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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竹签地第十章集结边境


  (一)
  开完誓师大会后,我们回到驻地进一步作好向集结地出发的准备工作。
  "连长,军需股的同志给我们送压缩干粮和罐头来了,要你去一下"。通信员急匆匆跑来向我报告说。
  我急忙走出连部,跑到汽车前,只见团后勤处军需股的李肋理员手拿着本子在向我打招呼。
  "每人压缩干粮二斤,罐头一筒,团首长考虑战中可能供应给养不上,各连队还可以根据实际情况炒一点炒米做干粮。"李肋理员对我说。
  "通信员你去叫司务长来"
  通信员转身向伙房跑去,不一会司务长来到我身边。
  "你把团里送来的物资分到各班去,我们连队每人炒三斤炒米,必需在今晚完成。"我向司务长下命令道。
  "连长,我们连队一百多号人,每人三斤炒米,几百斤米我们炊事班怎么能完成啊。"司务长向我反映着。
  "想办法也要完成,这关系到我们在战中饿不饿肚子的问题",我坚决地回答说。
  司务长一个立正,"是,坚决完成任务"转身向炊事班跑去。
  炊事班一字排开了三个灶台,三口大行军锅炉火正旺,炊事班全体上阵,个个挥汗如雨,炒米香透了我们的驻地。旁边地上铺一块大雨布,摊上刚刚炒过的米,炒米凉后,由上士(给养员)三斤一个米袋在装配。已经装了八十多袋。文书,号兵也来帮忙了,他们边装边向各班分发。
  我到炊事班看他们完成得什么样,一看完成大部分了,在今晚十点前可以做好,我也就放心地走了。
  当我从炊事班走出来,猛张飞排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脸通红,急急忙忙地说;"连长我们排有的战士把刚发下来的罐头打开吃了,我没有制止住。"
  罐头在我们这些来自农村的战士是头一次见到,把罐头打开来吃,偿一偿味也是在常理之中,可是现在是在一个非常时期,是不能随意打开吃的。
  该如何处理?我认真地思考着。
  ‘走,到你们排去看看’我对猛张飞排长说。
  我和猛张飞排长一起来到一排,只见几个战士正在围着一张小桌子,有说有笑地在吃着。他们看到我的到来,马上起身站立着,嘴上还油呼呼的,一脸愧色。我没有对他们发火,只有猛张飞排长在一旁怒气未消地站着。
  "你们都坐下"我和气地对他们说。
  ‘东西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只要一声令下我们就出发’一个高个子战士回答道。
  "什么时候出发我们还不知道,我估计就是最近两天了"我说。
  "但是我们要把问题想得复杂一些,出国作战,后勤供给肯定困难,吃的东西能带的我们多带一点,饿着肚子是不能打胜仗的。"
  "连长我们错了,不应该打开罐头就吃"高个子战士低着头说。
  "罐头筒太大,太沉,我们装在跨包里碍事,又不好背,罐头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想打开偿一偿味,也没有考虑战中的事了"。一个山东籍的小战士补充说。
  "我们讲好了,只打开我那一筒吃,在战中我没有他们会相互斛着给我吃。"湖南籍的小刘进一步解释道。
  "连长你看都是油,没几块瘦肉"一个战士拿起刚打开的罐头给我看。
  罐头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肥肉是比较多,是不太好吃。
  "也许没有什么吃的时候是一份好东西唉"。我说。
  在大战即在,我们的战士用最朴素的语辞来诉说着他的想法,我们的战士是多么的可爱,多么的纯朴啊。我沉思了好一会。便对他们说;"罐头打开了,就把这筒吃了,不要再打开其它罐头了,我们要保证在战中最困难的时候吃。"
  战士们听我这样说,没有批评的意思,他们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一排长和他们的争吵气氛也就烟消云散了。
  我走到猛张飞排长跟前,拉着他走出了一排的房子。
  "你到司务长那去再领取一筒来补充给那位战士"我对猛张飞排长交代着。
  ‘我们连队上级给了四筒机动的,’我又给猛张飞排长补充说。
  猛张飞排长一溜烟跑到司务长那。拿来一筒给小刘补上。
  我们连队给养,弹药,战救药材都按一个基数带齐,加上我们炒的炒米吃个三五天没有问题。
  晚上我们连部几个人的背襄在文书的指引下,都装好了,内面毛毯一床,压缩干粮四块(二斤)还有日常生活用品,炒米是一条长米袋子也放在内面。罐头装在跨包里,我们怕老鼠咬,把它悬挂房子中央,第二天我去拿背襄时一看老鼠还是把我们的压缩干粮咬坏了。
  (二)
