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捅破了万家庭不敢说的痛

　　生老病死面前，大多数时候我们都无能为力。
　　如果说世上什么事最难，一定绕不开承认自己病了、傻了。
　　最近，一部日本的家庭录像式纪录片戳中了社长的心：
　　《我痴呆了，请多多指教》。
　　导演直子将镜头对准自己年迈的父亲和母亲，记录着母亲痴呆后，两人相处的时光。
　　故事很普通，却让无数人忍不住心痛。
　　父母的神仙爱情
　　白头偕老，是许多人对婚姻的期待之一。
　　直子父母在广岛一起走过大半辈子，朴素地幸福着。
　　母亲单身时曾是职业女性，一直工作到30岁。
　　和父亲结婚后成为家庭主妇，有了女儿直子后，便全身心投入到丈夫和孩子的人生。
　　但母亲没有什么不甘心的。
　　守护爱情，谁都要做点选择。
　　父亲也是如此。
　　一心热爱阅读的他没能走上自己想走的路。
　　因为时运，战争耽误了他上大学研读文学。
　　为了生计，他选择从事收入更好的会计专业。
　　父亲喜欢读书，家里就堆满了书。
　　母亲爱上书法，父亲就毫不吝啬地拿出退休金，支持她的书法创作。
　　让妻子在为家务操劳之余，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热爱。
　　这些，是老两口给女儿最大的家教，也是激励直子努力打拼、永不退缩的原动力。
　　夫妻两人年纪越来越大，却依旧恩爱如初。
　　直子从东京回家这天，母亲正笑眯眯地喝酒。
　　父亲把饭吃得精光，一直称赞太好吃了。
　　直子感叹：
　　保持这样的状态，活到100岁也很简单。
　　母亲经常给父亲梳头，边梳边感叹自己的老伴简直就像以前的漫画人物。
　　镜头下，老两口忙碌着日常琐事。
　　父亲有点耳背，母亲有点健忘。
　　生活本该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可惜，母亲的记忆力，越来越差了。
　　出门买牛奶，结果并不记得要买牛奶，就回来了；
　　出门买水果，结果不记得刚刚买过苹果，又买了一堆回来。
　　甚至，在路上偶遇直子已经认不出了。
　　这引起了直子的重视。
　　她带着母亲去当地的医院检查，结果被确诊为阿尔茨海默病（俗称老年痴呆）。
　　对于直子一家来说，这无异于晴天霹雳。
　　年迈的父亲、痴呆的母亲。
　　她越来越频繁回老家，希望能多点陪伴和照顾。
　　可是，几次都被回绝。
　　母亲觉得自己没有病，不需要照顾；
　　父亲觉得自己可以照顾妻子，不需要额外的帮助。
　　归根结底，这份＂自信＂，是希望直子别太操心。
　　＂你有属于自己的路要走，你就专心完成自己的工作。＂
　　我痴呆了，请多多指教
　　父母拒绝直子的帮助，并不是逞强。
　　孩子能够专心于自己的事业，是他们最希望看到的。
　　但，心有余而力不足，也是真的。
　　八、九十岁的高龄，即使没患病，自理也非易事。
　　可是，要强的母亲即便洗衣服累倒在地上，也要躺着逞强。
　　直子看着不忍心，想要帮忙，母亲也直接回绝：
　　＂不用。＂
　　＂真的不需要。＂
　　＂我不希望你帮我。＂
　　谁都别帮，我自己能行
　　偶尔出门，她都要故意避开熟人。
　　因为但凡停下来聊天，再起身，就很吃力了。
　　实在没办法需要帮忙的时候，母亲只接受丈夫的＂援助＂。
　　90多岁的父亲，走路已经直不起腰，从超市慢吞吞地运回一周的食粮。
　　直子很心疼。
　　既然这么辛苦，那就请人帮忙吧。
　　可父母都不愿意。
　　父亲觉得，男子汉大丈夫，有手有脚的，请个人来打扫房间有点难为情。
　　母亲也说，一想到要请外人来家里，第一个想法就是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不然都不好意思请人进来。
　　随着母亲的病症渐渐加重，父亲渐渐活成了从前的她。
　　一辈子没操心的过家务事的丈夫，开始学习洗衣、叠被、削苹果和煮饭……
