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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小记


  过年前从西藏回来的,之后一直在准备考试,没什么心思愿意花在闲情逸致的文字上面,所以就一直地拖延。直到现在已经失去了那种去描写这段旅行的冲动,才恍恍惚惚地开始记录。生活总是不能如计划一般进行,计划也只是计划。
  2月7日中午的火车,2月9日上午回到北京,已经是除夕当天。43个小时的硬座,听起来倒是很吓人,但实际上也就一般。是因为我太习惯一个人什么都不做的状态了。回来的火车上,邻座的是一个藏族学生,在沈阳上学。我和他聊了许多我想知道的西藏和藏人眼中的西藏,算是对西藏之行的弥补吧。火车从拉萨到达西宁所花的时间大约20小时。那一段路途,车上人很多,大多是一些青海和甘肃的藏民和少数民族。他们的衣着形象就仿佛是一张活生生的名片,展示着独特的名族色彩。而我明显也是一副汉人的长相。在那样一个少数名族居多的车厢里边,我成了少数派。和他们交谈的过程中,发现他们或多或少地用着我们、你们之类的词。 一国之下,民族之间也是有着明显的分界的。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个回族的男子,年纪比我大五岁左右,家中已有两个女儿,还希望再生一个男孩。这个小哥略显清瘦,很喜欢笑,偶尔拖着腮帮看着我,似乎有什么想对我说,却又不言语。我报以微笑,他就回敬更加灿烂的笑容。斜对面坐着一 位藏族的大爷,体型圆胖,慈眉善目,手中总是捻着不停转动的佛珠串。大爷一般都用藏语腔调很重的普通话说故事。我想听懂,却很勉强。大爷说了一些文化大革命,藏传佛教和政府的话题,但我没听出些门道,不过可以看出大爷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他每年藏历新年之前都会去拉萨朝拜。还遇见一个经历离奇的小弟,今年才15岁,在家不读书,就跟着邻居到樟木去做服装买卖,自己打理生活的一切,学会说藏语,生意做得红火,过年前的日子,每天的收入都在两千元左右。过了兰州之后,车厢中的人少了许多。可以一个人躺一条长凳,晚上睡觉时舒服些。窗外的风景是一如既往的戈壁,偶尔可以见到硕大的风力发电风车。这一天里,我看了藏族学生借给我的西藏历史读物的部分,对西藏近五十年的历史有了更多了解。我问他,将来毕业后,打算留在哪里。他说希望能够好好读书,以后回到西藏,更好的保护藏族的文化。他是个有思想的学生。
  算起我在拉萨停留的时间将近十天。前面七天的日子住在仙足岛,之后的三天住在平措青旅。这些日子里,对于拉萨算是熟悉了。至于改变计划、提早离开的原因, 主要为极端超乎想象的寒冷天气和无人分担旅途苦闷的寂寥心情。对于拉萨的感情也由初见之时的新鲜,转为中间阶段的难以融入,到最后的淡然离开。通常我都习惯活在回忆中,或许多年之后回想,我会怀念在拉萨的那些日子。这些日子让我更清楚地看到自己。
  这段时间,由于仙足岛旅馆的客人很少,我有很多和自己相处的机会。新鲜过后的孤单让我觉得可怕。住在平措的那些天,看见房间墙上留满的游客留言,或是关于刚开始的美丽爱情,或是失恋之后的苦涩,或是对旅途风景的新鲜感受。而那时的我,看着别人留下的一段段故事,问自己的是,我还会有勇气独自出行吗?确实,我不是一个会因为没有同伴而停下脚步的人,走过的地方,多是一个人。然而这次的感受确是如此的强烈。中间接到妈打来的电话,忽然有一种无以附加的失落与寂寥,没忍住,眼泪就掉出来了,还好很快就跟妈道别,挂了电话。
  情绪由新鲜转为落寞,其中很重要的一件事情是我和刚认识的和尚加央金巴的一个误会。我接受了他请客的一顿晚餐,作为答谢,想送他从北京带去的纪念品,和他约定第二天下午在大昭寺见面。结果在大昭寺等了他三个小时。等到他再联系我说抱歉,忘记约定,让我不要怪他时,我已经绕着八角街转了数圈。其实对于这个爽约我还是很淡定的,我回复他说,我不会怪他,我不喜欢怪人。结果阴错阳差地将字打成,我不喜欢坏人。还没来得及等我解释,加央金巴就已经把我加到微信的黑名单中。结果那天超级郁闷,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从这天起,我开始学着用另外一种眼光来看待藏人的淳朴。或许他们谦卑、善意的微笑下面多少隐藏着一些提防与警惕。真正希望走入他们的生活中不容易。缺少共同的话题、利益上的冲突、语言上的隔阂、藏人被限制的宗教自由,这些都是看不见,又确实存在的沟壑。或许,从一开始我就将此行的目的定的太高,等明白无法达到时,自然显得失落。
