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为爱情忧伤
⇨⇦
雪儿二十一岁那年我爱上了她。那年，记得我还在省城上大学。雪儿比我小一岁，跟我是同班。雪儿属羊，文静静地性格就像一只可爱地小绵羊会让人想到＂在哪遥远的地方＂……刚开始，我并不知道雪儿跟我是同乡，只记得许多男生私底下爱把雪儿叫成＂冰雪美人＂。我其实也很迷恋冰雪美人，知道是＂同乡＂后，＂沾亲带故＂让我成了雪儿的保护神，成了雪儿最值得信赖的人！那段日子，雪儿常来找我。常把她的心事说给我听。常来久往，错觉上我以为雪儿喜欢我，感情上就这么拿得起放不下了。我以为雪儿不知道，以为她是拿我当＂老乡＂，默默地听着她不留余地的说着她那无着落的情感！默默地有了一种叫忧伤的情感……
说到冰雪美人，男生都说雪儿高傲得目中无人。有男生为她唱情歌，她无动于衷；有男生写纸条对她说：＂我爱你！＂她也只是很冷地笑着，用纤细的小手将纸条一搂，松开手掌，随那纸团像自由物体一样从她的手心落入地上；比我高一级的一位师哥更绝，用自己的鲜血向雪儿展示：如果得不到你的爱，我就从这（学生公寓宿舍的窗台）跳下去。＂怎么办啊？＂雪儿像慌了神似的问我。我说：让他跳啊！……事情过去后，经过那栋公寓时数了数那师哥的窗台，好家伙，那可是五层楼上一扇冲着阳光闪着光亮的窗台。起先，男生说雪儿冰雪我还不以为然，觉得只要雪儿对我不冰雪就行！可后来，随着自己爱雪儿的程度愈来愈深，我才发现雪儿她其实对谁都＂冰雪＂。
雪儿，真要有个男生很爱你，他该怎么对你说？
我不想现在谈恋爱！
为什么？
我妈说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学习。
如果男生他说可以等你毕业呢？
谁知道毕业那天会怎样？
要是那男生说可以等你一辈子呢？
世上哪会有这样的男生？
真要有呢？
好啦，别尽说些没用的啦！
雪儿她总这样，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跟雪儿呆久了，我发现雪儿常常爱把本来可以发展成爱情的情感硬是拉回到很寒冷的陌生境地。而我呢，常常是白日做梦地把许许多多原本不可能是事情幻想成一种可能，一种期待……因为怕失去这份纯真，怕雪儿生气后不再理我，我总是小心翼翼地呵护着雪儿，珍藏着对雪儿的爱。直到毕业分配回到小城，我都没跟雪儿挑明自己早就爱上她了。记得在学校与比较合得来的同学交换情感的时候，时常有人会问跟雪儿关系——性格豪放的会问：你俩怎样了？你俩上过床吗？比较含蓄地会问：冰雪美人还没被爱情的春天融化吗？我很想对同学说我俩挺好的，她已经不是冰雪美人了！可——我怎么对同学说呢？说她还不属于我！可她的确是我的永远！是我心中永远忘记不了的＂她＂。
毕业回到小城，雪儿还是经常来我这＂叙旧＂。日子一久，我发现雪儿她好象有男朋友了，那男孩名叫林峰，是一个无时无刻都关心着雪儿的男孩。
喂～林峰，找我什么事？/ 吃饭？去哪？/好啊，我会去的！雪儿接林峰打来的电话，总要先看看我，然后面带微笑地跟林峰谈笑风生……可挂上电话，雪儿的眼神多多少少会流露出一丝忧伤。虽不知这忧伤从何而来，但在我心底里我还是有种很罪恶的快感——为爱，我喜欢雪儿眼神里的忧伤！很多人都说爱是自私的，是不能跟别人分享的。我不知自己对雪儿的感情算不算爱，未经对方证实的爱我总觉得它不算爱。爱，本该是两人相互间心灵相通的依恋。是两人情感上相互寄托的回忆。没了这样的前提条件，爱只能是一种感觉，一种心灵深处略带悲伤，略带凄凉的感觉！
老同学，林峰是谁啊？我知道问这话自己的表情一定很不自然，可不将＂林峰是谁＂问清楚，我想这辈子我的思绪永远都走不出＂林峰是谁？＂的怪圈！
林峰？
是啊，就是刚给你打电话的那人。
你不认识！
就是不认识所以才问你嘛！
问他干啥？！
想知道！
想知道啥？
他是不是在追你？
不是。
不是为啥老是打电话来？
打电话来就一定是追吗？
……