  二月十三号早晨,我们还没有起床,营部加强给我连的两瓦步谈机和两个报务员带着机器就到我们连队来了。
  电话响了,通信员赶忙接电话,团值班员传达团司令部向集结地出发的命令。要求我连在上午九点三十分通过团调整哨。
  我赶快叫司号员吹起床号。
  响亮的起床号划破了宁静山沟,全连队干部战士忙碌地起床。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通信连的两个线务员来拆卸我连队的电话了,这意味着我们要开通无线通信。
  两瓦电台按时开通。
  我到各排作最后一次检查,督促大家把东西都带齐。我走到一排前叮嘱要带上我们自制的排雷杆和攀崖工具。大家都把物资搬到地坪上,等待着汽车的到来。
  当地老百姓看到我们有行动也早早地来到我们的驻地,部队行动本来是保密的,但这个特殊时期,老百姓一看也就知道我们要上前线,他们自发地来为我们送行。韦队长来到一班给战士们每人一个布条放在贴身衣袋子里,韦队长说:"这是附身符会保佑刀枪不入"。
  农老伯也来了,他在人群中找到我和指导员,拉着我们俩的手,他从贴身的衬衣口袋里拿出两个滚成圆筒的布条放在我们的衣口袋里说;"这是附身符会保佑你们,你们戴着会有用的。"
  我当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是迷信还是民情风俗,我只好默默地接受着。不管怎么样是老百姓出于对我们人民子弟兵的一片爱心。
  农老伯擦擦眼睛,对我们说;"我知道你们要上前方了,祝你们打胜仗,盼望你们平安归来。"
  他一说我也禁不住流泪了。多好的边区老百姓,他们也和我们父母一样牵挂着我们每一个战士。把我们的安危与他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把我们每个战士看作亲人。这时我才真正体会到人民子弟兵的含义,一股暖流从我心窝流遍全身。我一下子感到全身发热。
  汽车四十八团的五台汽车驶进我们连队。我们立即组织装车。装车完毕后,车辆一路排开,我在第一台车上,副指导员在第二台车,指导员在第三台,副连长在第五台。我们在八点三十五分准时从硫铁矿驻地出发,向中越边境集结地开进。
  农老伯和生产队的社员站在两边向我们招手送行。有的社员还在用手擦拭着眼泪,嘴里还不断的叮嘱:"祝你们一路平安,我们盼望你们凯旋归来。
  九点三十分我们准时通过团调整哨,向前开进。
  从都安公社到边境集结地有四十多公里路,一路上尘土飞杨。我们连队在团编成内,在团直属队后跟进。车速相当慢,好象在爬行。
  走了两个多小时还没有走上一十五公里。路上有友邻部队的车,也有工兵向前赶去抢修道路的工程车,还有向前开的坦克。路窄大家都想往前赶,一不小心就堵塞了。车子停下来了,我急忙跳下车看。
  路堵得一遢糊涂。根本不能前进一步了。
  只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军人站在一个小土堆上,他中等身才徽胖,一对浓眉横卧在黑铜色的脸上,身穿一件半新不旧的军装。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拥挤的车辆,在喊;"大家要听从指挥,有序的向前走。"
  但是谁也不让谁,车子还是停滞不前。
  老头子又在喊:"我是军区副参谋长郑波,你们要听从我指挥。"
  车辆还是在一片混乱中。
  这时军区副参谋长叫身边一位参谋,往前走,在关键堵塞车辆的地方,按先急后缓原则来疏导车辆。大约半小时左右,车辆开始向前爬行了。
  我们车辆前行到刚才车辆堵塞的地方,看见一台车翻滚在路傍的沟壑里。军区首长也站在一旁指挥我们的车辆通过。
  听军区参谋说,是一台车出故障了,把道路堵塞了,为了让部队通过,只好把故障车推到沟壑里去。
  我们越向前面走,战争的气氛就越浓。
  道路旁边的山坡上部署直刺蓝天的导弹。田里,土里都是我们的大炮阵地。一门门大炮张着血盆大口直指越方。只要平坦一点的地方都停满了坦克和工兵的工程机械,很多大炮我们步兵还是第一次见到,如一二二,一三零火箭炮,一五二榴弹炮,八五加农炮,一六零迫击炮,火箭布雷器。一零零高射炮。满山遍野都是部队。我们是担负突击任务的一线步兵部队,还要向前,我们车队还在崎岖的山路上慢慢地爬行着。
  我们的目的地,是在离越方只有几百米的一个小山村庄。也就是我们连队的冲击出发地线。
  离我们的目的地还有二三公里的地方车停下来了,前面只有山间小道汽车不能前行。我们只好下车步行,下车后我组织部队静悄悄的开进了小山村庄。
  (三)
  到达集结地域后,我们在这住有四户人家的小山村驻下。
  团通信连马上给我们架好了电话,无线电保持静默,通信只有有线和徒步。
