呻吟

　　《呻吟》
　　自从我傻子出了名以后，我就越来越傻了。
　　我整天傻玩儿、傻乐、傻逛荡；傻吃、傻睡、傻琢磨。无所事事却累得身心疲惫，饱食终日却闲得浑身难受。为了活下去，每日里不得不忍受着各种煎熬和折磨。我那傻傻的身子骨儿，娇嫩的没有一处得劲儿的地方。吃多了撑得慌，吃少了饿得慌。站久了累得慌，躺久了板得慌。傻傻的我，整天嗯哼、啊哈、哎呀、哎咳的唏嘘不停。
　　一日，我酒足饭饱之后，大白天闲得无聊，慵懒的歪在床上在那儿傻琢磨着。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便像神魂附体一般，感觉四肢乏力眼皮下垂，大脑一阵儿飘飘忽忽，朦朦胧胧，昏昏沉沉的就让周公叫去了。
　　在周公的解说和引导下，我的脚便迈进了一个似曾相识的梦里。梦境里的人，那些奇谈怪论，那些所作所为，让我迷惑不解琢磨不透。之所以迷惑不解琢磨不透，是因为这个似曾相识的地方和那些似曾相识的人，各个都蜷缩佝偻，愁眉苦脸，仿佛是生活在一个悲剧的舞台上。当你走进他们时，你所耳闻的，到处是怨声载道、声嘶力竭、悲悲戚戚和哀叹呻吟。你所目睹的，到处是哭哭啼啼，哼哼呀呀，痛苦挣扎和歇斯底里。面对此情此景，让我这傻傻的心里觉得，这些人好像在忍受着一种神秘而不可言传的痛苦。我懵懂的回头问周公：这些人何以如此？周公说：情致失衡，无药可救。但是，目睹着人们那些夸张而扭曲的苦瓜脸，我傻傻的心里，仿佛感受到了一种可怜。
　　我没有理会周公的指点迷津，自负的飘进了这个似曾相识的梦里，不屑而轻蔑的向下目视着那些令人疑惑的呻吟。恍惚间，猛觉得自己高大了许多，抑或自己成了俯视人类的救世主。那种感觉，好像自己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一切都不在话下。有道是酒壮怂人胆，凭借着怂人酒后的胆，傻傻的我便有了一副侠义心肠。耳闻着那些整天咿呀嗯哼的呻吟，目睹着好似被病痛折磨的人们，傻傻的我心中又有了拯救他们的愿望。于是，我便不自量力的给自己出了一个馊主意。要做个悬壶济世普度众生的神灵，还要不自量力的对那些整天嗯哼哎呀呻吟不止的人们施救一番。
　　为了弄清楚这些人呻吟的根源在哪里，便想送他们去《鉴真医院》先做个体检。为了实施这项计划，我异想天开的给自己打造了一辆救护车，名其曰：《鉴真救护车》。梦境里，救护车的样子像一列火车，然而像火车却没有轮子，几节车厢漂浮的挂连在一起，像龙蛇一般游弋穿梭在城市乡村的大街小巷。所到之处，有那呻吟不止的人，我就先把他们集中到车上来。等所有呻吟的人都到齐了之后，再把他们一并送到《鉴真医院》治疗。
　　我开着这辆自以为是的救护车，不自量力得向梦的深处开去。
　　这场梦，只因为是喝了酒又睡的觉，所以说的那些话，也不知道是酒话还是梦话了。又因为酒后的所作所为已无章法，所以那些可笑行为，也许就是在耍酒疯了……
　　话说《鉴真救护车》在虚幻的梦境里，恍若电影中的慢镜头。一路飘摇，来到了一处别墅区。放眼看去，别墅区花园里绿草青青，杨柳涤荡。小溪蜿蜒，流水潺潺。人造湖内，鸳鸯嬉戏，水波荡漾。美欧式的建筑，到处亭台楼阁，富丽堂皇。在大门口的旁边，用金砖砌成的牌子上，醒目地写着：＂穷人莫入＂的警示语。再看生活在里边的人们，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万般珍馐；用的是金玉器皿；玩儿的是古董金钱。室内灯红酒绿，室外香车美女。别墅区的里里外外，到处充斥着纸醉金迷穷奢极欲的景象。忽然，听得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我急忙回头望去，只见草坪上，一堆人瑟缩在黑色遮阳伞下面，麻将声声，呻吟不断。赌桌上的钞票在赢家们的手中相互传递，赌桌的下面则是剑拔弩张寒气逼人。男人们不时的对别人的老婆眉色飞舞，女人们不时的对别人的老公眉来眼去。男有情女有意，秋波频传。男淫逗女浪笑，如若叫春。挑逗中，只见一个浪娘们儿翘着一个手指，哼哼唧唧的说道：＂哎——呀——，哼哼哼，哎——呀——，哼哼哼哼，今天可真热呀，热的我指甲盖儿都出汗了，我先把我这250克拉的钻戒脱了凉快凉快。