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少年变形记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忙完老爸的事，我才想起前几天武凌浩和我说过，他想回家看望他老爸，在忙事情期间我还是没有来得及安排这件事，所以今天刚到机构，我找到他，准了他的假。武纪委亲自来接他，还给他买了新的篮球以及一大包零食，二人乐呵呵地向我道别。
　　我不禁感慨现在的武凌浩父子，虽然过去差点因为一些不愉快的事成为仇人，但是，一旦离开几天又会忍不住牵挂，这大概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吧？
　　领导找到我，安排我明天去女生班上课，陈老师走后，女生班还没有招聘到适合的老师，所以让我暂时去管理几天。
　　和男生打交道说得上容易，去女生班，我还是有些忐忑，想到我的学生时代，班里的女生个个古灵精怪，你根本不知道她们明明很安静，殊不知下一秒会给你出什么花招，反正，那时的班主任算是怕了班里的女生。不敢怎样批评呀，班里的女生个个成绩顶尖，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势。耍花招也是她们偶尔的放松，当然，这也是拿她们没办法的借口。
　　好吧，第一次去女生班，为了不出糗，我必须利用剩余的时间浏览一遍女生班所有人的资料。
　　第二天，我西装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显得严肃正式一些。去女生班的途中专门对着手机演示了几款适合得到好感的表情，既要做到有亲和力，还要做到令人不可造次的威严。
　　天啦，这可比去影视城试戏难多了，表情丰富到我都有当影帝的地步了。
　　我是真的怕，所以，到教室门口，我还特意注意教室门，就怕推门进去会有一盆水突然泼下来，或者是突然砸下来花盆之类的危险品。
　　我是知道的，女生班很难招聘到老师，因为每个老师都是满怀信心而来，狼狈地辞职的。
　　听离职的老师们说，没办法，女生们个个都是尖子生，恶作剧发生之后又没有老师敢严厉批评，怕打击到她们的自尊心。所以，只能老师退出。
　　既然是尖子生，各方面优秀，既然都这么优秀了，还送来这里干嘛？
　　答案领导告诉我了，女生们是来补充知识能量的。
　　我看着虚掩的教室门咽了下唾沫，下意识地抬头往上看，没有发现有任何玄机之后，深吸一口气伸手推门，我还是留了一手，推门的同时我特意向后退了几步。结果令人意想不到，没有什么陷阱和整盅，我松了口气。响动声惊扰了正在埋头学习的女生们，角落里传来一声不屑。我故作镇定，抬脚就往教室里走，刚走到讲台上，所有人像接到命令似的，齐刷刷地站起来，深深鞠躬：＂胡老师好！＂然后又齐刷刷地坐下，各自埋头看书的看书，写字的写字，都没给我回礼的机会。
　　＂同学们，有不会的题尽管问我，＂我说，＂我会给你们讲解的。＂
　　＂好！＂又是齐刷刷的回答，但是没有人抬头，还是各自忙着各自的。我干巴巴地站在那里，心里还有几分得意，大概她们早就知道我的大名吧？再是孙悟空在世，也会被我那堪比唐僧式的大道理说到心服口服。
　　怕了吧？
　　我还在得意。
　　不过气氛有些不对劲，安静得可怕，我快成了空气的一部分，完全没有存在感。交流，才是走进内心的办法。于是我在黑板上出了一道数学题，拍拍手，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黑板上的题目上。
　　＂大家暂时停一下，昨天我遇到一道难题，至现在还没有找到更好的演算方法，现在大家帮忙算一下，以解我心头的困扰。＂我说。
　　讲台下响起笔尖触动纸张的声音，有人托腮思考，有人奋笔疾书，我也不闲着，拿了纸和笔演算我出的题。
　　这是我临时出的题，我自己都担心有没有出错，我飞快思考，赶紧算出来才知道有没有出错，要是把题出错，这下就糗大了。
　　我刚演算完，一个女生举手说：＂老师，我算完了。＂
