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每个人都需要设立个人界限,而且是健康的界限。你有权要求其他人尊重你的界限,无论是为了保护你的隐私还是荣誉、自尊或是体面。拥有足够的能力和自信对别人说不是非常重要的事,或者直接告诉对方停止某种侵犯到你的行为。相反,如果不把你的需求清楚的表达出来,就相当于向人们传递了一种错误的讯息:即使无视你的原则、信仰或价值观也完全没问题。 然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件需要重视(却往往没有得到重视)的事,那就是在你的所有个人界限中,有一些并不那么健康,很可能已经将你困于其中。 让我们来看一看这些你强加于他人,同时也加诸自身的界限。也许你并没有意识到,但你设置的每一个界限都是为了自我保护。大部分的边界防止了别人利用你、占你的便宜,或者把他们隔绝在一个你认为足够安全的距离以外。 但是,如果你的安全需求(身体、精神或者情感上)被夸大了呢?或者被扭曲了?或者是自我阻碍的?简单地说,假设这种对安全的诉求发生了功能性障碍,损害到了你的其他需求,一些你很少注意到但却可能与你的快乐和福祉息息相关的需求,该怎么办呢?这种普世认可的需求和愿望可能是不受约束地、充分地自我表达,也可能是渴求与他人建立亲密的关系,毕竟从本质上讲我们属于社会性动物。 我的重点是,比起维持自我完整性和保护你的切身利益,这些界限可能更多的是提供了一种过度保护,它试图为你阻挡的危害更多存在于想象之中。 举个例子,如果你的母亲经常干涉你的个人生活、侵犯你的隐私,由于缺乏足够的个人空间你感到透不过气甚至被吞噬,此时你会形成一系列的防御边界(此时它们是健康的界限)来阻止她进一步侵犯。 然而,如果这种提防母亲窥探行为的抗性成为了习惯,甚至成了你的第二天性呢?你开始习惯性的推开关心你的人,即使他们只是单纯的想靠近你。你的潜意识把所有亲密都当视为过度亲密,每一个亲近你的人都将威胁到你的个人主权。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当你身处于类似的情境之中,童年经历的巨大影响力会迫使你产生过激反应。受早期生长环境的消极影响,你会下意识地曲解他人原本友好的意图。于是你被迫竖起了边界,将自己和你真正想从关系中获得的一切隔绝。 现在明白了吗?原本用来抵抗抚养者过度干预的防御界限,被你不当的施加在了其他人身上,严重影响了你的利益和更高理想的实现。 像这样弄巧成拙的个人界限还有一个例子,和童年时期发现自己最依赖的对象(通常指抚养者)不可信任有关。抚养者会给你带来各种各样的期望,然后一转身就忘得一干二净或矢口否认曾说过类似的话。慢慢的,你告诉自己不能相信他们说的任何一句话,只有这样当他们再一次违背诺言(他们一定会的)时你就不会感到失落、沮丧甚至是憎恨。你放在他们那里的信任越少,你体会的失落也就越少。于是这就产生了一个十分普遍的问题,你是否将这种习得性怀疑(参见"习得性无助")自动扩展到了其他人的身上呢?即使是你认识的人里最值得信任的那些? 在我的治疗案例中,经常遇到这样一些客户,他们高水平的不信任几乎没有任何理性依据,至少在他们的成年经历里是这样。他们过分夸大的怀疑和普遍的愤世嫉俗并非因为被人欺骗所导致,实际上他们极其警惕的避免冒任何可能让自己被骗的风险。换言之,无论多么积极,成年后的人际交往经历仍旧无法改变童年时期奠定的不信任基调。 由于缺乏对这种不信任的重新评估,评估在今时今地这种怀疑是否恰当,他们被迫以偏概全地认可了这一来自童年令人绝望的结论。他们会想当然地觉得别人不诚实、不可靠或不值得信赖。这一道提防背叛的距离边界(疏远界限)也成功的将他们和自己核心的亲密需求分隔两地。 至少在某种意义上,界限确实可以保护你的安全。但当你牵制他人、防范失望可能的同时,你也失去了体验关系所带来的舒适、满足和喜悦的可能。只有当你愿意去相信,敢于去敞开,让他人走入你的内心圣地,这一切才有可能会发生。 类似的例子不胜枚举,你轻而易举的陷入自我保护模式,你竖立起与人交往的边界却最终戕害了自己,你维持着过时的界限却阻碍了原本可以蓬勃发展的关系。我相信我已经阐述的足够清楚了。 好好地想一想,是时候重新评估你的界限了,无论它是加之于人还是加诸己身(比如妨碍你与人交往时开放和信赖的个人界限)。思考一下你的关系中是否缺了一些轻松愉快、心满意足?如果回答是肯定的,那你应当认真反思一下,当初为了提升安全感而养成的习惯,是否已成了获取亲密与满足感道路上的绊脚石? 很有可能在你努力保护自己的时候(很多时候并没有必要),不经意间制造出了各种不健康的壁垒。如今,它们成了你自己最大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