲人，也不是朋友，终究是有距离的。
但我没想到.生活又给我们制造了一个意外，让我在非常时刻扮演了一个非常角色。初春一个寒风凛冽的上午，我突然接到前夫的电话，他说自己正在外地，小玫去医院孕检的时候，被大夫留下了，因为胎儿脐带绕颈，必须赶快剖宫产。他最快要深夜才能赶回来，问我能不能在他回来之前去医院陪护小玫。这个男人也许真的太了解他
的前妻了，他知道我一定会同意。
我没有理由拒绝，对一个为我的女儿付出了很多的女人。下午，我冒着寒风，提着一罐鸡汤和一罐粥，小心地走进了小玫的产房。小
玫虚弱地躺在那里，看见我，有一点不好意思。我把眼睛转向小床上的婴儿，也是一个女孩，黑黑的大眼睛和尖尖的下巴，很像我的小女儿，我一下子感到很亲切，她是我女儿的亲妹妹。我把她抱起来，说很久没有抱小孩子，快忘了该怎么抱。关于孩子的话题打破了我和她之间的些微尴尬。她喝了我带去的鸡汤，也吃了一点粥。婴儿安睡的时候，我们改变了话题，竟然谈起了我曾经爱过而她现在爱着的男人，她对这个男人说了一句评语，让我动容，觉得眼前这个似乎自己还没有长大却已经做了母亲的女孩，的确更适合做我前夫的妻子。她说：＂他绝对有想好好对人的心，只是没有能力做到。＂她看来真的没有指责他，不是因为我的劝告，而是她更理解和包容他。
深夜，当前夫踏进病房的时候，我正在给小婴儿换尿布，我笑着把婴儿递给他，微笑着向他们告别。我懂得适时退出，过分亲热和过分介入对我们这样的关系是不适宜的。
这之后，我和小攻心照不宣地结成了一种类似盟友的关系-在必要的时候相互帮助。而且，我还有一种奇特的感觉，我相信我和她对某些事情心领神会，那个我曾拥有、她正拥有的男人，也无法知晓我们之间的默契和某些秘密。
在他们的女儿3岁的时候，我也再婚了。第二年，先生被单位派驻国外，我和女儿同行。临走前，前夫说他和小玫想请我们吃一顿饭，然后送我们去机场。我征求先生的意见，他大度地说：＂没关系，吃吧。＂于是，我们两家六口人，坐在一张餐桌上，隆重地吃了一顿告别餐。前夫郑重其事地拜托我的先生好好照顾我们的女儿，小玫则表示，有什么需要他们在国内帮助，他们一定会尽力。饭吃得很温馨，像是兄弟姐妹的聚餐。
机场告别的时候，小玫让她的小女儿亲亲我的脸颊，然后又拥抱了我的女儿，对她说：＂给阿姨打电话，我们等着你回来。＂女儿开心地表示，她会在QQ上跟她联系，小玫满意地笑了。
出国之后，我和小玫很少联系，通常都是女儿在转达我们之间
的问候。12岁的女儿跟她似乎比跟我更有话谈，我戏称是因为她们之问没有代沟，另外，女儿也一定知道，无论她跟阿姨说什么，都不会遭到指责。
大约一年半之后，我突然接到小玫的电话，当地时间中午一点，北京正是深夜。我想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果然，小玫在电话里郁郁地说：＂很抱歉打扰你，可是我不知道跟谁去说这样的事.犹豫了好长时间，才打电话给你。＂她忽然哭出声来，我立刻就猜到，我的前夫一定是＂旧病复发＂，义开始找婚外情人了。果不其然，小玫说，前夫一年前去了广东工作，不久前她带着女儿去看她，发现他跟一个女孩子已经同居很长一段时间了。她说她很爱他，不想离开他，但不知道是不是能把他拉回来。所以她想问问我他从前是不是也曾有过这样的事。
我一直对小玫谨守前夫从前的秘密，为了他们的婚姻。我和他离
婚一半是因为性格难以相容，而另一半正是因为他的不忠。但我以为，在他娶了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妻子之后，应该懂得珍惜了。谁知，他花心依旧。小玫选择跟丈夫的前妻诉说如此痛：菏的事，是因为她信任我，我不能对她说谎，但我也不能过度刺激她。我小心翼翼地对她说：＂他以前的确犯过这毛病，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和判断，他只是个性太随意，不能克制自已，但不会因为这种事而想离婚。如果你能给他一点时间，事情会有转机。＂
