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羽翼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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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馨拿了几本书就冲向了门口。＂小馨，中午，我……你还没吃饭。＂
＂为什么去学校，到底要我转多少次学你才甘心。就算是梦，你都不肯让我做的长一点吗？＂馨的泪如串珠径直落下。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找到新工作了。今天……＂女人的手紧紧攥在一起。
＂看到我哭，你很开心吧。自十岁开始我就再也没有哭过。现在，你终于高兴了。＂馨的眼睛空洞无神，身体微微颤抖却努力的保持镇定。
＂小馨……他……他只是在利用你。＂
＂我知道！他一直在欺骗我。但是我心甘情愿。因为除了他再没有人肯牵起我的手，因为除了他再没有人肯对我微笑，因为除了他别人连欺骗都不屑。这一切都是你害的！＂馨痛苦的蹲下来，心脏仿似受到什么东西猛烈撞击，疼的泪水也无力涌出。
＂如果你没有去学校，为什么……为什么！我一直躲开你，你为什么还要追上来。如果你永远都不出现在学校，林枫就会继续欺骗我，利用我，留在我身边。可是你……你把什么都毁了。连一点梦的残温都不肯给我。告诉我，你凭什么，凭什么？＂
女人感觉她的身体被冰冻了。然后是敲打冰冻是的撕扯，一阵阵撕心裂肺。她微微的动了动嘴，没有声音发出，只是隐隐感觉她好像在说：＂我只是要告诉你我找到工作了。＂
不知是馨听到了她的话，还是馨原本就打算再一次摧毁她所有的坚持。
＂没用的，什么都是徒劳。我永远都摆脱不了别人那种鄙视与嘲讽的目光。不管我多么努力，努力的什么都争取第一，仍然改变不了他们在背后的切切私语，‘她的母亲是个妓女。’‘看她一幅高傲的样子，谁知道她有没有和她妈一样在卖。’‘婊子’＂bitch＂你有体会到我的痛吗？为什么你要那么伟大，伟大到众人皆知，到那里都遇的见你的客人。＂
馨像躲避瘟疫一般飞也似的冲出了家门。午后的阳光再一次拼命燃烧，燃烧它遇到的所有液体。
（九）
女人的泪如同打开的水龙头，一直一直哗哗的流淌。没有人愿意帮她拧紧水龙头的开关，任由她消耗体内仅有的水份。都说女人是水做的，那么当水流干时是不是就意味着灭亡。
电视机不断的转换着画面，零星的色彩拼凑着未知的空洞。
墙上古老的时钟＂铛＂＂铛＂＂铛＂……敲了十下。遥控器嗖的从女人手中滑落。馨，你在那里？
女人随手拽了一件风衣，跨门而出。夜晚的寒风冷冽的划过女人的面庞。城市已经沉睡在夜幕里，只有偶尔三三两两的少男少女们依旧活跃着。
她在相同的小道上来回的徘徊。那是常走的小巷。四周的住户都已品尝了梦的香甜。女人望着肃穆的星空，寒风将她的脸吹的和她的眼圈一样红。凄冷的光芒照不出一丝的温暖。
＂小馨，我该到哪里去找你，也许我才是你的负担。＂女人轻轻地，轻轻地自言自语。泪又一次涌落。这一次的泪夹着冷风割的女人细致的面庞生疼，生疼……
（十）
黑暗使人脆弱，敏感。幸好还有丁点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屋内。女人蜷缩在一张很大很大的床上，枕巾的一角略显深刻的颜色如同骨刺扎入眼内。
馨站在门边凝视着月光照射下女人柔和的面庞，纯真的睡靥。许是哭累了，有大概是心累了，女人贪婪的吸收着梦中的空气。
＂妈……妈……＂一声声生涩的呼喊低沉却充满柔情。
已是第二天的凌晨两点。馨的身体瑟瑟发抖，眼中的泪来回流动却无力涌出。
床头柜上放着一张天蓝的信纸，依稀还记得女人生涩的拿笔，一笔一画写字时的情景。纸上没有泪流的痕迹，却有着女人血的宣誓。
小馨：
以后的生活可能会很苦。但是你要相信，我一定会努力。我，不会再拖累你，不会在让你觉得可耻。
信的下端没有署名，女人犹豫了很久。踌躇了很久，最终还是颤抖的放下了笔。
馨用力的将纸纂在手中，手因为用力突显苍白。
＂拖累？妈，谁才是谁的拖累？妈，如果没有我，你可以很幸福，很幸福……＂
＂妈，为什么不幸福一点？妈，为什么我怎么伤害你，你都还是那么执着的付出着。妈，我不要当你的全部，你也要为自己想想啊！妈……＂
＂我什么都知道，妈。14岁时我就什么都知道了。妈，到底要怎样你次能放弃我，到底要怎样才能为自己活着。妈，我不想拖累你啊！＂
＂妈……妈……妈……妈……＂
馨不断的喊着，好像要把她这几年欠下的都还上。她动情的对着熟睡的女人低喃，有仿似在对自己说。月色越发的柔和，直照的整间屋子都亮堂堂的，满屋子的温暖。
（十一）
一直都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她把你带到这个世界，然后赋予你她全部的爱，尽管有时她的爱激烈，偏执……
一直都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她不会嫌弃你的丑陋，你的贫穷。不会嫉妒你的美丽，你的富有。她只是静静的守侯着你的归去来兮，默默的站在你的身后，等待你希求的声音……
一直都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她用自己炙热的目光，时刻注视着你，笑着你的笑，哭着你的泪，用自己的青春，容颜，换来你的成长，成功……
一直都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在你拼搏时给你鼓励，在你成功时给你掌声，在你失意时对你不离不弃。她会在你被世界遗弃时第一个赶到你的身边，也会在你被鲜花掌声包围时第一个远离……
我们都拼尽全力的吸收着她的给予，然后远离，忘记她的付出，忽略她满头的白发，眼角的皱纹。我们都认为那是应该，那是必须。
我们都不断的给她伤害，给她痛苦，然后再在那伤口上继续撒盐，向她宣称：这是我们的权利。
我们在寒冷时贪婪她温暖的怀抱，在炎热时有将她抛掷一边，并且告诉她：这是我们能给你的爱。
我们都吝啬于叫她一声，只是＂喂＂＂哎＂的乱嚷。
我们都吝啬于给她一点，却渴求她的宠溺。
她的爱永远超出想象的存在。
她永远无怨无悔的付出。
我们都知道她有一个众人皆知，自己喜爱的称谓，却永远不肯多喊几声＂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