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一切偶然,都是缘分的始端。你和我的偶遇,不早,也不晚,恰恰就在那段时间里,也恰恰在段时间里,一些说不清的情愫在我的海洋里激起一滴离海面很近的浪珠,还来不及反射一抹阳光,就消失在了海里……从此,我便信了何为缘深,何为缘浅。 现在忆起那天,我仍觉得那是月老在百无聊赖下导演的一场戏,无伤大雅,只是,可悲的是你我却成了那场戏里的主角,演尽了悲,演尽了凄,演尽了朝阳与黄昏的闹剧,那一天,我清楚地记得是星期四,一天都没课,在几经纠结下,我终是决定逃掉星期五的课——回家,与其在学校里与电脑度过三天,还不如回家坐等吃喝,就此决定,我便打电话给我妈。 "什么?回家?你又回来干吗?"我妈在电话那头嘶喊。 "想家了,想你了,想爸爸了。" "你是想和我吵架了吧,你上个月回来,还没和我吵够啊,你说我都一把年纪了你让我消停几天行吗,再说了,今天才星期四,你别打逃课的主意了,不然消减生活费和额外支出"我妈打断我的话,将她的抱怨砸向我,外带经济威胁,让我无懈可击。好在位置悬殊,我是她女儿,没有谁比我更能抗击"母爱"的杀伤力。在安抚好自己即将爆发的小宇宙后,我转用战略,当敌人强大时,你可以装作弱小,也可以装作更强大,不管怎样,只要能击败他,便是胜者。 "妈,不回家,我去哪啊?" "宿舍待着" "那不行,一个人闷在宿舍两三天,你就不怕我抑郁。" "那不怕,和室友出去逛逛,玩玩,吃吃,喝喝,这不你强项吗?" "室友们都有男友陪着呢,要不,我也找一男朋友吧。" "……" "妈,你说话啊,"我在电话偷笑着,这下你输了吧。 "喂,小晨啊,你妈说了,让你不逃课,星期五上完课再回来," "知道了,爸爸," "你妈还说了,回来了不准和她吵架," "爸,你见过吵架只有一个人说话吗?每次都是她吵着我," "你妈就这脾气,忍忍,星期五等你回来,车费报给你,你妈说的"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总是趁你最得意的时候让意外慢慢溜进你的生活,如果知道我的胜利成就了你和我意外,我愿意我输一辈子,如果知道这次的不逃课造成了你我的相遇,我宁可逃掉那一天的课,这样,便可转过一些角度,错过与你的交叉点,如果终究只是如果,仍旧会在现实面前摔得粉碎。 星期六,09:51 "今天,去襄阳,最早的是几点"我有些激动地问着售票员。 "09:58" "我能赶上吗?就这几分钟," "可以,那车晚点" 冥冥中,缘分那么深,悲伤那么重,我拿什么去解释这次的遇见,我又该如何去相信这缘只是荒唐青春里的幻影,那么真切,那么伤。故事紧接序幕的完结而展开,每一页,都在闪烁里暗淡,从未向我妥协。本该坐在靠在窗的位子,被熟睡的人占了,出于不忍,我坐在对面的位子,恰好偏头15度就能看到你,巧合也好,缘深也罢,能遇见就是美丽。坐在位子上,我习惯性地用眼睛四处看看,看看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陌生的百态,或许你就在这些的陌生里,只是那时你我都不知晓。 慢慢地,我身旁满了人,他们是相同人,都是补票的人,他们都在等那位还未出现的补票员,尔后,一位外表看不出年纪的男子,穿着铁路工作服,拿着补票机,匆匆而来,他,此时那群人关注的焦点,虽然我不是那群人,可我所处的位子离他最近,只需要15度转角,他便在我的视线里。他,边丝眼镜,没有皱纹的工作服,成熟,稳重,是他所属,一眼,我只看了他一眼,便打开手机,听着单曲循环的歌,那时的他与我无关,我也与他无关,那时的他,忙着补票,我忙着闭目听歌。 聚着的人慢慢散去,我的头慢慢地偏向15度,不为什么,出于火车上的百无聊赖,总是喜欢盯着移动的人,一直一直看下去,直至静止。后来他走了,离开了固定的15度视角,我也慢慢睡去,我想在某一刻,我们完成了第一次擦肩,无声无息。在后来的时间里,在我睁眼,喝水,发短信,上厕所的时间里,他来回补过几次票,我都是匆匆一瞥,不存在任何感觉。车速在不觉中加速,戏在不觉中驶向高潮,而我也在不觉中走向悲伤。这一次,他又回来了。这一次,我看他无数,只因: "还有没有卧铺票,我补一张卧铺票"一串成熟女声传入耳中。 "有,记住,进去后手机调成振动或关机,不要影响别人休息" "手机早没电了" "好了,这是你的票,拿好," "恩,谢谢,我给你一张名片吧,以后多联系,我好像跟你是一地方的。" "谢谢。" "一定要联系啊,拜拜。" 这段对话,从开始到结束,我都看着他,从好奇到好笑,工作里居然也发展男女关系。后来,他走了,回来时他站在我身边查我的票,接着坐在我身边补了几张票,这一次我看到他的侧脸,不美不丑,却散发着不可忽视的稳重气息,好感,或许就在此时泛滥,不可收。后来,在我吃完泡面后,纸巾掉在了地上,他拿着扫帚从我脚下扫走: "乱扔垃圾,是不是。" "不是我扔的,它自己掉的"。 "你的人民币怎么不自己掉下来啊。" "哈哈,我没钱呗。" 第一次对话,他,幽默,我,着迷。或许,就在那一刻,我对他的情愫一点一点盛开。后来,他坐在我旁边,我和他相谈甚欢,我承认我心动了,即便我对他一无所知,我给了他手机号码,加了他扣扣,义无反顾,原因自己也不清楚。如果那当我上车意味着缘起,那当我下车是否就意味着缘灭,当我踏出火车的那瞬间,突然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似乎不真切,即便才产生的情愫此刻也在自我灼烧,自我毁灭。我站在远处,那列火车走了,他也走了,而我还在原地,不想离去。 现在,我和他仍旧联系着,只是我不再有那时感觉,该是那情愫在时间里灼尽,又该是他的温柔,他的稳重留在了原处,而我早已走远。一段缘,瞬间起瞬间灭,月老的戏,瞬间喜瞬间凄。我和他都不过是一场意外的主角,台上的我们,什么都忘了,忘了责任,忘了痛,甚至忘了未来,台下的我们,卸下妆后,有什么都记得,记得什么是鸿沟。 戏在这里结束,现在的我们,都与对方无关,他仍旧在火车上各个车厢里穿梭,我仍旧在火车上的某个角落里,回忆,那段来不及开始就结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