＂一个肉满膘肥的＂土豪＂娘们儿，见那个浪娘们儿摘下戒指来在大家面前显摆。自己不由得也扭着屁股呻吟起来：＂哎呀——哼哼，哎呀哼哼哼哼。我这身子骨啊，真是一天比一天弱了，实在是经不起这么重的分量，我先把我这条三斤的金项链脱下来歇会儿。在这俩娘们儿的带动下，在场的人们都跟着脱了起来，有的脱掉貂皮大衣露出里边镂空的珍珠奶罩。有的脱掉内衣露出别在肚脐眼儿上的祖母绿。还有的脱掉裤子，露出了金腰链和金脚镯。有一位雄性勃勃性感如牛的男士，干脆把内裤也脱掉了，只见在他那见不得人的东西上面套上了一个大大的金光灿灿的环型戒指……
　　没过多长时间，呻吟声伴随着意图大家都已经赤裸裸的了。炫耀之意，心照不宣。草坪上，俨然成了一个脱衣鉴宝比赛大会了。此情此景，不由得让人想起了两个词：一个是炫富，一个是无耻。
　　看到这堆人如此状况，心想：这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这不是有钱就不要脸了吗？这样没羞没臊的炫耀，这样不知羞耻的脱来脱去，迟早会弄出男盗女娼的事儿来。眼前的景象，真是应了名人说的那句话：＂一个人，想富容易想贵难呐。＂这些几代赤贫的人，忽然之间一夜暴富了，有了俩糟钱儿，竟然不知羞耻了。咳——，真是可悲啊。在这个唯利是图的阶层里，金钱堵塞了理性，到处都散发着铜臭气。为了金钱，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包括亲情、恩情、爱情都可以不要。商战的规则不同与战争规则，战争规则是缴枪不杀，而商战的规则是缴枪也杀。从来都是商场无父子，他们在利欲熏心的商海里已经身不由己。为了利益，包括亲娘老子都可以出卖，更何况自己的身体乎？那些黑箱的操作，那些幕后的交易，就像麻将桌子底下的刀剑，在和对手玩乐寒暄的同时，随时准备着将对手置于死地。这种充满激流险滩的商业运作，让商人们手里的每一张钞票，背面都暗暗地水印着一个血字。当他们无耻的炫耀着自己的财富时，也在赤裸裸的暴露着自己丑恶的心态。那些见不得人的罪孽，已经被华丽的外衣所覆盖。那些阴险的尔虞讹诈，已经被那些巨额捐款装点成了慈悲为怀。
　　在梦里，傻傻的我哪里知道这些商海的道理，当我在梦境里看到了刚才脱衣炫耀的一幕后，只是傻傻的断定这些人是病了。而且觉得他们还病得不轻，或者说已经病的不正常了。要不然，这点东西带在身上怎么会感到热呢？竟敢说指甲盖儿上出汗？真是岂有此理。不自量力的我，在心里说道：不行！我不能眼看着他们让钱弄得染上狂热症而不知羞耻，我得想办法救救他们。
　　于是，我便对他们说道：＂各位不差钱的女士们先生们，请先别脱了。为了大家的体面，为了大家的身心健康，请上我的车，我送你们去做一次体检。医院我已经联系好了，就是著名的《鉴真医院》＂
　　把这群呻吟的人扶上车后，我开着《鉴真救护车》继续在梦里搜索前行。
　　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到不远处人声鼎沸嗡嗡作响。一群好似癫狂的人在那里呻吟、哀叹、哭泣一片。有那悲痛欲绝者，甚至跪在那里嚎啕。我莫名其妙的走过去，只见那些人正在那里奋笔疾书。写得情到深处，开始呻吟悲鸣般的如泣如诉：＂啊，爱情啊，你在哪里呀——？＂ ＂哎呀，我的爱，你怎么舍得我难过？＂＂我虽然丑但是我很温柔，我虽然讨人嫌，但我是很有钱。＂＂哎呀哼哼哼哼，爱你爱到我心痛，我已经不行了，没有了爱，我真的活不了了。＂＂啊——，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那些痛苦到极点的人，逻辑开始混乱，一厢情愿的唱了起来：＂死了——都要爱……不爱到痛苦不痛快。＂＂我曾经对你说过这是个无言的结局……脸上不会有泪滴……＂＂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爱是你我……是哪不变的承诺……＂＂伤痛的心，一片空白……如何面对这迟来的爱……＂＂真的好想你，我在夜里呼唤黎明……＂＂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等待一扇不开启的门……＂特别是那个站在台上的人，只见他蜷缩佝偻，手持话筒在那里捶胸顿足，歇斯底里的干嚎着。台下的人，像一群苍蝇一样围在那里跟着嗡嗡，嗡嗡声像快要咽气的老牛在呻吟，凄凄沥沥的在上空回荡萦绕。
