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是伤悲

　　我怀念宁谧的夜晚，第一次独坐窗前，静听窗外花落，
　　我怀念宁谧的夜晚，第一次孤守月光，静听《摇太阳》。
　　在方芳演唱的《摇太阳》歌曲声中，静听窗外花落，没有缕缕的温馨和丝丝的欢悦，却有片片的伤悲。
　　（一）
　　又是一个花落水流的秋季，又是一个萧萧金风时节，我不顾班主任的反对，独自向静圆走去。静圆旁，充满了令人陶醉的花香，红的似辰，白的像粉，绿的如光，蓝的如天，红红绿绿白白蓝蓝参差交错，在微风的吹拂下东摆西摇。突然一朵红花在空中划条美丽的弧线，勾动我朦朦胧胧的双眼带着朦朦胧胧的回忆也在空中划了一道朦朦胧胧的印痕……
　　＂呵呵，嘻嘻，嘿嘿＂
　　在乡间林荫的一条小道上，一前一后，跑着两个花季少年。其中花季女孩追上花季男孩说：＂抓住了，抓住了，你该告诉我，在这秋天里你喜欢什么了？＂
　　我一咕噜滚入田地，呵呵一笑：＂我喜欢什么呢？喜欢写诗，喜欢……哦……不能告诉你了，你先说你的。＂
　　她一语不发，保持长久的缄默。
　　＂喜欢哭，喜欢唱＂，我以为她定会选择这两样，特别是方芳的那首摇太阳，唱得她能摇动自己脑后的那绺马尾辫。
　　哼，我喜欢宁谧的夜晚，独坐窗前，静听窗外花落，
　　我喜欢宁谧的夜晚，独守月光，静听《摇太阳》。
　　千真万确，这便是我与她相处两年间一段灰色的回忆。
　　（二）
　　与她相识是我在姑姑家住的那段时间，也就是我家与邻家打官司的那段日子，这段日子并不短，但，这段日子也不长，整整两年。在这两年里，我灰心，失望，觉得自己是天下间最可怜的一个，被友情所伤，被亲情所损，被人情所打——幸运地，让我碰到了她。
　　虽然与她接触得很多很多，可是，对她家了解的却极少极少，只知道，她与我一样住在亲戚家。
　　一次，她兴奋地告诉我：雨冰，你是我心里的一把钥匙，开了脑门那把多愁善感的锁，脑清晰，心也豁然开朗了。
　　天有不测风云，她的二哥，爷爷，奶奶在秋风瑟瑟中相继去世。虽然，我依旧是我，可她却变了，蓦然间，我觉得她变得莫名其妙了。昨天下午，我俩还同迎晚霞而归，可是第二天早晨，她一看到我，撒腿便跑，我不解，疯狂去追。最终，她止住步伐，扭头狠狠地甩给我一句：＂我们已经十六岁了！＂随而转回身又跑，我垂头丧气而归，独自哭泣着徘徊于村头的一条溪水边，柳树下。表哥喊我的名字好几遍，我却听而不闻，泪水与河水汇成小小的疑问：＂十六岁怎么了？难道我过了十五岁再过十七岁你就不会这样了吗？＂
　　于是，我鼓起勇气问姑姑，事情竟令我心寒，她的母亲死于一种病，一种怪病，至于什么病谁也不知道，只知道，这种病很奇特。十年前，她的母亲做完一天的活，傍晚回到家，往床上一趟，便再也不复醒了，不几天，她的姐姐也如此离去。没想到，十年后，她的大哥，二哥，爷爷奶奶也莫名其妙地离去。哎，在乡间发生如此蹊跷的事情少得很，于是，各种各样的说法犹如洪水扑向她的家门，进入她和她的父亲耳朵里：
　　＂是不是邻家的房檐对着您家的正门了？＂
　　＂我早说是要了玲儿这家伙造成的……＂
　　＂算命的说玲儿是灾星，我看早嫁人算了……＂
　　然而，她父亲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让玲儿好好读书。但，村里人给她取了非常刺耳的名字＂灾星女＂。
　　自此，她更加沉默。有时，我俩相遇在同一条道上，也只是相视而望。
　　（三）
　　有一次，晚自习放学后，我被班主任喊进办公室，沉重的步子还没有站稳，班主任劈头盖脸就说：
　　＂雨冰这些日子你怎么总是与玲儿一起回家，一起来校？＂
　　＂是的，我们认识两年了……＂
　　＂以后你俩别在一起走路，也别在一起说话。＂
　　＂为什么？我们在一起有什么错吗？＂
　　＂你们刚刚十六岁，在一起容易耽误学习，这次考试，你的成绩可不太理想，玲儿也退步了。＂
　　＂一次失败并不代表一世失败，我会找出自己的缺点的。＂我说着愤愤出了办公室门向不远处的一条小溪边跑去。
　　天上的星星一眨一眨，好似天真无邪孩子的眼睛。我悄悄地向玲儿家走去，只想告诉她：＂我们的友谊像雪一样纯洁，莫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然而，我始终没有勇气再次踏入她的家门，只是站在门口听了一首从她家里传出的歌曲《摇太阳》。
　　（四）
　　天微微亮，我早早地来到学校，刚刚坐下翻开语文课本，一张纸条然出现，随手捻开而读：
　　相识有缘相知难得，
　　知已有情知心难寻，
　　无论天涯海角，
　　无论何时何地，
　　我都会为你祝福，为你祈祷，因为你是我最知最深的朋友。
　　祝你
　　学习进步，
　　愿你
　　写作成功，
　　雨冰，我走了，希望你永远记着，远方有一位朋友，每时每刻都在为你祝福，雨冰我走了，同学们都说……老师也找过我……
　　蓦然间，我的心里涌起一片潮海，从未有过的酸楚滋味涌上心头：玲儿，你去哪儿呀？你知道吗？我们不是为它人而活，而是为自己呀！
　　（五）
　　令我不堪忍受的是，我家的官司凋零之后，全家搬迁，欲去新疆前的当天晚上，姑姑告诉我：玲儿要嫁人了。我心蓦地一颤。
　　那一夜，真的好宁谧，就在那宁谧的夜里，我从抽屉里拿出尘封已久的磁带，静静地坐在屋内，第一次静听方芳的《摇太阳》，也是第一次静听窗外月光下花落的声音，原来都是那么的伤悲。
　　结束语
　　摇太阳已不在流行
　　方芳也不再出现
　　然而花落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