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點印章拍賣市場逐漸進入存量時代

　　藝術品買賣在某些方面和傳銷有些相似，尤其在行情還沒有起來的時候。不過，比傳銷好得多的是，越是後面進去的人，利潤可能越大。我們都受益於我們的上線（老一輩印文化的研究者和傳播者），現在該輪到我們為我們的下線搖旗吶喊了。
　　在藝術品拍賣市場中，印章是很小的一個板塊。目前只有四、五家拍賣公司（西泠、嘉德、朵雲軒、匡時等）有固定的印章專場，全年只有三億左右的成交額（其中七八成由西泠、嘉德兩家拍賣公司貢獻），估計這個規模還會保持很長時間；另一方面，只要有兩三千萬增量資金加入，就可以在這個板塊興風作浪。網拍逐漸站穩腳跟，西泠的藝是基本保持每月一拍的節奏，匡時從2019秋拍開始徹底網絡化。
　　西泠和嘉德是印章拍賣市場的晴雨表，已經形成南北爭鋒格局。2019春拍，嘉德有兩個印章專場，共成交6607萬元（人民幣，下同）；西泠有兩個印章專場，共成交4100萬元。2019秋拍，嘉德有兩個印章專場，共成交2960萬元；西泠有三個印章專場，共成交7764萬元。2019春秋兩拍，嘉德共有印章類拍品471件，總成交9567萬元；西泠共有印章類拍品741件，總成交11864萬元。
　　嘉德的印章拍賣，以重要藏家爲主要特色，上半年有《瓦存室存珍——黃士陵篆刻名品及重要印譜》，下半年有《松濤園舊藏重要田黃及印石篆刻》，這兩個專場分別成交4085萬元和1633萬元，佔全年成交總額的60%。
　　西泠的印章拍賣，則通過主題策劃來引領市場，上半年還是傳統的《近現代名家篆刻專場》和《名家閒章集萃專場》，下半年少了一個閒章專場，但增加了《流派印風名家篆刻專場》和《田黃暨名家鈕工專場》，兩個新專場分別成交1652萬元和3220萬元，已經超過了春拍的總成交額。
　　雖然瓦存室給2019年的印章拍賣市場帶來強力刺激，但嶺南另外兩批大宗收藏——畫家黃般若和學者容庚的用印及藏印（合計五百多方），卻分別於2019年捐贈給了香港和北京兩地的博物館。名人舊藏整體捐贈文物機構，也使市場可流通貨源進一步減少。生貨基本枯竭，熟貨的比重在逐年上升，意味著印章拍賣市場會逐漸進入存量時代。
　　上：黃般若用印及藏印。下：容庚用印及藏印。
　　觀察一：兩極分化趨勢進一步加強，未來會更考驗大家的選股能力。比如同樣是《丁丑劫餘印存》著錄的趙之謙印作，代表作《生逢堯舜君不忍便永訣》成交高達954.5萬元，蟬聯印章成交榜年度冠軍；但爲傅氏兄弟所刻三方小印，成交卻均未過百萬。高端購買力的強勁，凸顯了中間核心階層的疲軟。存量時代的特點是分層分化，資源配置必須更加精準。
　　「網紅時代」不可忽視熱點事件的影響。比如昌化雞血石2019年刷新了成交最高紀錄，跟四月份馬雲請韓天衡刻印一事有很大關係，據說馬雲花了160萬元。陳巨來刻《銘心絕品》田黃小印，也是利用吳湖帆大炒一波，最後以184萬元成交；田黃每克單價高達11.6萬元，是全年最昂貴的两方田黃之一。而排名嘉德全年成交並列第九位的田黃，每克單價只有5800元。
　　觀察二：印章市場仍處於「著錄時代」，資金會更集中流向優質資產。經濟大環境不景氣，對藝術品市場的整體有很大衝擊，但對盤子比較小、專業性比較強的板塊（如信札、印章、扇骨等），基本沒有影響，資金會更集中流向優質資產。有著錄（尤其是出自重要藏家或權威著錄）的明清流派印章和近現代名家篆刻中的精品，質地、鈕工好的老田黃，就是目前印章市場主要的優質資產。
　　另一方面，也帶來了對印譜和相關出版物的高度關注。2019年不僅是印譜出版的大年，而且多家公私機構聯手舉辦了史無前例的歷代印譜特展。瓦存室舊藏的《丁丑劫餘印存》和《十鐘山房印舉》，分別以724.5萬元和322萬元高價成交，也可見稀缺優質資產的爆發力。《丁丑劫餘印存》存世僅二十一部，基本都爲館藏，2007年曾拍過一套拓字部（成交33.6萬元，現藏松蔭軒），2019年能勇奪成交榜眼，反映的是這十幾年在古籍、印章的研究和收藏方面的整個厚度。
