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感觉父亲的手很细腻,那双手就是我的梳子,每每摸着我的头,抚顺我的黑发。那时的我幸福的就像一只羊羔。 由于生活所迫,父亲便长期奔波在外,一年只回家一两次。每次回家父亲疲惫的脸上总洋溢着一层乐意,是赚了钱的高兴还是回了家的喜悦?我想都有吧。 翻看儿时的相册,拉开我记忆的抽屉,眼中浮现出父亲为我做枕头的场景,手中的这张照片尽管泛黄,照片中的人也苍老了许多,但其中总有一个不变的世界。 我睡觉不老实,总是落枕。父亲听说豌豆壳做枕头可以有效防止落枕。毕竟豌豆壳少,父亲几天逛遍了附近所有的集市上,买到了些,又从亲戚家找了些,最后又买了三斤豆子自己剥了起来,好不容易才凑足一个小枕头。剥完豌豆,父亲的手指和掌心早已起了很多泡,心中的感激和感恩已使我的眼睛一片模糊。 剥完壳后,父亲自个拿了针,找了布,学着母亲的样子,一针一线的缝了起来。看着针线在父亲手中飞舞,颇有一种"慈母手中线"的感觉。这还是我头一 / 次感觉到父亲的细腻,做这个枕头花了他三个晚上。白天下田晚上操针,一个大老爷们缝缝补补,这个枕头居然做成了,我挺喜欢。 我想知道父亲的手是如何躲过针地攻击,这一针一线里一定溶入了他的汗和血。我忙端起父亲的手。这还是我幼时记忆中的那双细腻柔软的手吗?这双手仍然宽大厚重,但手上纹路深、粗,呈现黄土色,裂缝黑深,像千沟万壑。指甲也失去了往昔的红晕,留下了一道道划痕。好长时间没有抚摩父亲的手了,这一刻心中的情感翻滚起来,让我不禁……我忍住阵阵鼻酸,赶紧放下它,生怕落泪。父亲总是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我怕在他面前把持不住。 至今我仍睡在父亲为我做的那个枕头上,夜晚的时候,我听见沙沙的音乐,像是父亲干活时打的号子,又像是他对我的叮嘱。才知道枕头里原来一直有一个不变的世界。任凭时间流逝,那里盛满父亲对我的爱和我对父亲的回忆。 我实在找不出什么词来表达我对父亲的敬爱,父亲的伟大全长在田里,刻在手上,烙在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