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迷 雨天傍晚老屋中有成群大小飞蛾围绕孤灯打圈,这样别开生面的篝火晚会,是中老年伙计困乏了出来活动筋骨的,我不忍破坏其兴致,得退一边去;是年轻男女出来寻情觅爱的,哪能耽误他们的终生大事,必须退一边去。合上书卷,干脆到微弱的炉火边去与老父温杯烧酒来吃。酒温适中,一小口一小口地咪,每每举杯都需要闭眼皱眉,心神合一品尝其中每丝细小滋味,不浪费一口半滴。老父酒酣人困仰头一个哈欠,前一步后一步总算走到卧室,鞋子前一只后一只踹在床底,稍许便有鼾声传来了...... 剩下的就尽是我的安静夜晚了,如同老牛回草一样假设起以后的日子,瓶子干了无法续杯,起身看到屋外迷蒙夜色里有大雾经过,浩荡、苍茫、深浓、安静......一时仿佛自己悬浮于半空,仿佛不留神就会一脚踩空落入无底深渊。 半夜起床小解,朝着东边山峦错杂的方向,正直酣畅淋漓之际不经意抬头,山头的月亮正从浓雾间吃力的浮现出来,想想此刻方圆十里看月亮的也就只我一人了,有种独吞万贯横财的感觉,快速抖了抖胯下的家伙放回黑暗角落,心中一阵得意 。抬头打算仔细端详时,月亮已消失在无边大雾里,惯性的掏出烟来抽,坐在无边夜色里,听着无边的虫鸣,夜空突然落起了雨。 二、突奔 清晨大雨如注,打伞穿拖鞋走泥路到附近小卖铺买烟抽,没有"紫云",没有"1956",甚至六块一包的"红河"都没有,几盒"新势力"胡乱丢在货架上,这是我曾经很喜欢而如今很讨厌的一种,碍于烟瘾大作不得不买下。大概由于连日大雨公路塌翻,老板许久没进货,仅有的库存几乎卖空了。回家简单收拾了行李决定出走,不想听村里人在背后议论某某家的某某毕业后摩擦性失业呆在家里,也有由于"宁可外出碰壁不能在家面壁"的理论影响。 山路倾塌严重,路上空无一人,两旁树木葱郁,大概是近年"退耕还林"的缘故,雨天出来觅食的野鸟远远地就察觉到我的脚步声,嗖嗖的躲远了......七公里外的小镇死光了人一样安静,镇边小河水流浑浊湍急,奔腾着漫过岸边的梯田,在平缓处形成巨大漩涡,水流一圈一圈旋转,最后冲开一个缺口......两岸泥石俱下,惊心动魄。没有外出的车辆,连载客的摩托也没有。雨天夜晚来得极快,踟蹰间撞见老朋友,于是相约饮酒,酒后一阵燥热,脱去上衣光着膀子吹着凉风回家,路途黑暗,一路洗着泥巴浴。其实在出发之前就猜到可能原路返回,只是不洗这场泥巴浴内心会不够安静罢了。 三、回归 能够对话的人越来越少,大家都在生存和现实的漩涡里忙得不亦乐乎,人们都在骂着这个时代的操蛋,却又乐此不疲的沿着它的轨迹往前冲。有人择一隅安居,一份稳定的工作,一个稳定的伴侣,生活步入平坦;有人还在梦想的路上走着,痛苦,顽强,充实;有人还在找寻出口,不知什么该坚持什么该舍弃。结束那场伴随着休闲的懒散考试之后,因对手的强悍逆袭和我自己对那条路的不确定性,终于到了该再次抉择的时候。也因此明白,自己内心不确定是否想要的东西不要去追求。 八月底我再次抵达昆明。这个季节不论我到哪里都在下雨,而这一次意外的晴朗,风和日丽。 大冰说,人可以向往流浪,实践流浪,但流浪是个多美好的词汇,无需和落魄挂钩,也不应该和乞讨画等号,它本因跟着你自身的能力和魅力合二为一。大不了能挣多少钱就走多远的路,有多大本事就靠你的本事混多远的天涯。 不久前我再次在这个城市找到了一份工作,也可能会是我未来长期从事的一个行业,只不过明天我会比昨天活得更清楚一些而已。还是那句话:浪荡天涯的孩子,忽晴忽雨的江湖,我祝自己有梦为马,永远随处可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