　　＂好，到黑板上把你的方法演算一下。＂我微笑颔首，女生自信地走上台来，很快把题解了出来，刚要转身下去，一个女生突然说：＂严安然，你算错了。＂
　　＂哦，严安然，你等一下。＂我说。
　　上台做题的女生叫严安然，之前都把班里所有人的名字记住了，就是还没有对号入座。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台下提出意见的女生，＂请到台上来把你的方法演算一下。＂
　　＂我叫陈果果，＂女生说，＂我就不上去了，我可以对严安然做错的地方提出建议，严安然，希望你不要介意，也请胡老师见谅。＂
　　＂陈果果，干嘛不上来？＂我微笑。
　　陈果果不语，很吃力地挪动这身体，来到讲台前，歪着头问我：＂胡老师，您看我能像您一样站上去吗？我也想啊。＂
　　我震惊了，忙不迭地说：＂陈果果，对不起，我不知道……＂
　　陈果果坐在轮椅上，歪头看着我，淡淡地说：＂没事。＂说着就要掉转轮椅回到位置，我叫住她：＂陈果果，等一下，我看看你解题的方法。＂
　　＂好的。＂陈果果把本子递给我。我看了她做的题，解法完全和严安然的不一样，也和我得出的结果不一样。
　　＂陈果果，别闹了，＂严安然说，＂难道你忘了，之前的老师是被谁气走的？还不是你为了一道题和老师讲了半天道理，不给老师台阶下，才导致没有老师来给我们上课吗？＂
　　＂本来就是老师做错了题，我和她讨论，怎么就成了我把她赶走了呢？＂陈果果争辩，＂难道，你们都想遵循那种错误的方法来解题吗？错了就是错了，纠正，是不想让大家被误导，是不是？＂
　　＂你……＂严安然气得跺脚，＂好吧，你厉害，厉害的话你来给大家当老师算了。＂
　　＂好了，＂我示意二人安静，打开大屏幕，准备了平板电脑，连接了蓝牙功能，下台向陈果果走去，她看着我，眼睛里全是不屑。
　　我没有要批评她的意思，而是把她的轮椅推到讲台前，再搬到讲台上，微笑说：＂陈果果，接下来的时间属于你，把你的方法给大家讲一遍。＂
　　陈果果看着我，眼里多了几分忐忑，我鼓励说：＂加油！＂
　　陈果果环视四周，又看向我。
　　教室里的气氛异常安静，安静得可以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突然，掌声雷动，像提前安排好的一样，齐刷刷的。我跟着用力鼓掌，手都拍红了。
　　陈果果没有再矜持，开始讲题，所有人看着大屏幕上慢慢展现的公式，做着笔记。她讲得很生动，很透彻，具有说服力，严安然脸慢慢红了，拿了纸和笔飞快地记着笔记。
　　陈果果讲完，我拿着我演算的题，举过头顶，大声说：＂同学们，其实，老师也做错了。看到陈果果的讲解，我心服口服。＂
　　＂那，胡老师，您会想其他老师那样，被气走吗？＂台下有人怯怯地问。
　　＂做错了就是做错了，逃避也不是办法，这是学习的机会，逃跑了可就再没有机会了，＂我说，＂老师也不一定样样都是对的，要和所有人一样，知错就改，改过了，就是进步了，老师不进步，干嘛要求学生进步？是不是？＂
　　＂好！＂
　　台下一片赞许。
　　我把陈果果的轮椅搬下讲台，把她送到位置上，向她竖起大拇指，十分赞赏地说：＂保持你的状态，非常好。＂
　　＂她们都怪我较真，把老师都气走了，您不会也不管我们了吧？＂陈果果声音很低，像做错事一样胆怯。
　　＂不会。＂我回答得很坚定，陈果果笑了。
　　下课后，严安然找到我，小心地说：＂胡老师，您不生气？＂
　　＂不生气。＂我说。
　　＂您来了，陈果果终于乖了，要知道，老师们被她气走以后，她可得意了，原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这下她也有怕的人了。＂严安然说。
　　我说：＂不是怕，是终于有人做错事后肯低头认错，她高兴呢，不闹了。＂
　　＂哦，她就这个怪脾气，越和她争个对错，她就越高傲，对方放低架子，她也会服软，这下我终于知道她的性格了，＂严安然恍然大悟般点头，然后又说，＂胡老师，您不知道，她和以前的老师为了一道题，发火了呢，老师都让她说哭了。＂
　　＂正常，硬碰硬，总有不对的那方吃亏，追求真理永远没有错。＂我说。
