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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安米罗的鸟儿月儿狗儿和人儿


  鸟儿厌倦于当鸟儿,月儿觉得沮丧老是当月儿,男人,女人,孩子,被费力的表情,习惯,身体,面孔,手脚,累得精疲力竭,现在他们都是在若安·米罗的画室里面。
  他们从博物馆的墙上跳下来,从不顾自己疲劳的资产者的家里跳出来,从寂静在那里一点一点地死去的角落里跳出来,从某座宫殿某座公共建筑物里跳出来,那里的尘埃都有了 世代的层次,甚至包括某些等级的名册。
  月儿说,它愿意当另一样东西;鸟儿呀,女人呀,甚至狗儿;狗儿却愿意当孩子,或者最好是月儿,以便在那里听着下 面别的狗儿的吠叫;男人,女人和孩子,都愿意当别的男人,别的女人和别的孩子,然而不是直到现在为止的样子;鸟儿愿意当空气,或者当月儿,但是决不当乌儿或者走路笨拙的孩子。
  于是米罗,长久地听着他们没有说话,仿佛在作判断;米罗发觉,谁也不能达到他的要求,因为急切的愿望如果背着惊讶和冒险就得到满足,就不成其力愿望。
  米罗干了起来:
  他把鸟儿做成鸟儿,然而是幻想的鸟儿,让它不再劳累,因为生活里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就像鱼在两种水里活动。
  他把月儿变成简单的月儿,让它能够随心所欲,包括下到巴塞罗那,星期日傍晚骑着燕子飞升。
  他让狗儿恢复吠叫,保持着狗的状态,虽然其方式已经不再需要成为别的事物以感觉到自己是狗,与大体遥远的音乐一起听它吠叫。
  至于男人,女人和孩子,他们从来不容易满足,就让他们回到自身的候判所,可以肯定,在那里,没有了那么多重力,也没有那么多重量,他们会有同样的梦想,跟醒着的时候一样。
  大家就这样走出米罗的画室,来到城市每夜都在那里搁浅的区域;大家都重新打扮了一番出来,仿佛洪水之后诺亚方舟里的 居民一般。
  但是谁也不认识他们,因为人们中间惯于有着某种残忍,有着某种狂暴,教他们把看到的事物予以僵化。
  于是他们:鸟儿,月儿,狗儿,男人,女人,以及孩子,从米罗的画室里走出来的他们,去寻找公园的围栅,学校的白壁,城郊的墙头,盼望着孩子和淘气的小伙子画出他们的画像,用粉笔的白色,砖的红色,炭的黑色,给短暂而经久的博物馆,为了白天黑夜的公众,为了空气的公众,为了太阳和雨水的公众,为了公众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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