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关于爱情和死亡,梦见了我最爱的男人,苏陌安,可是后来他死了。他死去的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他是为了赶来替我庆生而出车祸死去的。我在医院太平间抱着他冰冷的尸体哭了很久很久,久到再也没有人看到我从太平间出去。顾知生坐在我对面安静的听我讲完那一段对于他来说不痛不痒的故事,顾知生把我揽在怀里说:沈婵,梦,终究是梦。苏陌安的死,我们都清楚,你就不要在责怪自己了。 我挣脱他的怀抱,对他咆哮着:是,不关我的事,也不关你的事,那他为什么会死,为什么。 你喝多了,冷静一点。我像一只发怒的狮子,而顾知生试图驯服我。良久,我趴在顾知生的背上沉沉的睡了。 次日,警方打电话给顾知生让他去警局一趟。警方说:前日,在南城A区的停车场有人报警说你车的后厢有人在喊救命,我们派了三名警务人员去解救。可是到现在,不仅没有把困在后车厢的人救出来,连我们的警务人员也离奇消失了。所以,请你协助我们调查。 警方把顾知生带去事发现场,一路上,顾知生显得格外平静。警方也一直追问顾知生当天的行程,但是终是没有获得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来到现场,早已经被人流围得水泄不通。大家都议论着:那红色的是不是血?为什这辆车会流血?血为什么从会车里流出来?里面是不是有人死了? 当警方把车盖掀起来的时候却发现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一些散乱的塑料纸,而那些像血一样殷红的水也不在流淌,整个停车场却弥漫这血腥味。警方回报总部说事态诡异,请求重案组的人调查。然后疏散了人群,用警戒线把停车场围了一圈又一圈,禁止所有车辆进来。没有人看到顾知生是从哪里消失的,也没有人再想到顾知生的存在。 我在电视上看了报道,立马打电话给顾知生,他的电话却一直占线,无法接通。自从顾知生去警局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电话也关机了。我问过所有认识顾知生的人,却没有一个人知道顾知生的下落。警方说,那天顾知生跟着他们去了现场,因为当时过于混乱,没有人注意到顾知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七天了,我每天都沉溺在寻找顾知生的下落,却始终了无音讯。我已经不再相信很多人了,包括自己。 后来,段天真告诉我他在顾知生房间的抽屉里找到了一封信,是给我的。我拽着信封迟迟不肯打开,一种莫名的害怕涌上心头,额头冷汗淋漓,手肘轻微的颤抖着。段天真在一旁看着我,似笑非笑,唯恐狰狞的面部一点一点的扭曲。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信封,仍是没有要拆开,我发疯似的把信揉成一团扔在地上,然后推开段天真向天台跑去,段天真紧跟在后。 我抱着头蹲在地上哭了很久,直到段天真把我扶起来拥在怀里,他轻轻地拍着我后脑勺,叫我别哭。我在他怀里任他摆布,却感受不到一丝温度,背后突然凉起,我打了一个冷颤,狠狠地挣开段天真的手臂。或许是没有想到我突如其来的反映,段天真握在手上的短匕掉在地上。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脱口而出:你想杀我?段天真没有回答,只是一如既往的笑着,就是这样笑着,看起来好像很美好,其实在他心里有无数的冷漠和心狠。他弯下腰将短匕捡起,我娘腔地后退了两步,段天真步步相逼,而我终于没有了退路,整个人贴在墙上。段天真双手撑在墙上,将我包围,让我无处可逃。 我有夜盲症,无法看清段天真的轮廓,却可以感受得到他的气息越来越近,我侧着脸,不再正视他。突然,段天真将唇贴在我的唇上 ,狠狠地吻着,我愈挣扎愈反抗却被他抱得愈紧。当我无力再反抗的时候,段天真却把我松开,我瘫痪地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段天真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说: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想亲吻你,拥抱你,得到你,苏陌安是这样,顾知生也是这样,你凭什么得到所有人的青睐。 我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段天真,却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段天真失去了理智,他开始自言自语,时而欢心时而暴怒,拿着方才的短匕手舞足蹈。我试图逃走,却被他逮个正着。段天真把我捆绑起来,面红耳赤的对我咆哮着,他说:沈婵,你就是个狐狸精,真 他 妈 的害人精,十足的婊 子。要不是你,苏陌安就不会死,顾知生也会活着,就连那三个小警察也不会因你而死。 顾知生也会活着?顾知生死了?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想的全是顾知生的生死。段天真拿着短匕在我脸上划了一个口子,我感觉得到鲜血的流淌,我无暇顾及脸上的疼痛对他吼着:段天真,你个疯子,丧心病狂。你把顾知生怎么样了,告诉我。 段天真笑了,笑得无比灿烂,他用力的掐着我的脖子微笑着说:还不都是因为你,沈婵。段天真的掐馅的力度一再增加,在我感觉自己快窒息的时候却感觉脖子一松,我开始剧烈的咳嗽。段天真拿着短匕在我面前晃说:只能怪你自己生的美丽,招惹了一群苍蝇,噢,不,苏陌安不是,肯定是你勾引他的。若不是你爱上苏陌安,顾知生就不会杀他灭口,那么我也不会为苏陌安报仇,顾知生也不会死。你知道吗,你有罪,耶稣不会放过你的,而我是来拯救你的,哈哈哈。 段天真的笑声让我觉得无比讽刺。顾知生杀了苏陌安,而段天真杀了顾知生,为了我,都是因为我。我突然发现自己如此罪孽,若不是因为自己,他们一个都不会死,对吗?我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爆炸了,我无法承受这事实,也无法在接受自如此罪孽的自己,此时我早已万念俱灰,我哭着求段天真杀了自己。 后来,我失去了意识。我看到段天真把我的肉体从天台上推了下去,他笑得很开心。次日,我的尸体被抬进太平间,放在原本放着苏陌安尸体的平台上,不过苏陌安的尸体已经不在了。 我没想到的是,段天真到太平间看过我。当然,他不会知道的。后来段天真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听说是消失了,或者被铺了。 文、沈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