　　看到这些痛苦不堪的人们，我的心禁不住迷惑起来，真不知他们为了什么激动成这样。我走过去仔细一听，好像听出些端倪。原来，这些人的情感无处存放，因为没有人收留他们的情感而难过的痛不欲生。我傻傻的想：咳——，这有什么呀——，不就为了男欢女爱那点事儿吗？至于这么嚎啕吗？爱情是相互的，一厢情愿怎么行呢？一厢情愿那就是不自量力。有道是两好合一好，两厢情愿才是爱。既然人家已经离你而去，那就说明你不适合她。何必要强求？何必要剃头挑子一头热？又何必这么苦苦折磨自己呢？有道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既然前缘已尽，就得正视现实。如若芳心已改，不用说是月亮，就是太阳也代表不了你的心。至于那些迟来的爱，说起来就更牵强了。我觉得不是爱来得迟了，而是你那是在见异思迁，你那是要红杏出墙，你那是要丝瓜越界。不客气的说，你那是在喜新厌旧想偷情，是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了坏了的，还好意思嚎啕呢。
　　歌唱爱情没有错，错就错在把爱情的初衷理解错了。抒发情感没有错，错就错在把情感的目标位错了。有那些丰富的笔墨，多写点关乎百姓痛痒的真实感触。有那些丰富的情感，多歌颂一下人间美好而情真意切的爱。用那些笔墨，多为老百姓的利益鼓与呼。用那些情感，多去关心一下那些老弱病残鳏寡孤独。而像他们这样，整天哼哼呀呀唧唧歪歪的哀叹呻吟，都让人们望爱生畏了。整天为了那些无望的情感而哭泣，不是在浪费生命吗? 咳——这些人呐，心理上的疾病真是得好好治治了。于是我便把他们一个个推上了《鉴真救护车》。
　　《鉴真救护车》在梦幻中继续前行。恍惚中，救护车飘到了一处官邸前。只见那些官邸围墙高耸，戒备森严，犹如牢狱一般。出入大门的人，都是整车整车的团进团出结伴而行。再看院里边，只见那些大腹便便手执权杖的人，把道貌岸然的自己围在高墙之内。那双神色诡异的眼睛，在林间阴暗的小道上左顾右盼的窥视着。惶恐之情，如被追杀。我走过去仔细一看那些人的表情，都像是得了癌症一样。精神萎靡垂头丧气，走起路来便看到了犯人放风的影子。有些痛苦难耐的人，眉头紧蹙捂着肚子，嘴里嗯哼哎呀的呻吟哀叹喃喃自语：＂哎呀——哼哼哼哼，我每天那个累呀——哼哼哼哼。大会小会开宴会，行贿受贿带幽会。在其位时多捞点，权力过期都作废。偷偷摸摸贪点污，心惊肉跳怕问罪。躲了初一躲十五，半夜三更难入睡。哎呀——哼哼哼哼，我真是心累呀，累的我都不想活了。你说这累死累活的当这个官儿为什么呢？不就是为了多捞几个钱吗？整天胆颤心惊的像做贼一样，你说我容易吗？哎呀——哼哼哼哼，累就累点吧，反正是有回报。然而让人委屈的是，好不容易有了钱却不敢明着花，因为怕露了白。所以那些捞来的钱财，老在阴暗处捂着烂着，哎呀——我那个心疼啊——。哎呀嗯哼，想喝好酒不能喝，因为血压高了；哎呀嗯哼，想吃糕点不敢吃，因为尿糖高了；哎呀嗯哼，想吃肥肉不敢吃，因为血脂高了。哎呀嗯哼，不是吹的，我那些在阴暗处捂着的钱财呐，就是每天拿着海参当茄子；拿着人参当萝卜；拿着鱼翅当咸菜；拿着燕窝当粥喝，我那些见不了天的钱，几辈子也花不完。哎呀——哼哼哼哼，我——那——些——不见天日的、没处下生的、屈死的钱啊——，我用什么办法享受你呀——？。＂他们像送殡奔丧一样，在心里呜咽哭泣喃喃嘀咕。想到伤心之处，竟然失声痛哭起来。
　　在很多中国人的心里，一直存有一种心理怪相。就是对那些利用职务之便为自己大捞好处的人，不是以厌恶憎恨目光去评价，而是以心向往之的羡慕心理去追逐迎奉。恨不得自己明天也要爬上那个肥缺，立即开始搜刮钱财，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和贪婪。而在官场中，那些贪得无厌的墨吏，对自己的贪腐行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为自己能欺上瞒下榨取民脂民膏而沾沾自喜；为自己能坐在人民给予的权力宝座上，恣意弄权作威作福而趾高气扬。
