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路上。 我记得,我从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走来。人人都说,外面有很好的风景。 许多人与我一样走在路上。他们也从不同的地方走来,他们也听说外面很美丽的风景。 人很多,匆匆忙忙。大部分都低着头,在匆匆地赶路。 我拦下其中的一个:"你要到哪里去?" "我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忙着走呢呢?" "大家都这样忙着走。" 我又拦下了另外一个。提出了同样的问题,得到了同样的回答。 "快走吧。再慢就赶不上别人了。" "可是我总应该知道要到哪里去。" "管它呢。人人都在走。" 是人人都在走。年老的,年少的。男的,女的。人人都行色匆匆。可人人都不知道要走到哪里。 可我不想走了。 我坐了下来。远处的山上也长有些草,也长有些树。近处的路边,树木的叶子灰蒙蒙的。天空也灰蒙蒙的。我能够走,可我不想走了。我来的地方,山清水秀。他们说,远方,远方有最美丽的风景。可我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却发现其实根本就没有传说中的美景。 我坐了下来。山还是山,树还是树,路还是路。人们还是低着头往前走,一批又一批。或许衣着发饰有一点儿变化,可是照样的疲倦神情照样的匆匆行色,我不知道他们都要到哪儿去? 一个人走近我。 "病了吗?" "没。" "为什么不走了呢?" "没意思。" "什么是有意思呢?" "不知道。" 他陪着我坐下。 "我也觉得没有意思。可大家都在走。" 我们坐在这里,看天,看地,看树,看水。可是,没有多久,好像都看完了。我们坐在这里也觉得没有意思了。而且,我们看着彼此,觉得对方也没有意思。这样坐着,好像更没有意思。 "走吧。"我们不约而同地站起来。 人人都这样往前走,这是一条尘土飞扬的大路。人人或许都觉得没意思,可人人都这样往前走。 而且,人人都不知道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