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了一个天窗!但是尺寸太小,我也钻不出去。 天空是青色的,外面是不是亮了,黎明的曙光来了?我急于告诉他我的发现,对面的他耷拉着脑袋,样子很颓废,一身衣服揉皱了,血液已经凝固,看起来暗淡,却是触目心惊! 我想叫醒他,却有些莫名的心软,让他,让他再睡一会儿。 我看着天窗,心想就算是没有被绳索绑缚,我能腾出手来自由了,也无法钻出去! 天色又变了,有些湛蓝,好像一块蓝色水晶,我看着天窗外的天空久久的,眼睛都疲乏了,我低头闭了闭眼,就听他说:你,还好吗? 不好!我心里说,你都这个样子了,可能只剩半条命了,却还在第一时间关心我? 他们,他们为什么要鞭笞你?明明是想得到我的泪珠! 我终于说了出来。 我的声音在空空的密室里回荡,我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太清脆悦耳了……我毕竟是一个女的! 我觉得荒唐极了,我都这么大了,总有十六七岁了吧,可最初进入到这个身体里时,我还真傻傻弄不清自己是男是女,就像半大小子还尿床一样;此时我红着脸,再也不想说话,我记得那恶徒已经怀疑我隐瞒了性别,临走时还叫我"小妞",他让我扮作一个男人算是彻底失败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他说。 哎,当初认识他的时候我就是个女的呢,我还跟他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当初他也没有说我是个女的,但他一早就知道了,我还不知道自己一早露馅了! 我没事儿。我简短回答他。 我开始不管不顾了,我的声音就这样吧,反正他也不是外人,让他听了去没有损失。 喂,你说昨晚的那个人,他到底想把我们关到什么时候?我问。 咳咳,他苦笑了一会儿,你还是这么的无所谓,真是的,我本来以为十八岁的姑娘……总是会变得更敏感、更聪明。 他说我笨,我的智商不就低他一点点吗?好吧,我自欺欺人了! 我总是身处逆境时变得奇怪的乐观起来,就好像一直做梦没有醒,睡梦中流着幸福的哈喇子。 他们,他们放光了我的血,你流干了你的眼泪,大约就会放了我和你…… 废话,我还能不知道我的眼泪是他们要的,等等,他们要他的血做什么?他的血难道是"熊猫型"的吗,难道世间少有? 他的头发油腻腻的贴服在额头,脸上有些脏,我在看向他时,也下意识地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估计我已经臭了,因为几天没有洗澡了! 然后,我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吭声,我们的肚子发出一声声奇怪的哀鸣,我尽力不去想,但是红烧肉、云林鹅、煎饼、饺子还是好像不请自来的"朋友"一样光临,我想留住它们呢,却是很快消散了,我的鼻子使劲嗅着,一点香味也没有留下! 我和他一时安静的听着,外面的世界逐渐喧嚣起来,不知这里是不是闹市区,如果是的,那恶徒还真是胆子大,就不怕我们嚷,让外面的人听见?! 还是别费力气了。 他突然说话了,就好像听见我心里的话,他接着说:大隐隐于市,他们敢这么囚禁我们,早就料到了我们会怎么做。 你的血,有什么特别的吗?我执拗地问。我只想打破这时候我和他内心的绝望,人只要觉的没有希望就会破罐子破摔,我以前也是这样践行"破摔"的"破罐子"。 你就不好奇你自己流下的眼泪吗? 他又来了,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怎么知道我的泪珠子值钱?我还好奇,我连好奇的资格都没有!他不就是转移话题吗,他的血究竟为什么有价值,我都见到恶徒好几次收集他的血液,拿那么粗的针管扎他,我都替他疼伤了…… 我不能想起这个,我的眼眶刚刚变得湿润,再哭就得干涸,就像涸泽而渔,我得保留一点,不然恶徒们没有收获泪珠子,自然不会对他好了,"竹笋炒肉"这道菜可是很香辣的! 好吧,我的肚子又不争气的发出声音! 我还没有留意到,就听他警告我说:有人来了! 我心里一惊,刚才和他说了那么多废话,连逃出生天的办法也没有去想一个! 恶徒不知从哪里进来的,我正疑惑,就见对面的他脸上有些笑意,还是他聪明,大约是发现了这个密室有一扇对外开启的门,他会有办法和我一起出去的,他总是有办法的! 我随即惊讶的发现这个恶徒不是昨天的那位,他们怎么还换人了? 这个恶徒鼻子上没有长瘤,脸色很青白,笑着不露齿,样貌有些猥琐,这是我的结论。 我听见这个恶徒说:你们两个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哈哈哈!别想着逃出去,我们这里没有任何可能让你们两个脱逃! 他,他说什么,没有任何可能?我的心好像被锤子重击,我感觉几乎不能呼吸! 你们,你们是轩辕九子是不是? 