　　＂关键是她的态度问题，老师哭了，我们都不敢吭声，后来老师摔门而去，她笑得很得意，她明摆着用老师的情商擦地呀！＂严安然越说越小声，＂别看她坐着轮椅，但是，班里没有人敢惹她。＂
　　＂是呀，班里有这么一个追求真理的，你们应该感到荣幸，以后，在生活中，要多帮助她。＂
　　＂胡老师，＂严安然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您一定是故意做错题的。＂
　　＂还真不是故意的，＂我老实交待，＂你们大家都埋头看书，没人理我，我就找点任务来做咯，那道题是我临时临摹的，我还生怕出错了题，出洋相呢，结果题没出错，我还是做错了。＂
　　＂我们不说话是有原因的，我们只是生怕哪里出错，又把新老师吓跑了，没人管我们，只能自习。＂严安然一副小可怜样，我立即做出保证：＂放心，我会好好教你们，直到暑假结束。＂
　　＂那就好，可是您说的，不许反悔。＂严安然眼眸如星星般闪亮，期待我的回答，我郑重地点头说：＂我说到一定做到。＂
　　我信誓旦旦，不过要是领导让我再会男生班，我的诺言岂不是成了谎言？如果两边都期待，我还真该琢磨琢磨，怎样才能让两边都不失望。
　　原来女生班里所谓的恶作剧，是陈果果的较真，老师们都避之不及。看来作为老师，面对较真而且丝毫不给情面的学生，还真得具备强大的心理素质。
　　中午在食堂，我刚坐下，欧乐乐直接走过来在我对面坐下，给我夹了个鸡腿：＂老师辛苦了，加个鸡腿慰劳一下，去了女生班还适应吧？被恶作剧吓到腿软了没？＂
　　欧乐乐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是慰劳还是等着看我的窘迫？
　　＂多谢，你还真说对了，刚去的时候还真腿软，就生怕推开门会突然掉下一些惊吓，不过，一堂课下来，感觉不是之前老师们说的那样糟糕，＂我竖起把拇指，＂个个都是学霸。＂
　　＂现在的孩子可不会玩你们玩剩下的把戏，你永远想不到惊吓在哪里。＂欧乐乐好不得意，＂不要不好意思，被吓到了就直说。＂
　　＂还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无可救药，什么恶作剧，没有的事。＂
　　＂就别为她们说好话了，谁不知道女生班不好带？女生班比我们男生班还不堪。＂
　　＂个个都是学霸，老师吃不消，甘拜下风咯。不信是吧？明天带你过去见识见识那个学习氛围，人家不是来脱胎换骨的，而是来那什么……怎么形容？修仙，对，修仙！明明已经很厉害了，还要更上一层楼的精神，值得佩服。＂
　　＂胡老师这是回来打我们男生班的脸，说到我们男生，就是一个个不可救药，说到女生，那是一个劲地夸，哎，鸡腿给你了，我不要了。＂欧乐乐端了餐盒去了一边，我咬着鸡腿不知是吃下去还是放下。
　　欧乐乐扭过头来＂嘿嘿＂一乐，说：＂胡老师，我开玩笑的，不过，我们会努力的，别愣着，给点鼓励好吧？＂
　　＂加油加油你最棒！＂我像个傻大个，手舞足蹈，欧乐乐咧嘴就笑：＂好吧，虽然这个拉拉队势力有些单薄，但是我还是接受你的鼓励，谢了。＂
　　＂你在干嘛？＂杨玉洁走过来，和我在一桌吃饭，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都被你看到了，还明知故问。＂
　　＂怎么？被女生班的学生整惨了吧？＂杨玉洁假装关心，其实眼睛里的幸灾乐祸早就被我看得透透的。
　　我纠正：＂你们怎么都戴着有色眼镜看待女生班？人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不信，你去教一天试试就知道了。＂
　　＂咦？你没有被水浇成落汤鸡？得，看来还没有放大招，等吃了苦头没可别回来找我哭诉。＂杨玉洁似乎不饿，满心好奇和幸灾乐祸，我答非所问：＂心理医生，神经质怎么治？＂
　　＂骂我是吧？＂杨玉洁不高兴了，把她餐盒里的肥肉夹到我碗里，＂告诉你怎么治，多吃大肥肉保证你没事，还有，那天去你家，你就那样对待我，这就是报复。＂
　　＂怎么了？＂我郁闷。
　　＂你不觉得把我拦在门口像审问犯人似的有失礼貌吗？＂
　　＂哦，好，让你的报复来得更猛烈一些吧，把你碗里的都给我，正饿着呢。＂
