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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架下的爱情


  我租住在小楼的二楼。一楼的主人不知是谁,竟有雅兴在楼前种了几株葡萄。每次进过葡萄架下,那葱葱郁郁的绿色总能让我眼前一亮。在荆门这座城市里,这确实是难得一见的景色。
  一日回来,又进过葡萄架下,看着渐已成形的果实,我忍不住伸手去触摸,却忽然心里一动,回头看见了她。她在我身后,穿一件淡绿色长裙,虽怒目,仍有一种惊艳的美。我怔了一下,不知如何解释,尴尬一笑,上了二楼。回头,仍见她在葡萄架下,伫立不动。
  八月末的一天夜里,暴雨如注,狂风大作。一声惊雷,我在屋内竟毫无来由地念起楼下女孩种的葡萄,未及披衣便冲下楼去。
  葡萄的枝叶被暴雨冲击得七零八落,她瘦弱的身影,无助地奔忙于葡萄架间。我上前帮她。风雨太大,我们谁也无暇注意到彼此的表情,却有心息相通的感觉,于黑暗中涌流。
  经过这一夜,我们很自然的相爱,不久就结了婚。我搬到了一楼和她住到一起,以便更好的照应葡萄。葡萄一年比一年长得好,一如我们那随岁月流逝而愈发丰盈的爱。
  后来,我为了买一套真正属于自己的房子,又兼了一份工作,陪她的时间越来越少,更不用说伺候葡萄了。她只好一个人除虫、浇水、施肥。
  我终于在市区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在二楼。拿到新房的钥匙后,我遗憾地对她说,那儿不允许随便栽种植物,不过小区绿化还不错,我安慰她。
  走之前,她一连数晚流连于葡萄架下,并再三叮嘱新来的房客善待它们。这可是正宗的大青颗呢,她重复了又重复。
  有了房子,我还想买车,于是我比以前更忙碌了。她独自抽空去看那些葡萄,葡萄虽还活着,叶上已爬满了小虫。青果刚刚长出,便有小孩子偷偷摘去,零落的枝头,终于让她有一天失去眷顾它们兴趣了。
  第二年夏天,我们离婚了。离婚的那个夏天,我突然间记起当初的葡萄,于是便开着车,赶了过去。
  空空的葡萄架下,只有疯长的杂草。房客告诉我,去年冬天给葡萄下架时,大概塑料膜没封好,冻死了。唉,真可惜,房客叹着气说。
  我呆站着,想起那年暴雨的夏天,想起去年寒冷的日子,想起曾经的硕果累累和眼前的一片荒芜。想起,如果我们能够在去年冬天一起来看看这些葡萄,为它们封好塑料膜,那么葡萄当然是可以熬过冬天了。而我和她又何尝熬不过这个夏天呢?
网站目录投稿:山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