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菊

　　一阵柔柔的风，叨扰了我的心绪，轻拂过来，绺绺油菜花儿的香气，窸……分明我嗅到了，一缕又一缕似曾熟知的气息！那会是……菊花！
　　就在那片枯萎干瘪了的野草中，茁壮簇立着一丛俏丽的野菊！
　　那份金灿灿的黄，沁人心脾的浓香，让人心旷神怡、赏心悦目！不禁感慨＂独凌霜雪伴，孤芳心自知。＂发起自肺腑，油然而横生。够了，有她就够了！多日来的抑郁、疲惫、担惊被这种素丽，这种馨香全然褪去，顿时神清气爽，容光焕发！
　　走，赏花去！
　　野菊，她志纯品坚，傲骨嶙嶙，朴素得就像你见过的所有农家人。不需要格外的呵护，不需要娇柔的饰作，生命力极强！干涩纤细貌似不起眼的枝条柔而弥坚，犹如铁骨！铮铮怒放！积极拼搏！不甘秋杀赋予的寂寥，不惧严冬强加的冷酷！倔强，执着，刚毅，忘我！随便一掊土壤便可以生长，发芽，开花，结果。并将其种子随漫漫东风燎原于这山，这地，这土，这坡，沟沟坎坎，小渠大河，繁衍生息，永不没落……
　　与其说她是花，倒不如说她像草，有土有水足亦！如此的不起眼，又如此的圣洁美丽！围着这抹菊我转了又转，看了又看，觉着看不够！
　　我赞美她的朴实，不与争艳，淡定从容；我欣赏她的顽强，不惧风寒，傲霜怒放；艳羡她野性、蒙昧、混沌未凿的自然美丽，骨子里透出足以征服任何娇艳花草的锵锵锐气！更惊艳她敢于将旺盛的生命绽放在令其他娇花奇草望而却步的颓唐岁月！
　　虽非是草，笑傲疾风；虽非像花，留香一抹。做一片秋叶，就要装点大地；是一丛野菊，便要留芳世界。这便是我，这即是我，这正是我，我有我的胸襟，我有我的追求，我永远固守着我让人冷蔑的执着，我便是傲立萧索原野这独独一抹！请将我的名字滞留于岁月长河中最不起眼的哪一个角落，野菊，她，便即是我。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脑海里悄然叩响这首曾经摇撼心扉的曲子。那不正就是她？对，一定是的！她宛若天真无邪的农家少女，淳朴俏丽的乡村妹子，披霜戴露的人家母亲。
　　这条田埂上静静坐了一个下午。我想，我们只需要如此这般屏息凝神，一句话儿也勿需要倾说，我懂了她，她明了我。黄昏时分，感觉到一丝疲惫便轻躺下去，一道金黄金黄的霞光斜洒在野菊上面，于是，跟着便也把我染作了金色。默默读着菊，田埂上野草缓缓轻舞起来，拂上面颊来令人神迷的徐徐清风，轻得似云丝，没有分量，但却惬意，没有五彩，但却斑斓。沁人心脾的野菊和菜草香充盈满我整个身驱，肺腑，血液，直至魂魄，于是，我便变成为了一珠野菊………
　　或许这就是野菊与金秋的约会！所以那么浪漫，所以那么唯美，所以才会一并踏入这奇迹般的梦幻仙境。只是，赶上幸运的我与她们不期而遇了……
　　不禁醉了，不住笑了，不觉升华了。于是，我们的魂魄游离，穿梭，交织，浸润，渗透到了一起……
　　其实，于娇花名珠比较起来她显得那么渺小，小得来微不足道，小得来过目便忘，小得来不堪回首。甚至于在你的心中她压根儿就是一棵可以被恣意践踏的浅草！根本就不可能，然而一定她也无奢于华丽转身后从丑小鸭蜕变到俏天鹅的生命历程！却依然那么专注，那么执着，那么倾心于这一片荒凉的田野，那么钟情于这一个萧杀的季节。这一定就是一种精神，一种寄托，一种眷恋，或者是一种生生不变的夙愿！我想，或者可以称之为情结，也或者一并可以赞誉为高尚的品节，质朴火热的情怀，之于蓝天，之于大地，之于苍生，之于她锲而不舍的追求……
　　懒洋洋的我不知觉间整个身驱飘然而去，旁边轻逸过朵朵金灿灿的云儿，几只啼啭着喜悦的彩鸟欢快追地赶着云朵……
　　其实，这个下午的我是幸运的；其实，这个下午的我已经忘记了自己；其实，或者我就已经是了田埂上一株毫不起眼的野菊……
　　彤红彤红的太阳此时更加圆润，而夕阳的余晖透过绯红的云幕洒落下道道炫丽的光芒，这片历久而觅新的辽阔大地金黄夕照，余霞成绮，远端空蒙的旷野里正一簇簇灿然绽放开这金色俏丽的野菊花。
　　分明我看见，金灿灿的花朵上正托举出他们张张生涩的笑靥。
　　2013年11月15日，自贡，荣边，大山田埂，黄昏时分，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