　　＂不和你计较，下次去我家做客吧。＂杨玉洁狡黠一笑，我就知道她想干嘛，干脆说：＂好吧，给你趁机报复的机会。＂
　　＂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杨玉洁突然严肃，＂郊游的事领导找我谈过了，就定在后天。＂
　　这才是我认识的杨玉洁，突然像个神经兮兮的小女人，我还感到不习惯，还把我也带跑偏了。
　　＂好的，＂我秒变严肃，＂这项活动一推再推，眼看暑假就要结束了，再不实行，可就失信于人了，同学们还怎样相信我们？＂
　　杨玉洁点头说：＂是啊，最近事情太多，但是，先把事情放在一边，把郊游这一项摆在眼前，尽快实行。＂
　　＂好，具体方案，我们再和领导商议。＂我说。
　　＂好，就这样，＂杨玉洁站起来，把没有扒拉几口的饭端走，回头对我笑，像哄三岁小孩似的说，＂把肥肉吃了。＂
　　＂呃。＂
　　我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发出奇怪的音节。我什么都不愁，就是愁吃肥肉，奇怪，是谁告诉她，我讨厌肥肉？
　　我看着碗里的肥肉，眉毛拧成麻花，吃不下，但我也不能带头浪费吧？食堂里一百来双眼睛盯着呢，好歹做个榜样吧。
　　我颤巍巍夹起一片肥肉，心一横，紧闭着眼就往嘴里放。
　　＂吃不了就别勉强啊胡老师。＂
　　我睁眼，见欧乐乐站在我面前，冲我咧嘴一笑，把我碗里的肥肉夹到他碗里，坐下来把头埋得很低，紧接着扒拉三两下，碗里就空了。
　　＂早知道杨老师要这样欺负你，我就不走开了，以后吃饭我就和你坐在一块，做你的守护神怎样？＂欧乐乐抹抹嘴，好不得意。
　　＂感激不尽！＂我学着古人的样子，抱拳道谢。
　　＂罢了罢了，以后，少拿女生班的霸气灭我们男生班的威风就是了。＂欧乐乐小气，还真忘不掉刚才的事，我不得不敲他警钟：＂人家那是真的不错，好就是好，你们得跟人家学习学习，那个学习氛围简直无可挑剔……＂
　　＂好吧，刚才说过要帮你提防杨老师的事，我再考虑考虑。这肥肉还真不好咽，吃上一口，那得难受几天？＂欧乐乐咂咂嘴，拿了餐盒就要走，我赶紧叫住他，讨好说：＂人家女生班的学生也对你们赞不绝口，她们学习是好，但是，你们也是最棒的，她们巾帼不让须眉，但是你们是英雄出少年。＂
　　＂这话还算动听，＂欧乐乐冲我一乐，＂嘴巴抹了蜜，好吧，我绝不会让你再看到肥肉。＂
　　＂吃那么油，多喝水啊，不然会难受的，多谢！大侠，有缘再见！＂我被心头突然涌起的一股江湖豪情吓到了，这还是老师的作风吗？我自己都心虚。无奈，只怪小时候天天看武侠小说。
　　欧乐乐扭头朝我眨眨眼，挥挥手说：＂多说点好听的，大侠自然天天见。＂
　　好吧好吧，以后见到杨玉洁来吃饭，尽量躲一躲就是了。我准备去放餐盒，刚起身，感觉身后有人，扭头，是领导，顿时心里虚得慌。
　　领导一定早就来了，好你个欧乐乐，竟然不提醒我，这回真的糗大了。
　　领导笑着让我坐下，拍拍我的肩膀，＂呵呵＂乐了：＂扯扯龙门阵也好，省得孩子们烦闷，小易，真有你的，会搞气氛哈，不错不错。学习嘛，就要有个学习的态度，娱乐嘛，就要达到娱乐的目的，不错不错。气氛太死板，谁都会感到压抑。＂
　　＂领导说得对，谢谢您的宽厚，不过，我今后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望领导多多指教。＂我还是心虚。
　　＂我是夸你嘞，不要紧张，你这样，我以后还怎么夸你？＂领导绝无责怪我的意思，笑眯眯看着我，看来是我多心了。
　　领导正要走，又扭头对我说：＂对了，你一直在忙，我一直都想跟你商议郊游的事，这一拖再拖，恐怕不好，你大概已经知道了吧？定在后天举行。我准备通知家长们一起来，搞个亲自活动，具体怎样规划，晚自习后我们大家一起商讨这个问题，你看可好？＂
　　＂好的，领导您安排就是了，晚自习后，我们准时到会议室。＂我站起来，恭送领导离开。
　　很无奈，我今天一直避免出糗，防不胜防啊，女生面前没出糗，居然栽倒欧乐乐和杨玉洁手里，还让领导看见，哎，还是待在女生班好啊，哎，好纠结啊！今天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