　　听了上面这些权贵们灵魂的自白，我觉得人家说的也都是心里话。如果情况真是这样，想想他们也是很痛苦的。不信你换位思考一下，假若你手里握着大量的金条钞票，夜夜躺在宽大舒适的床上却心惊肉跳难以入睡。扪心自问，那种折磨无疑也是一种很残忍的惩罚。当那些钞票在阴沟儿里被捂得腐烂发霉的时候，却不敢拿到太阳底下去晒晒，那种扼腕顿首的痛苦是可以想象出来的。尤其是现在，从中央到地方，上从政府首脑下到平民百姓，反腐倡廉惩办首恶的呼声空前高涨。反贪局对那些贪污腐败的赃官墨吏，实行了零容忍政策。对这些赃官墨吏的打击力度，也是运用了空前绝后的手段。只要证据确凿，马上就地惩办。所以，他们今天生活在这样令人心惊胆颤的环境下，那种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感觉，那种惶惶不可终日危机重重的日子，实在是令他们备受煎熬。如此说来，他们偷偷地躲在暗处，战战兢兢的哀叹呻吟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听了赃官们的内心自白，我觉得老百姓的那些羡官的畸形心理应该端正了。事实证明了贪官们的日子并不好过，更不值得羡慕。如果平日里办事公正廉洁，他们也不至于把自家的墙垒得像座监狱一样。如果他们办事公正廉洁，更不至于上下班都是成群结队的结伴而行。那是做贼心虚，才怕半夜鬼叫门。那是坐下昧了良心的事，才怕老百姓伺机报复他们。想想人这短暂的一生，与其说整日里坐在刀刃儿上享受锦衣玉食，还不如天天萝卜白菜保平安过得逍遥。我不屑的看了看这些权贵们的可怜相，心想：这些人，自作自受的已经病成这样了，也不用多说了，顺便把他们捎到《鉴真医院》一块儿治一治得了。
　　快到《鉴真医院》的时候，看到路边的烧烤摊儿上围了一群酒鬼、懒汉、无业游民。这些人袒胸露腹，毛发如毡。面如包公，鼻涕垂涎。左手拿着一块咸菜头子，右手攥着一个白酒瓶子。正在那里哭哭咧咧唉声叹气，有的还哭天抹泪的诉说着什么。我好奇的走过去，只见一个油头垢面的邋遢人，喝了一口白酒，啃了一口咸菜头子，然后摇头晃脑的呻吟道：＂哎呀——哼哼哼哼，自从下了岗，我就遭了秧。吃了上顿没下顿，家无隔夜粮。经济改革三十多年了，我就没捞到一点好处。现在想想，还是大锅饭好啊。原来在厂里的时候，干不干厂里都要给我发工资。我就是整天在家里泡病假，再不济他也得发给我生活费。这市场经济真是太没有人情味儿了，这样算来算去，还是共产党的钱好挣啊。哎呀——哼哼哼哼，现在可倒好，自从下了岗，这吃饭问题就像浇菜园子一样，住了辘轳干了地了，一天不干就没饭吃。真让我没法活了，哎呀——哼哼哼哼。＂旁边那个干烧烤的师傅问道：＂哎？你不是还享受着政府给你的社会最低保障金吗？这些钱也够你吃饭的了，还瞎哼哼啥？＂只见那个邋遢人不屑的摇摇头道：＂咳——，就那点儿低保，还不够我每天喝二斤白酒的钱。我现在不用说别的，酒都不够喝的，更不用说吃山珍海味鲜鱼活虾了。咳——，想想真是命苦啊——哎呀——哼哼哼哼。＂烧烤师傅在一旁劝道：＂你都混成这样儿了，就不要去想那些鲜鱼活虾了。能一日三餐有保障，平平淡淡过日子就行了。＂邋遢人把眼一瞪道：＂那不行，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我就该受穷啊？＂烧烤师傅反驳道：＂是啊，都是一样的人。你看我们，每天下了班还要业余时间干烧烤，整天起早贪黑的赚辛苦钱。再看看你，整天抱着个酒瓶子，你又干了些什么呢？＂邋遢人看了看右手里的白酒瓶子，又看了看左手里的咸菜头子，无言以对……。这时，一个看上去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浪荡公子，醉醺醺的唾沫星子乱飞，指着邋遢人呻吟道：＂哎呀——哼哼哼哼，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那些面子干什么呀——？有道是老天爷饿不死瞎眼的雀儿，外边挣不到钱了，你不会找你的亲娘老子去。他们总不会不管你吧？你看我，我现在就啃我的老爹老娘去了。哎呀——哼哼哼哼，每天和我的老爹老娘挤在一起吃，也吃他个肚儿溜圆。今天仨饱一个倒，明天的饭辙明天找，混一天是一天呗。＂烧烤师傅问他道：＂你都这么大了，还靠你的爹娘养活，你丢不丢人呐？＂浪荡公子把眼一瞪，扭着脖子哭咧咧的抽噎着说道：＂这，这，这有什么丢人的？谁，谁，谁让他不给我找个好工作呢？我今天落得这样的下场，从根儿上找，还，还，还得赖他们没本事。＂