  天下着毛毛小雨,山上浓罩着白白的雾,看不见山有多高,在我们的头上好像罩了一口锅似的。山上是密密的丛林,是典型的亚热带丛林地,
  小山村在我们的到来显得热闹起来了,老百姓都来看我们,有一个中年男子撑着拐丈向我们走来,诉说着他是怎么样被越军埋下的地雷炸掉一条腿的。我们听了非常气愤,战士们表示一定要给他报仇。
  部队就在小山村的周围隐蔽休息。连指挥所设在小山村的一间民房里。
  文书守在电话机旁边,一会儿电话响了,一接是通信兵查线的,一会又响了,连续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查线的。原来是军马行走是把电话线踩断了,线务员接上后又被后面的马队踩断了,所以断了接,接了断。要保障通信畅通,通信兵是最辛苦的。
  "连长,群联干事来了,要你去。"通信员跑来向我报告。
  我走出小屋,看到郑干事带了一队人马足足有一百多号人来了。穿青一色的棉衣,胸前挂着符号‘田阳民兵营’,有的人背了半自动步枪。有的人扛着担架,
  郑干事走上前向我交代说;"这是派给你们连队的支前民工和翻译,翻译三人,民工一百二十人。战中配合你们连队行动,要保护他们的安全。"
  小山村更加热闹了,二百多人聚在一个不足300平方米的小村子里。村前村后的山上都隐蔽了战士和民兵。
  民兵连长姓李,个子高高的,一对浓眉象一条蚕横卧在额头上。三十多岁。我和民兵连长进行了交流,互相通报了情况,
  把翻译分到猛张飞排一个,连部一个,后指一个。民兵随连后指行动,负责抢救伤员和运送弹药,由副指导员负责指挥。
  这时已是晚上九点多钟了。什么时候发起冲击我们还没有接到命令。只是就地待命。
  突然电话响了,传来了营长的指示。要我们连队组织班以上干部看冲击路线。要求要隐蔽不要被敌人发现。
  我和指导员商量,马上组织人员看路线。
  几分钟后我们的班长们都到连部来了,集合后我们向小村庄的后山爬去,夜深了,天黑伸手不见五指,我们静悄悄地沿着小山路向山坳爬,经过四十分左右我们终于爬到了106号界牌傍,只要把手一伸就出国界了。大家静静地观察着。由于天太黑,只能模糊看到一条小路通向越方。对路线大家有一个初步印象了。
  第二天一大早,猛张飞排长跑来连部。一进门就辟头盖脑地说;"要找牛"。
  我和指导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头露水。
  ‘你慢慢讲’指导员对他说。
  ‘昨晚看路线后,回来我想,上次我们看地形时看到牛过地雷区被炸死,我想找几头牛为我们排地雷。,’猛张飞在认真的陈述着自已的想法。
  "是个好办法,但哪来这么多牛。指导员说。
  "我们可以到老百姓家找啊"猛张飞急忙说。
  "这不是我们说要就可以到老百姓家去拿的,这要向上级报告。"指导员说。
  "我们向上级报告就是"猛张飞说。
  我在旁边听他们说,心在想是一个好办法,过雷区时可以减少我们冲击队员的伤亡。我把指导员拉出屋外,和指导员商量着。我们俩统一思想后,决定向上级报告。
  团里请示师首长后,同意我们向附近征用老百姓的牛。并派团群联郑干事来帮忙。
  猛张飞排长派了五名战士和郑干事一起到附近征用牛。到中午时,他们几个每人手里牵着两头牛回来了。
  曲副连长蹲在地上,用一根棍子在地比划着什么。
  我走近他身旁,他立即站起来对我说;"连长我们过雷区用牛是一个好办法,通过竹签地刚靠我们的防刺鞋是不行的,能不能找一些木板或是门板之类的东西铺上,减少竹签对我们的伤害。"
  "这是一个好办法,这事你去办,比找牛要好办一些。"我回答说
  下午曲副连长带了二排的战士在小山村庄收集木板和门板之类的东西。
  小山村庄一位房东老大娘,找到连部来了。拉着指导员的手说;"听说你要木板子,我家有准备给我做棺材的木材,用得上你们先拿去用。"
  "你老人家的寿材我们是不能用的"指导员解释说。
  "首长啊,你想到哪里去了,这是国家需要,我这把老骨头算不了什么,你们先拿去用。"
  "我们再没有木板也不能用你的寿木"指导员说。
  ‘要不是你们来了我也许早被越军打死了,我儿子就被越军的地雷炸掉了一支脚’。阿婆言辞有点急动地说。
  ‘我们要是没有找着时再用你的好吧’指导员最后答复阿婆。这时阿婆才离开连部了。
  天开快黑时,曲副连长在地方支前办人员的协助下征集到木板,每人扛着一块木板回来了,在地上一铺连接一起足有宽四十公分,长二三十米,我们过竹签地时铺的通路是足够了。
  我们到集结地已经有两天了,一切准备就绪,只要一声令下,我们会象猛虎一样冲向越军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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