  这样失落的原因,还在于独行的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感受一次旅行。就如我无法像其他人一样,每到一个地方奔着特色的美食和名胜而去,三三两两、欢欢喜喜、乐乐闹闹地调侃,拍照,发微博。我不能,我能做的就是在大街小巷中穿行,看遍行人的百般姿态,在脑海中思考种种状况的因与果,所以自然苦闷多余欢乐。其实有时候我很羡慕别人这种简简单单的旅行方式,纯粹的一种享受与放松,不需要思考太多,只想要快乐,不需要写一些东西来描述与解释见闻,只需要一些欢乐搞怪的纪念照片。但别人的方式终归只适合别人。所以我的旅行看来是无法炫耀的。我无法和别人说拉萨的哪几味美食非尝不可,无法用一种胜利的姿态来发微博。
  在拉萨市区,我最喜欢在八角街附近溜达。这是藏民生活起居比不可少的一个地方。晨起和黄昏之时,在大昭寺门前磕长头、朝拜的藏民络绎不绝。藏传佛教对于藏民的生活、信仰都有很大的影响。他们的信仰是汉人难以理解的。我因受父母影响,对佛教有很少的了解,也对佛理略感兴趣,也难明白藏民的执着到底为他们的生活带来多大的变数。我曾经在布达拉宫脚下的寺庙中看见一个父亲抱着生病的孩子在活佛神像面前朝拜,希望求得解救。或许我很怀疑这样做法的时效性。维持平衡也是佛家的一个理念,佛祖又如何会更加眷顾个人呢。所以说,佛可以是一种信仰,但决不是无所作为的一种借口,也不是安于现状的一种托辞。需要说明的是,对于藏传佛教描述都来自于我个人的见解,也无心去查阅更多的资料佐证,所以各位可以随意看,别放在心上。藏民对于达赖活佛的崇拜似乎更胜于佛本身。寺庙中供奉的多为各世活佛的等身佛像。布达拉宫中活佛的灵塔更是可以耗资几百至几千斤的黄金修建。而这很好的体现活佛的高尚地位。解放之前,西藏是一个政教合一的政体,活佛、寺庙、葛厦之间有说不清的利益与纠纷。所以这样带有利益冲突的宗教环境,说是一片净土是很难让人信服的。虽然藏传佛教对西藏的发展作了很大的贡献,但也牺牲了许多穷苦人家的权利与利益。看到一些汉人,来到拉萨后,也加入大昭寺门前磕长头的队伍。如果仅仅是希望得到佛祖的保佑与庇护是很没有必要这样做的。既然不明白宗教的意义,叩拜又有何用呢。汉人是世俗的一个群体,没有坚定信仰。对于宗教神鬼的理解,也仅限于祈求愿意得到的,驱赶害怕的事物。所以,个人认为不可将求佛作为去西藏的主要目的,不然大概会失望吧。
  从我的角度来说,此行的收获还是不小的。拉萨整体的一种包容气度都在告诫着我:对于生活切不可要求索取得太多。曾经看过一条微博,说一个年轻人如果去过台北、拉萨、东京和纽约四个城市,会对他的人生观的健全有很大的帮助。虽然我不知道他这样说的原因,也对这种说法表示怀疑。但既然将台北和拉萨放到一起,我就能够有自己的理解。台北更多的是给人一种温暖与灵感,激发生活中所有美好的感受;而拉萨则是一种包容与无奈,感受岁月与命运带来的限制。去过台北的人,会执着地希望找到自己的人生目标,而遇见拉萨的人,会放慢前进的脚步,感受生命与人力的卑微。所以,无论我喜欢自己的生活与否,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既然无法改变,就应该,至少在这个阶段里,接受命运安排的一切。我相信冥冥之中那股力量的存在,也相信这股力量只是用来维持平衡的,个人的生命依然充满变数。现在再回过头来感受旅途中的那份寂寞,似乎已经云淡风轻。我的性格注定自己一生都是希望能够把握独立思考的权利,而寂寥自然与独立左右不离。这篇总结写得艰难,唯希望今后的自己,努力去接受那些本性之中不喜欢的事物,同时也要保持自身的独立,坚持这种苦闷的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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