那些天，只要提起林峰这两个字，我就能看见雪儿的眼睛里闪出忧伤，虽不太情愿看雪儿忧伤，可为了我那自私的爱，我竟一次次提起林峰，从中获得丝丝快感，以此抚慰自己单恋雪儿的心。终于有一天，我开口对雪儿说了＂我爱你！＂我说：＂早在上大学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你！同学间都知道这事，你然道没感觉吗？＂我以为雪儿听后会说＂我也爱你！＂。我以为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可雪儿听后只是呆呆地站在那，眼睛里闪着泪花，什么都没说。很长时间，雪儿就那样呆呆地站着，酷似雪天后孩童堆积在雪地里的雪人，静静地，没生息地存在着。是我说错话了吗？是不是雪儿她并不爱我？……那天，我在凝重的空气感觉到了恐惧，一种晴天霹雳的恐惧！许久，才听雪儿对我说：只要有林峰的存在，我们之间就不可能！
林峰，我恨死了那个叫林峰的人！
虽然当时我并不认识林峰，可我真的很恨他。凭什么雪儿会爱上他？莫非他是超人是完人？好些天，我都在生自己的气，把自己关在家中谁也不想见。我曾想起师哥说起的话，也想为雪儿从窗台上跳下去，可惜，我家住一楼，开开窗户跳出去不会有那惊天动地的效果。许是经常在一起突然见不到总觉得不太对劲，没几天，雪儿就跑来找我了。见面后雪儿对我说：颜涛，今天有空陪我吗？见我没啥反应，雪儿又说：＂快过年了，我想给爸妈买些东西！＂我心不在焉地说：＂叫林峰陪你去啊！＂雪儿愣愣地站在那好半天什么也没说。我呢，回过神来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答应跟雪儿去了＂佳乐佳＂。
佳乐佳是我们这个城市最大的百货超市。走进佳乐佳就跟进了购物的天堂，想怎样遂心就怎样随心！雪儿那天大包小包买了好些东西，临出佳乐佳时，雪儿问我：你喜欢领带还是钱夹？我不知雪儿的用意，嘴上没说啥心里一直嘀咕着＂然道她要给我买礼物？＂＂喂，快说啊！＂雪儿后来碰了碰我的肩膀对我说：要不～给你买个钱夹，希望你将来能挣很多很多的钱！钱？我会有很多的钱吗？看着雪儿给我买的鳄鱼牌钱夹，我又一次在心底暗暗发誓＂我一定要挣好多好多的钱，将来好给雪儿买房子。买车子。＂＂我会永远都爱雪儿的！＂我记得自己已经不只一次这样在心底为雪儿发誓，不管雪儿听得见听不见，不管雪儿她是不是喜欢我，将来会爱上谁，只要雪儿还把我当她的保护神，把我看成最值得信赖的朋友，我就会一辈子心甘情愿地呵护她，心甘情愿地去爱她。
付完帐，雪儿对我说：给，留个纪念！
谢谢！
记得以后想着我！
以后想你？
我可能不能跟你在一起了！
为什么？
我知道你喜欢我，其实，我也喜欢你！
你～也～喜欢我？我打着磕，睁着大眼睛，仿佛像听到了一种不祥的宣判。
嗯，我真的喜欢你！
喜欢为啥不和我在一起？
我也不愿这样！
难道因为我没钱？
不是。
难道因为林峰？
也不是！
要不～你只是喜欢我并不爱我？
此时的雪儿，眼睛里再次溢出泪花，嘴角扭动着，很轻巧很细雨地说：爱一个人需要说吗？凭感觉就该知道的！
感觉？是那忧伤的感觉吗？
凭感觉，其实真的可以知道对方喜不喜欢自己。可恋爱中的男男女女谁会相信自己的感觉呢？谁不是听着对方对自己说了＂我爱你＂之后才肯相信自己的感觉？可雪儿对我说的＂我喜欢你！＂却让我觉得寒心彻骨！
颜涛，知道爱一个人其实很痛苦吗？
知道！
你怎会知道？
深有体会！
你也有体会？
在学校我就喜欢你了，可我等来的却是＂不能在一起！＂
就为这痛苦吗？
嗯。
雪儿什么也没说，那忧伤的眼神再一次在我的眼前出现。
好多天，我一直不理解藏在雪儿眼神中的忧伤究竟是什么！它会是什么呢？是因为林峰吗？为了尽快解开这个谜，我好不容易才打听到林峰的住址，跑去找了这个常给雪儿打电话的林峰。林峰，高高的个子，竹竿样的身材，是我们这某医院的内科医生。初次见林峰，看上去他像有三十七八的样子，戴着个眼镜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其实他真的不知道我是谁）！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跟雪儿扯上边？我大惑不解。
你找我？
你叫林峰？
是啊！
认识雪儿？
哪个雪儿？
你认识很多叫雪儿的吗？