　　父亲努力照顾着妻子的衣食起居。
　　但因为患病，母亲的情绪很不稳定。
　　常常因为一句不经意的话暴跳如雷，或是委屈得哭成个小孩子。
　　偶尔也会＂羞涩＂地承认说：
　　＂我变笨了，请多指教。＂
　　主治医师曾对父亲说，妻子的话，听就着就好，别反抗。
　　母亲撒娇，父亲＂认怂＂，回回如此。
　　唯有她说＂不想活了＂的时候，不行。
　　＂长命百岁，还真是累呀。＂
　　一个人的时候，母亲总在内疚自己给别人添麻烦了。
　　记忆力也越来越差，就连身体也变得不听使唤。
　　没办法自己起床的母亲，绝望了。
　　＂我好想死！我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
　　听到母亲说想死，父亲这次发脾气了：
　　＂你想死就去死吧！＂
　　母亲哭着和父亲争吵不休，不停地重复说自己这样活着没有意思。
　　放完＂狠话＂的父亲冷静下来，苦口婆心劝着妻子好好活下去：
　　＂你应该怀着感恩的心，更努力地活下去！＂
　　对于母亲来说，直子和父亲的照顾，是幸运，也是不幸。
　　长寿而未能健康，太累也太煎熬。
　　年轻时再怎么自由独立，也没能躲过年老时的不堪。
　　母亲病情严重的时候，会失控地不停碎碎念。
　　一抬眼看到直子，又猛地收回嘴里的话，哭着懊悔被女儿看到自己＂这副德性＂。
　　体面，是母亲最后的执念。
　　人总要变老。
　　生病，对一个人来说，是一种折磨；
　　对一个家庭来说，也是一次重击。
　　纪录片中的母亲，自尊心强，一直以来都是她照顾着一家人。
　　年老后失去自理能力，内心无比惶恐，总想做些什么来获得别人的关注。
　　所以变得性格古怪、胡搅蛮缠，像孩子一样。
　　身为这个家的女主人，对家人的关心和爱已经深入骨髓，成了最本能的表达。
　　＂清醒＂的时候，她会提醒丈夫走路不要踩着裤腿，不然容易摔倒。
　　会成为另一双手去挠他的痒痒。
　　自恋地向丈夫邀功：
　　＂我是个好太太吧。＂
　　总之，能体现一点自己的价值就好。
　　这部纪录片，导演直子拍了好几年。
　　镜头里的父母争吵有时、欢笑有时。
　　纪录片的评论区，无数网友想起了日渐老去的父母，开始担心，他们会不会有一天也这样。
　　毕竟，老年人一旦生起这样的病来，多半只会越来越糟糕。
　　2019年《阿尔茨海默病事实和数据》报告显示，全球约有5000万人患有阿尔茨海默病或者其他类型的痴呆症。
　　近几年，有不少影视作品的镜头聚焦阿尔茨海默病，我们有机会更进一步地了解这个群体。
　　阿尔茨海默病的真实情况，并不一定都像镜头里那样的温情。
　　在很多人眼中，＂老糊涂＂没什么稀奇，所以阿尔茨海默病常常不受重视。
　　据统计，67%的患者在确诊时已为中度或重度。
　　由于认知不足，延误了最佳干预时机，接受过正规治疗的比例非常少 / 《人间世2》
　　患者从起初的记不住老朋友，再到记混亲人的身份，将女儿认成自己的老伴，到最后连亲人的脸都不再记得。
　　随之而来的是，身体功能上的退化，丧失走路的能力，大小便失禁，严重的甚至连咀嚼的能力会失去，有些患者最后只能吃流食。
　　他们的家属，也不会像影视作品里那样幸运：
　　老人频繁走失，无法沟通，动辄打人骂人，变得多疑焦躁，需要人24小时陪护……
　　有网友说，春节回家，昔日最宠他的爷爷已经认不出自己。
　　加上年迈的身体还有其他问题，爷爷只能常年卧床。
　　帮失禁的爷爷换床单时，爷爷频繁地问他，＂你是谁，有没有见过我孙子？＂
　　他除了不停地回答＂我是，我就是＂，别无他法。
　　身处壮年的子女们，正处于自己人生最热闹的光景，怎么会懂得，衰老对一个人而言，有多么沉重。
　　生老病死不由人，我们能做的，只有在青年时勇敢承担起这份责任，并做好自己也终将年老的准备。
　　毕竟，能和无情的岁月勉强匹敌的，只有对生活本身的热爱，和那份不离不弃的爱和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