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阳光撒进屋子,照亮每一个角落,暖洋洋的空气中充盈着一种名为感动的情绪,沁人心脾。 姥姥,一位年过九十的老人,满脸的皱纹是岁月刻下的痕迹,在人生的起起伏伏后,有的只有淡然与极少的欢喜。她总打电话给妈妈来与我聊天,兴许是生活的无趣,她格外眷恋这几通电话,而我也尽量拿出最大的耐心,但她的唠叨与时常凌乱的语序让我的耐心消散在了不知名的远方。 而这,让她退却了,电话随之变少,起初我毫不在乎,可有一天,我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让我不知所措。 回到老家,我才得知姥姥住进了城市,离开了那片与她血脉相连的土地,被迫住进这个于她而言由钢筋水泥筑成的笼子。 我走进她的房间,浓重的中药味让我不太喜欢,但看见她瘦弱的声影,心中不禁担忧。她安静地坐在床上,凝望着远方,窗外的阳光恰好让她置于阴影中,眼中,倾泻而下的,分明是孤寂与落寞。 我叫了一声姥姥,轻握住她如枯枝般的手,不敢用力,仿佛一个易碎品,拥入囊中的,是年幼熟悉的皂角香,清淡而恬静,冲散了刺鼻的中药味。 她看向我,眼中的欣喜与惊讶掩盖了落寞,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忙起身,在柜中翻翻找找,从最深处找出一个玻璃罐,装满了我最喜欢的奶糖。 她递给我,咧开嘴笑了。头上微微出了汗,却如天真的孩童般。 我剥开糖纸,将糖含入嘴中,有些化了,甜味在一瞬间席卷我的味蕾,却让我的鼻子有些酸涩。 她自豪地说:"这是我特地帮你藏的呢!"我和表妹都爱吃,每次没了,表妹便全部抢走,而我也只好让着她。原来姥姥都知道,用心记下我的点点滴滴,尽管她已经老了,已记不清许多人的名字,却记住了我的一切。 用尽全力以最笨拙的方式来爱我,她对我的爱长达十几年,早已深入骨髓,早已成为习惯。 我的眼泪滴落在玻璃罐上,她有些吃力地用手指帮我擦去眼泪,我俯身,抱住她,她也用手指亲拍我的背,一下一下,又说:"当时这么小的一个婴儿怎么就长大啦,比我高这么多了。"她的声音很轻,如远方飘渺的薄雾,又似是喃喃自语,她说着又松开我比划着,也笑着,可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 奶糖已经吞下,但口中的香甜仍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