　　听了这些狗屁不如的话，我心里感到一阵难过。心想：历朝历代，总会有这么一群人，他们总喜欢站在社会的对立面。不管是谁当政，他们总是在给人家的鸡蛋里挑骨头。这种人的脑海里，没有与时俱进的观念，就知道阴阳怪气发牢骚。他们一边享受着政府和社会给他们带来的恩惠，一边又在讽刺挖苦恶语攻击当政者。真可谓是：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筷子就骂娘。这种尖酸刻薄的表现，就是这种人的恶习。这种人老是怨气沉沉，怨天怨地怨爹娘。这种人已经谩骂成瘾，骂妻骂子骂政党。他们就是没去认认真真的看看自己是怎么做的，没去想想自己整天干了些什么。按理说，这么好的时代，这么好的社会，这么好的机会。只要勤奋努力，就会有吃有喝，不至于再回过头来去啃自己的爹娘。然而这种人，自己不去打拼，却练就了一副伶牙俐齿，整天泡在街头巷尾怨天尤人。自己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却整天哭哭啼啼呻吟凄凄，抱怨自己生不逢时。这种人，为了活着，他们甘愿成为像蛆一样的寄生虫，真是没出息透了。眼下，这是一种流行的＂啃老族＂风气。这种风气，已经成了压在父母们身上的一个沉重的包袱。为了那些含辛茹苦的爹娘，我更应该把他们踹上《鉴真救护车》去，到医院里去好好的给他们整治整治。
　　当我把这些无业游民踹到车上去的以后，《鉴真救护车》的几节车厢已经爆满。我环视了一下四周，除了这几种搅得四邻不安的呻吟人之外，其他的那些正常人都在那里气定神闲安居乐业的过日子。于是，我开足马力驾驶着《鉴真救护车》向《鉴真医院》飘去。那些被集中到车上的人，依旧是呻吟哀叹，痛苦不堪。我的这辆《鉴真救护车》，像灵车一样在路上呜咽着。真可谓一路呻吟一路救，病人干打雷，好似模仿秀。楞眼一看，煞是热闹。
　　我随着梦的指引，来到《鉴真医院》。我让医生给车上所有的人做了所有的项目检查，但最后却都没有发现什么病灶。我大惑不解的问大夫道：＂大夫？为什么没发现病灶？他们可是整天在那里呻吟呢？还求您给说个明白。＂
　　大夫回头看了看那些呻吟不止的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这是一种由于处世心态不纯洁、不淡定、不客观、不理智而导致在认识上、思想上、心理上、行为上产生的不平衡状态。目前这种莫须有的呻吟已成风气，在人群中流行传甚广。各个行业，各个领域，各个阶层，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但是，这种现象从医学角度来说，它介于病与情之间，是一个模糊范畴，很难确诊它是一种疾病。作为医生，我们要坚守医德，尊重科学，不能人云亦云。医学上不能治的，我们绝不能像江湖郎中那样，自称百病皆治。＂说完，医生在诊断书上写了大大的两个字——无病！
　　咳——，我真傻，没有听周公的话，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真是傻透了。
　　在梦里，该想的想了，不该想的也想了；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 本来想当一回救世主，以来证明我是聪明的。结果还是一枕黄粱自讨没趣，我真是吃饱了撑的。
　　于是，我干脆从梦中醒来。
　　《悟聊斋》观点：无病呻吟，是一种心态上的不健康。
　　李郎2002.6.17于潍坊《悟聊斋》