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依然是看客,但看得丰富多彩眼花缭乱,同时可以随时模仿、创新、拍摄、上传,成为场景之一。 关于内容,这些年来我专注于微信公众号,专注于图文,对直播、视频平台等几乎无视。原因很简单,我曾经做过影视广告,也参与过电视节目制作,所以,我不是知难而退,而是知难而三思。 图文内容,一个人就能干起来。视频是团队工作,难度不可同日而语,成本不可同日而语,要做出来,还需要天时地利人和。2016年,市场对直播、对短视频一片叫好时,我的直觉是天时未到,人和更无,有的只是地利——只是软硬件设备具备了条件,制作团队、用户习惯都不成熟。这个时候,不仅小公司玩不起,大公司也玩不起,必须是巨头公司,才烧得起这个钱。 2018年,天时人和都到了。 回顾一下媒体的历史:内容创造,基本是从图文到影视的发展过程。上个世纪8、90年代是报纸杂志的天下,电视要到2004年后才厚积薄发,一跃千里。院线的繁荣,就更迟了。 互联网媒体同样的路径:98年兴起的互联网,以门户为先,图文为主;2004年PC视频网站兴起,可惜生不逢时,烧了多年钱后刚刚有些转机,移动互联网来临,APP视频陷入群雄混战的烧钱时代。 ▲媒体发展历程 有一家公司,看透了这个趋势,以图文为主的新闻客户端发展为先,在视频领域做了周密布局,只是很低调,颇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意。这家公司,就是字节跳动,大家都习惯称他们为头条,因为他们最火的新闻客户端,叫【今日头条】。 他们的视频平台,都是在2016年5月后才陆续上线,迄今【西瓜视频】日均播放量破30亿,音乐短视频【抖音】日均播放量破10亿,小视频和直播【火山小视频】日均播放量破20亿。加上去年年底砸了10亿美元买下的"美国抖音"musical.ly,以及topbuzz video等海外市场视频平台,以及好像不大愿意提及的短视频平台【内涵段子】,其日均总播放量已经超过100亿。 ▲今日头条短视频APP全家桶 这什么概念?350万月活跃微信公众账号的日均PV是50亿左右。 以图文为主的微信公众号,已经走过5年多历史,内容创新依然有巨大的市场红利,但技术上、传播上已经没有大的创新可言(为此,我写了一篇《再见,公众号的青春》)。内容创作者需要新的内容形式,用户市场需要新的阅读享受。套用一句官话,就是要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的需求。 去年11月头条在广州的视频内容推介会上,我作为圆桌嘉宾参与,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他们在视频市场ALLIN的雄心和实干力量。我当时说:"为什么头条,从新闻客户端到短视频,在很短的时间内,都迅速地干到了市场综合能力第一?技术牛吗?运营牛吗?都牛,但不是决定性的因素,别人家做的也很好。为什么是头条?因为这家公司对时机的把握,太准了。" 在所有的视频平台里,给我印象最深刻,同时最创新的,恰恰是播放量目前最小的【抖音】——无论视频内容、画质感,【抖音】在所有视频平台里面,一枝独秀。 为什么? "表面上看抖音可能是一个短视频应用,其实对AI技术要求非常高。它在客户端要进行实时处理,必须在25毫秒内完成人脸识别、加入特效,可以说抖音是现在中国最大的AI应用,它通过AI技术帮助用户降低创作门槛。""试想如果拿传统相机拍,就没这么好看,用抖音拍无论是美颜、换背景、加道具还是手势识别,对用户来说都变得更容易。"——这是张一鸣在一次采访中所说,解答了我疑问的一半。 另一半,靠我自己去看【抖音】找答案。 我和一些朋友开玩笑,说每天早上都要看半个小时的【抖音】,吸取一天的正能量。因为【抖音】的内容太欢乐了,每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国老百姓,把这里当成自己的舞台,用各种音乐背景、各种舞蹈、各种搞怪,让平凡的生活充满了笑声和活力。集体主义的、内向的中国人,何时有过这样正面的、开放的个性释放? 这种源自于平凡生活的欢乐力量,我认为解决了另一半的疑问。我个人很不喜欢【快手】,因为它的内容太哗众取宠,貌似非常接地气,实际表演痕迹太浓。 90年代初香港翡翠电视的英文明珠台有一档很受欢迎的周播【笑笑小电影】栏目,我当时边看边嫉妒:美国人怎么这么快乐,又这么有钱有闲,用DV拍下生活中的各种欢快场景,还得到平台的传播,还有评比,还能拿大奖。 新的时代、新的技术、新的生活,今天【抖音】展示的内容,远远超过【笑笑小电影】。我所知道,去年下半年,有两首粤语歌曲是在【抖音】上红起来了的:【7538】【广东爱情故事】——广东本土粤语歌曲,在新世纪开始后的中国流行音乐中,就很少听到声响了。 ▲《7538》《广东爱情故事》在抖音上很火 以前一首歌要红,要打榜、要大量媒体推介、大量的线上线下操作,现在通过【抖音】的UGC内容,就可能很快流行起来,而且除了歌曲本身,还加入了大量UGC的背景创作和烘托,反向地赋予歌曲新的内涵:一个全民参与的创作创作再创作的循环过程——音乐是背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诠释方法,不仅是声音,还有表演——一种表演性质的新的歌曲娱乐方式诞生了——卡拉OK是日本经济高峰期日本人发明的,今天中国人也发明了自己的新的歌曲娱乐方式,或许以后这种方式都会统称为抖音吧?以后会不会有一种抖音房,可以替代卡拉OK房,大家约在一起边唱边玩边演? 或许是我突发奇想,但【抖音】带来的新的中国人娱乐方式的变化:人的表演是中心,音乐是背景、雪地是背景、街道是背景、房间是背景、他人是背景…… 这让我再次想起微信公众平台著名的口号"再小的个体,也有自己的品牌"——公众号正是无数大大小小的个体,在一个平等的生态中,自由成长,从而开启了图文内容新的黄金时代。 但公众号不适合视频。公众号每天固定一次的推送时间,类似报纸杂志等固定时间发行,所以它更适合图文。视频需要24小时播出,需要新的生态,公众号不适合,小程序可能适合,但现在在微信中还看不到这种生态的土壤。 头条系列的短视频平台,是一片"再小的个体,也有自己的品牌"的丰沃土壤,特别是抖音,那些在雪地上"撒野"的个体,隔着手机屏幕,我也能感同身受他们的快乐。 现在的关键点,是头条打算在这片沃土上建造一座宫殿,还是一片森林?如果是宫殿,大家瞻仰一下,做做看客就好了,如果是森林,那么显然,新的视频内容创业红利已经来临。天时地利人和都齐了,现在看的就是头条的格局了。如果格局不行,那么大家再等等,小程序会提供这片森林沃土,只是不是现在,可能还要一两年。 不管怎样,还是要致敬头条,让一个70后,爱上一个如此年轻化的抖音,看到那么多的中国人的快乐,感受到视频春天来临的气息。 同时,让每一个中国人敞开了心扉,释放了肢体。20多年前,崔健一首《快让我在雪地上撒点野》,就是针对人性压抑的呐喊,而这一切一旦释放出来,多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