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劣的心绪 我病中,这样缠住忧虑和烦扰, 好像西北冷风,从沙漠荒原吹起, 逐步吹入黄昏街头巷尾的垃圾堆; 在霉腐的琐屑里寻讨安慰, 自己在万物消耗以后的残骸中惊骇, 又一点一点给别人扬起可怕的尘埃! 吹散记忆正如陈旧的报纸飘在各处彷徨, 破碎支离的记录只颠倒提示过去的骚乱。 多余的理性还像一只饥饿的野狗 那样追着空罐同肉骨,自己寂寞的追着 咬嚼人类的感伤;生活是什么都还说不上来, 摆在眼前的已是这许多渣滓! 我希望:风停了;今晚情绪能像一场小雪, 沉默的白色轻轻降落地上; 雪花每片对自己和他人都带一星耐性的仁慈, 一层一层把恶劣残破和痛苦的一起掩藏; 在美丽明早的晨光下,焦心暂不必再有,—— 绝望要来时,索性是雪后残酷的寒流! 三十六年十二月病中动手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