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宜我的深秋

　　今天特别好的秋阳，就选择了阳台坐下，先洒些清凉的水在几盆花草之间，端详尤其喜爱的文竹，多少有了枯黄叶叶的模样，可怜之余，看到一月之前萌发的新芽，已经长过了最高的那枝，才放心下来，知道她的生命，即使在深秋，也足够顽强，知道我可以相信，把她接到家中，并没有委屈她，糟践她，害死她--------她是我喜爱的一种女子，婚前没有负累的爱人。
　　是啊，这样的思想或说观念，是不合时宜的吗？我所写的《你们想要见到的人》，我的妹妹，是不合时宜发表的吗？几天之前，网摘《不合时宜的伦理》的出现，是我所不料的，还有一中篇和一首诗歌，在香港网站和刊物出现，也是我不料的，我在欣慰之余，追问自己，我的东西不行吗？我的东西只适合在别地可以玩味，而不是推究？我是一个废人吗？我来到这个世界所献出的就这么一点儿吗？我对不住自己的母亲吗？我感到秋天到来的困惑。
　　但我知道，我不会放弃，我仍然在研究嘉靖三十七、三十八年间的历史，《王隐长年》，是我近期的主要目标，我动用我的力量及材质，去做，而且，家人及工作，都不能耽搁。
　　外面的秋色渐重，阳光愈发温暖，眼前这种叫做七页草的一盘花草，被我掐掉了几个枝头，生嚼这吃掉了，防止血压升高的意思，却又防得住吗？昨晚和妻子吵嘴，就又去了发小那里说话，自己饮酒四两，醉后沉睡，清晨很早起床，儿子不知道那么多，睡得很好。
　　午间和朋友一块儿吃饭，并没有吃好，又在三点多些找点儿面食塞进肠胃，然后开始发汗，额头一层层地浸出，应该是身体要恢复的征兆。哎，一介书生，已经不比年轻时的身体。
　　翌日早起，上班途中，在劳动路，看到花墙之内的西湖水柳，正被辉煌的秋阳照耀，灿烂而欣欣，这种感觉是我清晨起床，偶或看到窗外的光明，那更是有着平静心态和强壮身体时，常常可以感觉到的那种欣慰，那是我的诗情和美目，是我的净洁和光荣，我不会失去她，只要我平静，只要我健康的生活。
　　到达办公室的一隅，开始更为冷静而机敏的打量这个生活的世界，我感到光，她正从东方那遥远的天宇，投射到对面的教室，教室的墙壁和窗棂，再温情缠绵着，蔓延过另外的建筑，绕进我们的办公室。
　　下课了，教室里孩子们的欢笑和下课的音乐声，度入我的身心之侧，有些不为人知的神秘情绪，淡然弥漫，如雨雾之于峻岭，山岚之于夏夜的高岗。我挂念我的孩子和妻子，还有北京的昱弟；他们的身后，有鬼机灵侄儿笑笑的身影，他闪烁的眼睛。
　　不远的梦境里，出现过一个家庭，近五十年的历史，一页一景的展开，健康而温暖的进步，那么喜悦，向上，安详，而又如此神秘。这是我的内在和外在的世界，支撑着我，感觉着我，佑护着我，曾经悲苦的情怀，和贫瘠求死的灵魂，这深秋的觉悟和告白。
　　昨晚惊闻张炳哲老师六十岁过世，整理此文，以慰亡者。斯人已去，生者珍重；深秋暖暖，寒夜来袭。
　　哀哉，悯哉，静也。
　　2016年10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