听他说话口气很轻松随意,我觉得心里安宁了一些,对了,我记得他昨晚说过"一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 你是……是九子中的老三,你是丙虎? 那恶徒抬头看向他,轻哼了一声,说: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真行,不过,你知道了,也还不是一样,还是被我们牢牢控制住! 他"嘿嘿"笑了,昨天,你们的老大甲鼠得到了不少"玄阴珠",他有没有分一些给你和其他兄弟? 我见那恶徒,嗯,叫做丙虎的,青白的脸色变了,完全变白了,紧接着就迈步走向那个我见不到的门,我拼命眨眼还是没有看出丙虎是怎么凭空消失了的,他们出入的门到底在哪里,为什么有这么神奇的"门"? 你,一会儿还哭得出来吗? 他在问我,我暂时放弃了以目光追寻那个神奇的门,我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我好像是哭不出来了,我连累你了是不是? 对面的他终于抬起头来,因为被倒吊着,他的血液集中在脑部,脸色变得酱紫,我觉得有些可怖,我定了定神又说:我明天就能哭出眼泪! 他叹了口气,声音还是那么沉稳:我估计这个时候,他们九个会闹腾一会儿,大概暂时不会……回到这里,你和我要抓紧时间了,一起逃出去! 我的心怦怦直跳,嗓子眼里干涩,你有把握逃出去? 废话! 你又是这么嚣张…… 他不理我,张开口露出"森森白牙",他的牙齿白,我下意识就觉得尖利可怖! 密室里很静,我听到他喘息的声音,接着就见他猛地弯曲身体,我只能看到他的后背,心想这个时候他做什么运动?见他弯腰弓身好几次,最后突然整个人坠落下来,我吃了一惊,才发现他竟然一个翻腾站立在地上,原来绑住他的双脚脚踝的绳子被他咬断了,他的牙齿还真是厉害! 别出声,我来看看这个密室有哪些机关! 我本来就不想出声。 我在心里和他计较,免不了瘪瘪嘴。 他突然走到我的身后,我闻到一股男子的强烈气息,鼻子抽搐了几下,觉得手腕轻松了,他又咬断了绑住我的绳索,这么厉害! 见到他的手在雪白的墙壁上摩挲,我好整以暇的检查自己的手腕,已经又红又肿,心里不免心疼起来,我前世做了什么事情,今生要受这样的苦! 我见他屏住了呼吸在查找密室机关,我也照着他的模样寻找那个想象中的"门"。 时间也许在平时可以通过观察沙漏而知晓它迅速而均匀的流逝,现在我只能轻轻的默数数字,心里变得越发紧张,我差点喊出来,我们这么找是不是徒劳?! 他一声不吭,我也就只好平复自己的绝望情绪,无聊的看了看头顶的天窗,为什么他不试一试从天窗那里逃出去?我明知道从天窗逃出是不可能的,脑海里却还是在不合逻辑的思考着。 他终于放弃了在墙上找出路,我见了心里也放弃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狠狠地喘了口气! 他拿眼睛瞪我,我扭头不理,心说:你有什么了不起,什么时候都要管我?! 许是在这个密室里被关久了,我心里好像长满了稻草,又干又燥,就差一把火点燃! 他开始观察头顶的天窗,眼睛一瞬也不瞬,我看到他平静的脸色,突然想到,比定力我也输给了他!于是,我开始盘腿打坐,闭着眼睛,一会儿又偷偷瞄他,我想他也会敬佩我,这么个时候,还能静坐着养生…… 这里……应该有个结界,我们被结界包围,一定有人施了法! 我睁开一只眼睛,瞧他有些激动的样子,轻哼一声,我早就想到了,不然我为什么坐下来运气,逆行"小周天"! 他不理我,他知道我从来不认真练习功法。 我讨了个没趣,闭着眼不出声的数落他: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比我厉害一丢丢吗? 他很快盘腿坐下,细长手指捏了一个诀,嘴里念念有声。 我自讨没趣,冲他做了个鬼脸,吸了一口气,慢慢平复心情,脑子里变得空灵一片,灵台集聚了天地之气,我慢慢的飘了起来…… 醒来的时候,我有些不好意思,刚才做了个梦而已,嘴角还流了口水,我用袖子擦去,扭头看向了他,还好他没有发觉。 哎,好无聊! 我掰着手指想了想过去,心里又开始抗议他从来都不把我当女孩子,而我……竟然扭曲了部分意识,我曾想着如果我变成了男儿身,他就不会这样轻慢我了,我就是不服气,我就是矫情,就是忍不下这口气……就是! …… 我刚遇见他的时候,已经占用这个女孩儿身子许多年,岁月无情,时间久了,我已经不记得从何时开始,只知道我自进了这个女孩身体里,我就变了另一个人似的,好吧,从身体到灵魂,我彻底变了一个人,我究竟是当个女孩子好,还是做他的兄弟好,我怎么也想不清楚! 头又有点疼,我停下了思绪,只是悄悄看向他,他的头顶一团氤氲白气,整个人似乎在发光,我算是见识到了,他的功力比起我来,甩了我不是半条街,是一整条! 丙虎是老三,那除了他和甲鼠其他几个叫什么名字呢?我迷迷糊糊的想着,觉得昨天那个可真是老大,因为他比今日出现的丙虎真是老了许多!九个兄弟,他们的父母真是受累了,养大了他们九个呢,得浪费多少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