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是在我们高二上半学期过世的、那是1991年4月25日,我和弟弟正在上课、就看见班级的门开了,校主任带着妈妈单位的同事来找我和弟弟,给我们请假,说家里有事情、并与老师耳语了几句,我们匆忙的坐着妈妈单位的车往回赶; 我记得我头皮很麻,仿佛空气是凉的、黑色的,有种预感很不妙、就问他们我妈妈上班呢吗?她们说上班呢,这不有事儿回家安排了。 我听出了是有紧急问题,但是不敢继续想; 因为早上我和弟弟上学的时候、起来晚了。今天早上姥姥没有叫醒我,我就和弟弟悄悄的在厨房、用床下盆里的鹅蛋做了个菜带着; 出门的时候弟弟告诉我姥姥的脸怎么那么白啊!因为急着上学、我就没有往姥姥的脸上看,就知道姥姥在我旁边还睡觉呢。 平日都是我和姥姥一个炕上睡觉,姥姥挨着我、半夜有时候还帮我盖被什么的。我喜欢姥姥、姥姥也喜欢我,可是这个早上我真就没有、看看姥姥再去上学。 出了院门往坡上走了几步、看见道边有黄色纸做的大钱散落着、头上突然有两只乌鸦叫唤两声、弟弟捡起石块打着乌鸦、我还说了句、别闹了,多不吉利。 恍恍惚惚的到了家门口,车停在路边、我远远的看见、我家黑大门那里有好多好多人,好几个是穿妈妈单位工作服、白色的衣服,我立刻感觉头发根根立、脸皮都脱离了,浑身像是没有了骨头,踉踉跄跄的进屋。 看见姥姥已经躺在木板门上了,盖章黄色的布、我妈妈痛哭着,我已经感觉房子是空洞的、像是另一个空间、周围的人说什么都听不见了。 我去抓姥姥的手、哭喊起来,有人抱着我不让碰、我的耳朵里感觉有个大喇叭在嗡嗡的响、心一抽一抽的、又疼又软、腿脚都不好用了,房子也在逛荡; 等我醒来、妈妈的头发、腰上上系着百步条、我也让人给系上了,腰上的白布上还缝了个红色小布。 我找到妈妈说咋办啊、咋办啊、仿佛我们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明天了一样。害怕、惊慌、无助、内心空了一样,妈妈也哭着找同事安排着姥姥的葬礼; 因为要等我的亲大舅、老舅、大姨、老姨他们到了,才可以进行葬礼仪式的。妈妈和姨姥打电话商量着怎么办,因为妈妈和我的内心感觉是一样的、都原本一分一毫、没有想到姥姥会在我家仙逝。 因为姥姥是大兴安岭人、可以土葬,不用火化、就怕大舅他们不高兴,来责怪我们,我们都感觉对不起姥姥,没有愿姥姥的心意。 依稀记得我当晚守灵不用我个女孩、祥大舅他们安排着守夜、我后半夜睡去的梦中、梦见了我家房檐上飞起一只白色的母鸡,我从底下往上看、看它能飞多远,好像飞几下就不见了;又梦到如大舅老舅模样的男人、穿着警察的衣服黑着脸架着姥姥、从我家房前的煤堆上、往上越来越远的走了。 醒来将梦告诉了妈妈、妈妈说姥姥属鸡的。 我很相信人有灵魂一说,并且相信姥姥还没有完全过世,她就在我们的周围看着我们呢,知道今天我都认为姥姥就在我身边陪着我呢! 大舅他们来没有责怪妈妈,葬礼如期举行,一切仿佛都是在梦中进行的,我又像是一个、没有了灵魂的躯壳游荡在整个葬礼的进行中。 在门口给姥姥的烧纸送钱、因为是跪着、膝盖被烧着了,开始并没有感觉、就是梦游一样,好久都像是灵魂出窍了,人都是副皮囊在旋转着,没有了方向,不知道饱饿、不知道明天该如何活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