雪儿？我想想，噢，我想起来了！
认识？瞧着这样的男人，我想他身边一定有很多的女人！
你是雪儿的什么人？
我问你，你看上去有三十好几了吧？
你是来查户口的吗？
你该不会对我说你还没结婚吧？
谁说我没结婚？
你有老婆？
你到底想说啥？没看我正忙着吗？
我是雪儿的男朋友，希望你以后自重点！
你是雪儿的男朋友？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吗？我真想恨恨地揍他一顿，一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男人，我真不理解雪儿怎么会爱上他？没等林峰回话我愤愤地接着说：直说吧，我希望你以后别再打电话给雪儿了！
打电话？噢，我明白了，你一定是误会了。
谁误会了？
你真的是雪儿的男朋友？
是，一百个是！
如果你是你就该多关心雪儿一点！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对雪儿的关心不如你？……
跟林峰分手后，我才知道我对雪儿的关心真的不如林峰。走在回家的路上，我不知怎么会觉得天昏地暗。我这是怎么啦？我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可就是控制不住。林峰原来是雪儿的主治大夫。雪儿原来患了血液病。林峰说：雪儿其实蛮可怜的，年纪轻轻地就得了这病。林峰后来叹息地说：这病很难治愈，成功率只有千分之几，而且得花很多很多的钱进行骨髓移植。
要花多少钱？
几十万吧！
哪找这么多的钱啊！
雪儿也说她不希望为治病倾家荡产！
雪儿也知道？
她知道！
医生，还有没别的办法？
没什么好办法。不过，心理治疗有时比药物治疗会管用！林峰说的心理治疗其实是要我用爱去帮助雪儿战胜疾病，林峰说：雪儿这几年就是靠她乐观向上的心情抵抗着疾病。林峰说也许爱情可以帮助雪儿战胜疾病。林峰还说他现在正在申请一个攻关课题，林峰希望我能好好地配合他进行这课题的研究。临跟林峰分手时林峰还说：雪儿现在唯一能医治病的药引子只有爱情这支强心剂了——在还没有筹措到足以治病的钱之前，林峰说他希望雪儿能在甜甜蜜蜜地爱情世界里幸幸福福地生活着！
再次见雪儿，我对雪儿说：我爱你！
雪儿什么也没说，只是睁着她那美丽的大眼睛望着我。
真的，我爱你！
＂我也爱你！＂雪儿终于说了这句我期待以久的话。
什么也别说！
你今天怎么啦？
没怎么，只是想对你说＂我爱你！＂
你不是已经说了吗？
我想说！我就是想说！我固执地重复着＂我爱你！＂＂我会永远永远地爱着你！说着，我不顾一切地把雪儿揽在怀里，很想永远永远都这样。
你怎么哭了？
激动的！
男孩激动也会掉眼泪吗？
嗯。我点着头，泪水控制不住地一个劲地往外流。
雪儿后来在我怀里开始抽泣，雪儿说：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那天，我和雪儿就那样默默地掉着眼泪！掉着眼泪拥抱，掉着眼泪接吻，最后，掉着眼泪听着对方的心跳……也只是那天，我第一次感觉到爱情的伟大，感觉到雪儿的可爱！我以为雪儿会跟我一样，开始明朗我们之间的爱情，可雪儿却对我说：我只能爱你这一天！雪儿那天对我说起她的病，雪儿说她不希望自己的病给我的生活带来负担！雪儿还说没有幸福可言就不该有爱！……后来，我还想继续爱雪儿，可很多人劝我放弃这段感情！有人重复着雪儿对我说过的话：没有幸福可言就不该有爱！还有人说：其实爱谁都是爱，爱产生于日久生情之中！虽然我觉得自己还是爱雪儿的，毕竟爱了这些年！可我无法忘记林峰对我说过的话，后怕雪儿的病情会影响自己爱情的质量……如今，我又有了新的女朋友，女朋友是一个很自我的女孩。每当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跟她争执时，我总会想起雪儿，想起温柔如羊的雪儿。女友常说我犯傻，说我一脸的傻样象谁欠我半吊钱似的！我知道那是忧伤爬上了我的眼睛，是忧伤刺痛了女友那颗敏感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