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出身名门,又嫁入门当户对的贾府,后来成为贾府至高无上的老太君,其风度气度有了贵族的风范。一般是温和从容,不轻易动怒,但也有例外的时候。 贾母第一次发怒是为了宝玉 宝玉平时偶有淘气,因贾母护着,贾政不敢发作。偏惹了大事非,结交戏子,又引得忠顺王府前来要人,又加上贾环因金钏的事诬告宝玉,二事齐发,惹怒了贾政,于是痛下板子,打了宝二爷。贾母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贾母一听自然急了,这可是她从小带大的孩子,怎能让人打一顿,就是贾政也不行。贾母自然是明白人,知道贾政打宝玉自有道理。讲理是不行的,只能不讲理了。 忽听丫鬟来说:"老太太来了。"一句话未了,只听窗外颤巍巍的声气说道:"先打死我,再打死他,岂不干净了! "贾政见他母亲来了,又急又痛,连忙迎接出来,只见贾母扶着丫头,喘吁吁的走来。贾政上前躬身陪笑道:"大暑热天,母亲有何生气亲自走来?有话只该叫了儿子进去吩咐。"贾母听说,便止住步喘息一回,厉声说道:"你原来是和我说话!我倒有话吩咐,只是可怜我一生没养个好儿子,却教我和谁说去!"贾政听这话不象,忙跪下含泪说道:"为儿的教训儿子,也为的是光宗耀祖。母亲这话,我做儿的如何禁得起?"贾母听说,便啐了一口,说道:"我说一句话,你就禁不起,你那样下死手的板子,难道宝玉就禁得起了 ?你说教训儿子是光宗耀祖,当初你父亲怎么教训你来!"说着,不觉就滚下泪来。贾政又陪笑道:"母亲也不必伤感,皆是作儿的一时性起,从此以后再不打他了。"贾母便冷笑道: "你也不必和我使性子赌气的。你的儿子,我也不该管你打不打。我猜着你也厌烦我们娘儿们。不如我们赶早儿离了你,大家干净!"说着便令人去看轿马,"我和你太太宝玉立刻回南京去!"家下人只得干答应着。贾母又叫王夫人道:"你也不必哭了。如今宝玉年纪小, 你疼他,他将来长大成人,为官作宰的,也未必想着你是他母亲了。你如今倒不要疼他, 只怕将来还少生一口气呢。"贾政听说,忙叩头哭道:"母亲如此说,贾政无立足之地。"贾母冷笑道:"你分明使我无立足之地,你反说起你来!只是我们回去了,你心里干净,看有谁来许你打。"一面说,一面只令快打点行李车轿回去。贾政苦苦叩求认罪。 贾母不问事非,只是责怪贾政不孝,令她气愤。又是要走,又是劝王夫人"你也不必哭了。如今宝玉年纪小, 你疼他,他将来长大成人,为官作宰的,也未必想着你是他母亲了。你如今倒不要疼他, 只怕将来还少生一口气呢."逼得贾政直好认错。成功的挡住了贾政的板子。这一次愤怒,是为了宝玉,自然也知道其实贾政必有其道理,但贾母关切之心,自然不问这些,只求宝玉不挨打。贾母的怒,自然收到了效果,贾政不敢再言! 第二次是为了鸳鸯拒婚 鸳鸯是贾母第一丫环,众人皆知,鸳鸯敢驳贾母的话,偏贾母听她的,贾母的财物皆由鸳鸯经管,贾母离了鸳鸯连饭也吃不下去。这样的身份与地位,贾赦想纳为姨娘,自然另有深意,想知道贾母的经济是真。 鸳鸯在贾母身边多年,自然知道贾赦的为人,而且也明白母子不和已久,心高气洁的鸳鸯自然不能接受作贾赦的姨娘,于是回绝,无奈贾赦步步威逼,无奈鸳鸯拿着剪刀见贾母,誓死不嫁大老爷宁可伕侍贾母一生。 贾母当即大怒,连王夫人也怪上了。贾母的心里最恨的是小辈算计她。贾母听了,气的浑身乱战,口内只说:"我通共剩了这么一个可靠的人,他们还要来算计!"因见王夫人在旁,便向王夫人道:"你们原来都是哄我的! 外头孝敬,暗地里盘算我。有好东西也来要,有好人也要,剩了这么个毛丫头,见我待他好了,你们自然气不过,弄开了他,好摆弄我!"王夫人忙站起来,不敢还一言。薛姨妈见连王夫人怪上,反不好劝的了。李纨一听见鸳鸯的话,早带了姊妹们出去。 贾母对王夫人发作,到有对自己人想说什么算什么的意思,后来一经探春提醒马上对王夫人和容悦色的。等邢夫人来了,贾母心中着恼,但语气道平和了,只是那话细听之下字字皆有玄机。 贾母见无人, 方说道:"我听见你替你老爷说媒来了。你倒也三从四德,只是这贤慧也太过了!你们如今也是孙子儿子满眼了,你还怕他,劝两句都使不得,还由着哪。"邢夫人满面通红,回道:"我劝过几次不依。老太太还有什么不知道呢,我也是不得已儿。"贾母道:"他逼着你杀人,你也杀去?如今你也想想,你兄弟媳妇本来老实,又生得多病多痛,上上下下那不是他操心?你一个媳妇虽然帮着,也是天天丢下笆儿弄扫帚。凡百事情,我如今都自己减了。他们两个就有一些不到的去处,有鸳鸯, 那孩子还心细些,我的事情他还想着一点子,该要去的,他就要来了,该添什么,他就度空儿告诉他们添了。鸳鸯再不这样,他娘儿两个,里头外头,大的小的,那里不忽略一件半件, 我如今反倒自己操心去不成?还是天天盘算和你们要东西去?我这屋里有的没的,剩了他一个,年纪也大些,我凡百的脾气性格儿他还知道些。二则他还投主子们的缘法,也并不指着我和这位太太要衣裳去,又和那位奶奶要银子去。所以这几年一应事情, 他说什么,从你小婶和你媳妇起,以至家下大大小小,没有不信的。所以不单我得靠, 连你小婶媳妇也都省心。我有了这么个人,便是媳妇和孙子媳妇有想不到的, 我也不得缺了,也没气可生了。这会子他去了,你们弄个什么人来我使?你们就弄他那么一个真珠的人来,不会说话也无用。我正要打发人和你老爷说去,他要什么人,我这里有钱,叫他只管一万八千的买,就只这个丫头不能。留下他伏侍我几年,就比他日夜伏侍我尽了孝的一般。你来的也巧,你就去说,更妥当了。" 贾母说邢夫人贤惠太过,让贾赦自己外边花钱去,分明是邢夫人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而让贾赦外边去买,意思是府里的人,贾赦就别算计了,这样的处理方式,分明是狠狠给了贾赦一计耳光。 这两次发脾气,一次是爱孙心切,一次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地位,不让人轻易打自己的主意,应该说都赶到了应有的效果,达到了目的,有时候发怒,确实也是一种表明立场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