　　因此，龍頭股（優質資產的標桿）會繼續創新高。在瓦存室專場中，黃士陵的成交價超過二百萬的有兩方，超過一百萬的有四方。可以說，經過瓦存室專場，黃士陵印章的價格已經整體上了一個平臺。另外，錢松和徐三庚過兩百萬、趙叔孺過一百萬，都是令人關注的年度熱點。黃士陵刻《書遠每題年》成交218.5萬元、徐三庚刻《震澤徐氏藜光閣所藏書畫》成交253萬元、錢松刻《楊石頭藏真》成交209萬元、趙叔孺刻《月上簃》成交112.7萬元，均創造了他們篆刻作品的成交新紀錄。趙叔孺的上一個成交紀錄92萬元，是2011年印章行情高峯時所創，此次超越具有重要意義。
　　觀察三：流傳有序的生貨基本枯竭，熟貨還需要時間來沉澱和提升價值（包括挖掘內涵，建立神祕感）。像嶺南瓦存室、海上智龕這樣的傳統藏家，收藏週期都長達四五十年；日本懷玉印室有其優勢，也用了二三十年。懷玉印室的八方玉印，在2019年嘉德（香港）秋拍以2394.46萬港元成交；成交超過三百萬港元的有五方，其中陳介祺舊藏宋嬰以716.5萬港元創古玉印成交最高紀錄。古璽可以說一直有穩定買家，但是受拍賣法規限制，流傳有序的貨源極少，長期會是有一頓沒一頓的格局。
　　近幾年拍賣的陳鴻壽刻印，主要來自郭若愚舊藏，如《陳氏呂卿》、《呂卿父》等。2019年陳鴻壽刻《願花長好月長圓人長壽》以253萬元刷新了成交紀錄，第二高價是2017年成交155.25萬元的《玉壺山房》，都是出自智龕。除了曼生印，吳讓之、齊白石等明星股2019年成交都上佳。齊白石爲錢大鈞所刻對章數次上拍，成交價格從2010年、2016年、2019年一路攀升已屬不易，再而衰、三而竭，短期內已經沒有續航能量。
　　觀察四：田黃顯著回升，行情將具有持續性。2019年成交金額在兩百萬以上的印章，田黃佔了二分之一。田黃是印章板塊中吸金能力最強的輕資產，其行情顯著回升可能受到經濟基本面、人民幣貶值等因素影響比較大，也正因此其行情將具有持續性。2019年另一方最貴的田黃也是出自秋拍，程邃款田黃石古獸鈕章（重29.58g），以345萬元成交，每克單價高達11.66萬元。
　　田黃受重量、質地、鈕工、篆刻、甚至拍賣地點等因素影響，成交價格差異較大，並無規律可循。少數田黃極品，成交價格可以超過每克5萬元。大部分田黃精品（以2019年成交金額最高的十方田黃爲參考），其交易區間大概在每克2萬-4萬元左右。其中，繆嘉惠刻田黃石古獸鈕章（重98.4g）以253萬元成交，兩年大漲近七成（2017年成交價149.5萬元），也是田黃行情回暖的積極信號。
　　嘉德（不計境外）全年成交前十印章：
　　1.懷玉印室舊藏，趙之謙刻《生逢堯舜君不忍便永訣》，成交954.5萬元。
　　2.瓦存室舊藏，《丁丑劫餘印存》（成字部），成交724.5萬元。
　　3.松濤園舊藏，楊龍石刻《紫珊》（田黃223g），成交586.5萬元。
　　4.瓦存室舊藏，《十鐘山房印舉》（191冊本），成交322萬元。
　　5.松濤園舊藏，徐三庚刻《震澤徐氏藜光閣所藏書畫》（田黃71g），成交253萬元。
　　5.松濤園舊藏，吳昌碩刻《愛日館金石書畫印》（田黃105g），成交253萬元。
　　7.松濤園舊藏，吳平刻《李烈堂印》（田黃108g），成交230萬元。
　　8.瓦存室舊藏，黃士陵刻《書遠每題年》，成交218.5萬元。
　　9.瓦存室舊藏，黃士陵刻《傷美人之遲暮》，成交207萬元。
　　9.壽山田黃石薄意擺件355.8g，成交207萬元。
　　西泠全年成交前十印章：
　　1.田黃凍石六面平素方章61.3g，成交506萬元。
　　2.尚均款田黃石贔屓鈕方章104g，成交402.5萬元。
　　3.田黃石古獸鈕章59.8g，成交333.5萬元。
　　4.吳待秋舊藏，吳讓之刻青田石張樹伯自用對章，成交299萬元。
　　5.郭若愚舊藏，陳鴻壽刻《願花長好月長圓人長壽》，成交253萬元。
　　5.繆嘉惠刻田黃石古獸鈕章《如雪柏霜松絕無世味》（田黃98.4g），成交253萬元。
　　7.齊白石刻三螭鈕壽山芙蓉石錢大鈞自用對章，成交230萬元。
　　7.昌化雞血石大紅袍素方章，成交230萬元。
　　9.郭若愚舊藏，鄧石如刻《蘭爲知己》，成交218.5萬元。
　　10.田黃石古獸鈕章《雙娛盦主人》（田黃33.2g），成交201.25萬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