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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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我离开你已经四十八小时了。
我独自一个人，喝了一瓶又一瓶的啤酒，抽了一支又一支的烟。
可是我没醉，我甚至比谁都清醒。
我知道你跟我分了手，我知道你喜欢上了她，我还知道，我们回不去了。
对不对？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我将脚边的啤酒瓶踢开，就这样平躺在阳台上，看起来像一个离死不远的人一样。
我没死，可是我想我大概真的快死了。
冰冷的地板贴着我的皮肤，冬天刺骨的寒气窜进我的身体，慢慢地逼近我的心脏，撕心裂肺的疼。
我们的曾经像一部没有结局的电影，在我的脑海里放映。
越来越模糊，又越来越清晰。
……
第二天傍晚，我被电话吵醒。
安可给我介绍了一份酒吧的打扫工作，工资日结，问我去不去。
我怎么可能不去呢。
我的钱全都给了你，除了昨天的酒钱，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不去的话，这个冬天我可能真的会饿死。
我匆匆化了个妆，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的狼狈和不堪。
老板苏辞是个成熟的女人，即使我画了浓妆也逃不过她的眼睛。
她从容地吐了个烟圈，漫不经心地问我：＂失恋了？＂
我有些窘态，然后点点头。
宋谨，你看，我表现得这么明显，估计全世界都知道我失恋了。
她有些习以为常地说：＂别失个恋就好像活不下去，全世界都垮了一样。三条腿的青蛙找不着，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
她说得很对，没有了你，我还得过下去，我还得活下去。
接着她叹口气，问我：＂会唱歌吗？＂
我说：＂会一点，以前学过。＂
她熟练地灭掉那支烟：＂那应该唱得不错，恰好歌手今天辞职了，你来顶上，工资翻倍。＂
我说好。
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我问她唱什么，她让我随便唱，想唱什么就唱什么。
于是我唱：
他不爱我
牵手的时候太冷清
他不爱我
拥抱的时候太冷静
……
我又唱：
原来分手也有假期
想要回去
才发现我无法面对你
曾经对爱的憧憬
拼了命去爱你
到最后只剩下回忆
……
我撕心裂肺地唱了很久很久，酒吧里的人们出乎意料地没有把我赶下台。
最后我唱：
没有你的冬天
我一直在想念
曲终人散
你也走散
你的离开
喊得太快
我的依赖
还在耍赖
我就是个
爱情里的废材
……
酒吧关门后，苏辞给了我很厚的一叠钞票。
我有些吃惊地问她：＂为什么？＂
她说：＂因为看着你对眼，因为我也失恋了。＂
我说：＂哦，好。＂
于是这一个月，我晚上在酒吧唱歌，白天就陪着苏辞逛街。
我们做了新发型，换了新衣，做了美甲，刷爆了自己的卡，住在了一起。
我们真的很合拍。
所以我们成了闺蜜。
所以我们成了这个城市里彼此的依靠。
我以为过了这么久，自己已经放弃了你。
就算偶尔看到手上溃烂的冻疮想起你，我也不会再有那么钻心地想念。
直到我和苏辞再次在街角遇见你。
你和一个漂亮的女孩在街角的小摊上买红线。
那红线真的很贵，当初我们买了两条，就花掉了我一个月的工资。
而现在，我看着你眼睛也不眨地为她挑选那些贵得让人心疼的红线时，我的心还是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苏辞看到我的样子，已经明白了几分，问我：＂那就是跟你劈腿的那个男人吗？＂
我装做无所谓地点点头，将脸别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怕我忍不住会流泪。
当我调整好我的状态后，苏辞却强拉着我来到摊前，问：＂多少钱一条？＂
摊主说：＂供过月老的三千，没有供过的两千。＂
你抬头淡淡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认出我。
苏辞看了你一眼，也淡淡地说：＂全给我包了。＂
摊主有些吃惊，也有些怀疑我们付不起钱，于是问：＂这？＂
苏辞不屑地说：＂我苏辞付不起？哼！苏家的人都付不起，还有谁付得起。＂
摊主惊恐而不确定地问：＂哪个苏家？＂
苏辞还没说话，你已经选好了，掏出钱包准备付钱给摊主。
苏辞笑了。
她淡淡地问：＂你认为C城有几个苏家？嗯？＂
她的话总是有种无形的压迫力。
于是摊主惶恐了。
连准备付钱的你都被吓了一跳。
然后你接着面不改色地对摊主说：＂这两条供过月老的，六千。＂
摊主犹豫地看着苏辞。
苏辞看了你一眼，然后看了看你的新女友。
接着不屑地笑了：＂就这个鼻子垫过，胸隆过，连屁股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填充过的女人，她还能比得上喻喻？＂
你愣了，你的女朋友显得很不开心。
你问苏辞：＂你怎么认识方喻？＂
我也愣了。
苏辞嘲讽地对你说：＂我不仅认识，而且她就在我身边。＂
说着她把我往她身边拉了拉。
我抬起头，恰好看见你眼中的惊艳与不可思议。
你不确定地开口：＂方喻？＂
你的女友不开心地扯了扯你的衣服。
我自嘲地笑了，点点头，你果然已经认不出我了。
你像个熟悉的老友一样问：＂你的手冻疮好了？＂
我点点头，不想与你说话。
于是你有些尴尬了。
你的女朋友看到你的样子，有些不开心地撅着嘴唇。
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很小女人的女孩，不像我。
你安抚着她，和我们说了声抱歉。
然后你牵着她很恩爱地走了。
苏辞嘲讽地看着他们，我也默不作声地拉着她离开了。
苏辞问我：＂你甘心吗？就这样放过他？＂
我摇摇头：＂甘不甘心也就只能这样了，我很清楚，我和他已经不可能了。＂
苏辞神色不明地看向我。
我别过头，淡淡地笑了。
宋谨，痔疮会好，冬天会过，你也会变成过去式。
当你成了别人的勇士，你就不再是我的英雄。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所以过了这个冬天，我就会离开这个令我伤心的地方。
我将去远方，度过每一个没有你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