小玫叹气说：＂要是我结婚前跟你谈谈就好了。＂是啊，我第一次看见她就对她生出怜惜，也许也带一点对一个可能步自己后尘遭受痛苦的女人的同情，可是那时我绝对不可以说什么。后来，小玫给我写过几次E-MAIL。，她说，他表示会和那个女人断了关系，但她想让他回北京，他却不同意，理由是不想放弃那边刚刚开始的事业。小玫很无奈，只能在煎熬中静待事态的发展。她在信里有几句话让我深为感动，她说：＂无沦如何，我都会把乐乐(我的女儿)永远当自己的孩子，这个女儿我要定了。＂我相信她的真诚和善良，也不愿意看到她像我一样，带着小女儿离婚，度过漫长、孤独的单亲生活。她是那么忍让、善良、乐于付出的一个女人，她应该被人好好呵护，快乐地生活，而且私心里我也不愿意再让别人来当我女儿的继母，所以我打定主意要尽力帮助她。
但我远在国外，如果在电话里直接跟前夫淡这件事，他会愤怒，会怪罪小玫居然把这样的事告诉我，这非但不能让他回心转意，恐怕还会让他们的婚姻因此变得岌岌可危，所以我也要静待时机再出手。
半年后，先生任期满，我们一家回国。小玫独自开车来接我们，她比两年前憔悴了许多。过了几天，我们通电话，她问我前夫有没有把女儿的抚养费给我，我说一年都没有给了。她抱怨说，这一年他没给家里一分钱，大概都花在情人身上了。不过她很真诚地提出如果我需要钱，她可以动用存款，把他欠的抚养费给我。她的话再次感动了我，我说：＂你真是太好了。＂她回答说：＂你也一样。＂我们两个的确有些与众不同，所以会有现在这样非同一般的亲密。对她的好意，我想了想说：＂你别拿钱，你就假装不知道，我自己跟他要，死活也得要出来，不能让他把钱都花在情人身上。＂她在电话那头笑起来，我也笑，这次我们订立了真正的＂同盟＂，要一起对付那个花心男人。
不久，前夫回京看望他两年未见的女儿，趁着他独自来接女儿的时候，我把他叫到一边，问他：＂这次回来发现小玫很憔悴，是不是你们出什么问题了?＂他回避道：＂没什么大问题。＂我继续追击：＂你是不是又犯老毛病了?虽然小玫不说，但我猜得出来。＂他尴尬地一笑，这等于默认，我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敲打他：＂你也老大不小，女儿都两个了，小玫又那么好，还是珍惜点吧。我可不想乐乐有好几个后妈。＂他脸一黑：＂别胡说八道。＂转身带着女儿走了。
我可不怕他黑脸，反正他不是我丈夫，况且，我还有另一样对付他的法宝。后来，他每次打电话给女儿，女儿都反复说：＂爸爸，你还是回北京吧，我可想念你了，小妹妹也很想念你。＂有时碰到我接电话，我也会旁敲侧击地说：＂还是回来吧，女儿真的很想念你呢。＂小玫那一头，我跟她讲了我们现在的亲情攻势，并叮嘱她对他一定要温和一些，别在电话里提他的不忠，先把他拉回北京再说。
为了加强＂攻势＂，去年国庆，小玫带着两个孩子去广东探望他，回来之后，她高兴地给我打电话，说他终于答应回京。年底，前夫果然回来了。女儿在他们家过了一个新年，回来对我说：＂妈妈，阿姨现在看上去很开心。＂
小玫赢回了丈夫，我女儿获得了更多的父爱，我和小玫的临时＂同盟＂似乎可以解散了，但我们这两个扮演着特定角色的女人之间的互助将继续下去。6年来生活中发生的一切，我们共同经历的一切，已经让我和小玫建立了超越爱情、亲情、友情之外的情感，也可以说是混杂了亲情和友情的一种特别的爱。都说前妻后妻很容易成为敌人，我和小玫的故事却完全可以颠覆这一点，只要我们怀有善良的心，懂得宽容和理解他人，任何关系其实都可以变得温情和美好。当然，在前妻后妻这样复杂又微妙的关系中，谨守分寸、懂得保持适当的距离，也是非常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